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伯远当然知道皇后娘娘唤令狐玦去参加秋宴的目的,这是他亲自进宫同皇上讲的,没想到皇后真把这事放在了心上,可把他高兴坏了。这下好了,有皇后娘娘坐镇,玦儿的婚事算是有着落了。
一大早,令狐伯远就来监督令狐玦梳洗穿戴。儿子犟头犟脑的着实又让他生了一场气,这个玉佩不肯佩,那个玉簪也不肯戴,令狐伯远一拍桌子,要给他来顿家法,令狐玦才怂了。令狐伯远哼哼直笑,果然没有什么是一顿家法解决不了的,如果有的话,那就两顿。
令狐玦本来就生的好看,又这么一装扮,顿时有了玉树临风之态。令狐伯远看了,不禁感慨,啧啧,幸亏生的不是个女儿,否则真就成了红颜祸水了……
果然,令狐玦刚走进御花园就引来无数道目光齐刷刷的往他身上打量,看的令狐玦浑身不自在。落座,尴尬的和旁边的世子寒暄。
当然,为了避嫌,皇后不可能只请令狐玦一个外男,所以呼啦啦请来了一大群贵公子。都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令狐玦站在这些人中,顿时有了鹤立鸡群的意思。
酒宴过半,皇后娘娘提议要有节目助兴:“听闻镇国公家公子善剑术,不知能否一舞以祝酒兴?”
若是别人,令狐玦自是不愿的,但是他对皇后娘娘有好感,所以很给面子的道:“那在下就献丑了。”
“有剑舞却没有配乐,是一大憾事。不知小女可否为公子弹琴以配,只望公子不要嫌弃才好。”一个姑娘忽然开口道,只见那姑娘眉眼间含情,亭亭玉立。
还没等令狐玦回答,皇后倒先开口了:“这位可是丞相家的女公子啊?听闻丞相之女素有雅名,弹得一手好琴,能够绕梁三日而不绝,以你的琴声来配剑舞真是再合适也没有啦。”
众人点头称是,琴拿了上来,那丞相小姐端坐着,素手挥出,一身白衣胜雪,好一个伊人。
可惜令狐玦无感,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如何让他产生爱慕之情呢?这不能怪他,他自小生活在祸源谷,那里可没有什么诗情画意。
内官把剑拿了上来,令狐玦取过剑,却不知该如何舞?贵公子们持剑慢舞的那一套他可不会,他的剑,一招一式都很凌厉,哪里是“舞”,分明是“武”。
那弹琴的丞相之女也感受到了肃肃的风声,手中的琴音不再婉转绵长,她一变再变,居然奏起了《广陵散》。《广陵散》是东晋名士嵇康所创,其意萧瑟,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之感,令狐玦越舞越快,《广陵散》也跟着越走越快,一曲终了,剑舞歇。
“好啊,好啊,妙。”皇后鼓掌称赞。众人跟着拍手称和。
秋宴结束,令狐玦松了一口气,赶紧回家。他真的很担心,皇后娘娘突然心血来潮给他指婚,那到时候,自己是该接受还是不接受呢?
实际上皇后自有打算,她把今日的情况派人告知了令狐伯远,让他回去先问问儿子的意思。
“我看那许丞相家的女儿倒是很不错,日后与你定能琴瑟和鸣。”令狐伯远笑道。
令狐玦刚欲饮茶,一口水喷了出来:“爹,您是怎么知道的?”原来,皇后娘娘并没有打算放过他,哎……
“你甭管我怎么知道的,你就告诉我,人家姑娘怎么样?”令狐伯远又问。
“爹啊,我说了,我不急的,我还想多孝敬您两年呢。”
“胡说八道,你又不是大姑娘,娶了老婆不还是跟我住吗?还能多个人孝敬我。”
“爹,您不能这样算,您看啊,我若是娶了妻子,自然要多放些心思在夫人身上的,如果再生了小娃娃,就更没心思照顾您了……”
好像有点对……令狐伯远突然一拍桌子,混账,差点让你给绕进去。
“这叫什么话,我是脚不能行,还是手不能提啦?你再给我插科打诨小心我家法伺候。”
家法一祭出,令狐玦的气焰就被灭了点,但他仍然不愿意娶妻,于是诚恳的道:“爹,我想找一个我喜欢她她也喜欢我的姑娘,就像您和娘一样……”
令狐伯远的神情忽然晦暗了下来:“儿子,情深不是好事……”令狐玦知道父亲是什么意思,父亲一腔深情,让他苦守了半辈子。
父子二人沉默,都不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