“师姐你说我们要如何才能揭露那人的真面目呢?”柳轻音咬牙切齿道。
阮青禾放下手中的长剑,擦了擦鬓角晶莹的汗水,静静地聆听她所说的话。
实则是上一世之时,那骆薛下的药着实狠毒,叫师娘变得如同老妪一般,从此也没有了继续活下去的信念。
师公这么大年纪,却不分昼夜在那里钻研,只为能够缓解病情。
然而几个月的研究,没能得到一个解毒的方子,反而无声无息地去了。
师公离去带来的的悲痛再加上日渐衰败的身躯,师娘更没了继续活下去的信念。
她在某一天平静地同他们讲完话后,夜里便拿着一把短刃决定与这世间做一个了解。
是师父发现了端倪,关键时刻将人救下,而后一直在床边守着,生怕师娘又会想不开一刀抹了去,整个人也变得憔悴起来。
师姐也仿佛从他们的世界里消失了,一直没有消息。
后来师父根据师公留下来的残缺的方子,带着师娘和她天南海北地寻找药材,这才让师娘继续以那般模样活下去。
这之后便是她与师父和师娘在饥民中走散,接着遇到了小池。
她纤白的手指攥紧,内心对那人越发痛恨起来。
这一世定要揭露那人的真面目,让是世人好好看看。
“师姐,等到那时将几位说书先生请来如何?”她偏头看着旁边的师姐。
“那就照轻音的想法来。”阮青禾淡笑。
不过小师妹想的还是不够周全,若是说书先生与那人错过,又怎能揭露那人的真面目,而后广而告之?
也罢,他再派几个人去安排一番,总不能让小师妹哭鼻子才是。
待出了门,阮青禾来到一个院子里,里面的人看到来人后,连忙朝他行礼。
他摆摆手,踏着地上的落叶走进了屋内。
“公主。”身着黑色衣服的女子抱着剑朝他到。
“梁叔可曾回来?”他低声询问道。
“未曾。”女子回道。
“不过。”她犹豫了一下。
“嗯?”阮青禾转头。
“梁叔像是遇到什么重要之事。”
“若是梁叔觉得重要之事,那便是大事了。”他垂眸想了想,又抬起头。
“有提过是何事吗?”
“不曾。”女子恭敬回道。
木门被有顺序敲响,阮青禾冲女子点头,她便起身将门打开。
“公主,你在便好。”他就是两人刚刚谈论的梁叔,此时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还带来了秋日的凉气。
“梁叔,莫急。”阮青禾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缓一会儿。
然而诸梁此时的情绪尤为激动,是以并没有注意到自家公主的安抚。
“公主,我们寻到云淮世子了!”
“云淮世子?”阮青禾还尚有疑惑,但很快便记了起来。
云王是九黎国的异性王,也是他母亲的哥哥。
初时那邱云均直接兵临城下,将所有所有人都打了个措手不及。
而云王府邸因为太过遥远,在这之后便直接潜伏了起来,以期望能够寻找时机。
却没成想当年云王的身份突然被人暴露,朝廷的动作又极为迅速,直接趁机将云府围了起来,借口将一众人直接杀害。
当时传来的消息是云王,王妃以及年幼的世子都在那场逮捕中失去了性命,没想到他那年幼的表哥还活了下来。
“世子如今在何处?若是那边还有人手便将他接回来,若要被朝廷得知,只怕又是不得安生。”阮青禾叹了口气。
“云淮世子他。”储梁顿了顿。他们的人只寻到了云淮世子,却并没有同世子相认,一是没有确切的证据,二是怕着了朝廷的道。
“如今在骆轩坊。”
“竟是骆轩坊。”阮青禾面色变得复杂起来。
那个小师妹万般痛恨之人所在的地方。
“那表哥是同骆薛有什么联系吗?”
“回公主,云淮世子如今是骆薛医师的徒弟。”储梁回道。
“如此便不好相认了。”阮青禾喃喃道。
表弟一个人逃出,怕是受了不少苦头,如今成了那骆薛的徒弟,他们之间的情谊怕是不浅。
“公主!”储梁焦急道。
他们九黎国的世子,怎能如此流落在外?若是不小心被人伤到,只怕对不住已经仙去的云王和王妃。
“莫急。”阮青禾边思索边道。
而此时的骆轩坊因为人手紧缺,骆薛也没再独自一人缩在房子里,或是叫云淮代替他去给病人医治。
木荷松了口气,对师父的感觉也不是那么不顺眼了。
然而令他发愁的是,师兄代替了师父整日里也不知在那房间里捣鼓什么,这叫他连忙活都打不起精神。
市坊间那些传闻他也有所耳闻,却不知师父为何铁了心去挑战那医圣,若说医术,也不是他胳膊肘往外拐,昔日名扬天下的医圣有多么神奇,这是天下人公认的。
那年有一种不知名的传染病盛行,莫说天下百姓连宫中都是人人自危,各国的秩序一度陷入混乱。
是医圣丝毫没有顾及可能传染给自己,一点一点带着天下人挺过来的,是以被天下百姓成为医圣。
而师父这般高调地向医圣宣战,着实让他有些不好的预感。
不过他也是人微言轻,只怕是师兄都改不了师父的决心,这些年来他也算看出来了,师父似是对这医圣有着不小的敌意。
这天,有这些人下了马车,直奔骆轩坊。
他们神神秘秘地同骆薛谈了许久,随后才叹声无奈地退去,木荷偷偷盯着那个方向许久,也没瞅出个明道来。
师父越来越让人看不清了,他嘀嘀咕咕道。
屋内。
云淮伸了伸肩,将配置好的药材收好,而后仔细地记录下来,以便师父能够清楚地查阅。
“刚刚四皇子的人来找我了。”背后突然传来阴沉的声音。
云淮转身看向坐在那里的师父。
“我自己在这里挺好,去那什么劳子白府便最后是能享尽荣华富贵又如何,还不是要看那人的脸色?我自己在这里过得还舒坦。”骆薛不屑道。
“师父这样想便好。”云淮抬眸道。
“皇子之间的争夺,他们可以表面上称兄道弟,背地里放冷箭,而我们这些人,不过是棋子而已。”
骆薛却没领情,微怒地瞪了他一眼道:“整理好了吗?”
“都在这里。”云淮将手中的册子递给师父,而后摸了摸鼻子。
“师父,云淮觉得这次的挑战……”他还没说完便被打断了。
“你也是来劝我的么?”骆薛的神色逐渐冷了下来。
“你难道忘了我这腿是如何变成这般模样?”他将手里的册子握在手里,眼神冰冷地看向云淮。
云淮顿在了那里,不知如何继续说下去。
他是知道的,师父为了这场挑战,努力了十来年。
当时他在濒死之际,模模糊糊地被师父救回去之时便感受到了师父的踉踉跄跄,以及对那人的痛恨。
然而挑战并没有错,但师父这些年似乎为了此事都魔怔了,整齐整夜地查阅医书,甚至寻一些尤为古怪的偏方,连精神都越发的恍惚了起来。
他怕的是若是此次挑战失败,师父整个人都会崩溃掉,从而做出什么不可理喻的事情来。
若是成功其实也不尽然是件好事,因为这十来年期间,师父都在靠着这份怨恨来努力着,突然间没有了目标,他也担心师父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