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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邀媒体的采访完后, 宴会正式开始,来往宾客非富即贵,意气相投。xinghuozuowen
网上风风雨雨的闹剧与段子并不影响现场热闹与喜庆的氛围。
生日前的这些天, 倪屿生一直住在老宅陪爷爷, 顺便最后完善了比赛的设计稿,在截止期内提交了作品。
所以等寿宴那天见到游寅, 看着眼前英俊非凡的男人, 一身得体优雅的西装,言行举止间自信却谦和, 倪屿生竟生出了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倪俊看一眼挽着自己手臂显然心不在焉的倪屿生,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精确地捕捉到目标。
“那晚游寅之所以能爬上二楼,我得记头功。”
倪屿生闻声回头,不提还好,一提她就来气:“你以后离游寅远一点。”
“干嘛,连你亲哥的醋也吃啊。”
“才不是。”倪屿生凉凉道,“我是怕你带坏他。”
说是倪老爷子的寿辰宴和游倪两家小辈的订婚宴, 但实际上今天更类似于商场上的社交冷餐会。
游寅被倪老爷子领着游走在各位商场前辈之间,游刃有余的同时, 却也脱身乏术。
倪屿生心里闹起小脾气,愣是不主动过去, 磨蹭着站在甜品桌旁和一小碟提拉米苏较上了劲。
游寅会过来找我。
游寅不会过来找我。
游寅会过来找我。
游寅不会过来找我。
倪屿生吃一小口嘟囔一句。
眼看着碟子里只动了一小角,她被腻得已经吃不下去了。
她撇撇嘴, 正吐槽自己也正够无聊的。
乔漾拎着裙摆姗姗来迟, 一番熟络后,扬着一张笑脸打趣倪屿生和游寅真是命中注定的恋人,羡煞旁人啊。
乔漾习惯了她冷美人的姿态, 并没看出她心情不好。
倪屿生强打着精神应着,余光一直在宴会厅里找游寅。
直到游寅陪同前辈从她旁边经过时,故意离得她很近从她身边经过,伸手过来轻轻挠了下她的掌心。
倪屿生使坏地攥住他。
游寅借着这股力倾身过来,凑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
倪屿生瞬间就笑弯了眼角。
这边,乔漾搅着手指一脸八卦地问:“笙笙,你们的婚房买在哪啊?我想看看有没有机会买在你的隔壁小区。”
“还没定呢。确定了和你说。”
倪屿生又和乔漾闲聊了几句,注意到游寅的身影消失在宴会厅,才将手中的香槟一饮而尽,抬步跟着出去。
刚走出宴会厅,倪屿生就被拽住手臂,下一秒被推到了墙上。
尽管知道他在这,倪屿生还是被吓了一跳。
“嘘——”游寅笑眼明亮,亲了亲她的嘴角:“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了。”
宴会厅人声鼎沸,游寅带着倪屿生悄声离开。
不管倪屿生怎么追问,游寅始终不说要带她去哪。倪屿生含笑看了游寅一眼,给予他足够卖关子的空间,老实地被按在副驾驶上,任他倾身过来为她系好安全带。
锁扣落入插销,咔哒一声。
游寅手撑在她的两侧并没有及时撤走,他亲了亲她的嘴角,浅尝辄止。
倪屿生被他这突然放大在自己脸前的英俊面庞,不合时宜地想到别的什么事。
倪屿生吞了下口水,不自觉地缩了下肩膀,没等做什么。
就听游寅噙着笑意丢下一句:“带你去私奔。”
倪屿生被撩得心思混乱。敢怒不敢言,撇撇嘴。
窗外风景匆匆掠过,疾驰中的车子像是时间轴,将时光拉回两人曾经到过的城市街道,从相识到相知再相爱的点滴。
直到车子停稳,倪屿生才回神,在游寅的提醒后下车。
倪屿生站在车旁,打量着四周的环境,总觉得这地无比的眼熟。她眯着眼,抬手虚虚遮住眼帘,在耀眼的日光中,越过浓密的街边法桐,落在林立而突兀的建筑群中。
“那是科学院化学研究所吗?”
“方向感不错。”游寅诧异地看她,眉梢染笑。
不怪游寅这么夸她。顺着他们刚刚驶过的阳府路一直开到尽头,便是北央大学的东门,倪屿生作为央大的学生,读书期间对周遭的情况早就摸了个门清儿。
但游寅今天带她来的环境实在是隐蔽,如果不是远远地看到建筑顶端科研所的标志,还真没意识到这是在央大附近。
“过来。”游寅拉着她的手腕,缓缓滑下去拉住她的手掌,十指相扣,带着她往前走,“带你去看订婚礼物。”
还准备了礼物。
倪屿生心里一暖。
游寅带着她停在一处四合院前。
院里装潢大改过,风格依旧保留东方传统的中国风。
室内陈列着缝纫机、设计桌、人体立台等服装设计工作室的标志性家具,这处四合院的作用不言而喻。
“只简单装修了一下,具体细节还得麻烦你这个老板来布置。”
倪屿生诧异:“给我的?”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设计工作室。”
倪屿生在游寅的引导下,不明所以地继续往里走。直到进了正房,倪屿生看向正前方,顿时驻足,视线一寸寸地擦过博物馆般尊贵且隆重的陈列架,眼睫微颤。
每隔半米摆着一个人体立台,立台上展示的服装倪屿生哪能不眼熟。
游寅这是把她的设计稿变成了实物啊。
这里涵盖了倪屿生每个年龄段的设计稿……倪屿生突然就原谅了倪俊的“同伙行为”,毕竟不是他把设计稿给游寅,也成就不了游寅为她准备的这个惊喜。
倪屿生想到那天庄绮双的话——
“在你之前,我自认为自己在她心中是特别的,但你的出现,让我知道,原来他把一个人搁在心上竟是那个样子。”
“你是说那天庄院长生日宴的事情吧。”
“对啊。因为你的提前离场,我都没有看到最后的效果,好遗憾啊。”
直到今天,倪屿生才恍然知道游寅在那一天准备了什么。
倪屿生责备地觑一眼游寅,埋怨他为什么瞒了自己这么久,但眼底分明是满满的爱意:“你干嘛对我这么好,我都不忍心怪你了。”
游寅抬手去刮倪屿生通红的眼眶下微潮的水痕,心疼得不得了:“可我还是让你哭了。看你这样子,心都要疼死了。”
倪屿生仰头,眼底含着泪光啄了他的嘴角一下,然后狠狠的扎在他的怀抱里,在幸福感的包裹下,将眼前这个如生命般珍贵的男人紧紧拥住。
游寅笑着,抚摸着她的头顶,语气轻缓而深沉,仿佛是在畅享老年后斑驳生活般抒情:“你再这样,我以后哪敢再给你准备什么惊喜啊。”
“不。要准备。”倪屿生蹭着从她怀里仰起头,委屈巴巴的瞪着眼,强调。
游寅失笑,抬手刮了刮她的鼻梁:“好。准备。”
游寅低头要吻她。
倪屿生却突然转了头,看向贴着墙角陈列的人体立台。
游寅随着她的动作,改成从背后抱着她,弓起后背,懒懒地将下巴垫在她肩膀上,跟着她一起看。
倪屿生认真打量成衣的细节,虽有不足,但游寅能做到这般真的已经很令人惊喜了。
她想象到游寅这样一个冷峻沉默的大男人穿梭在花花绿绿满是少女心的杂乱布料间,用堪比对待化学研究一样专注的态度,时而蹙眉摇头,时而满意点头,莫名地散发出一种反差萌的宠溺感。
游寅歪头亲了亲她的耳垂,问:“喜欢这个工作室吗?”
倪屿生:“这里西邻央大,东是研究所,进门有梦想,出门能见你。当然喜欢。”
从四合院出来,倪屿生心里的欢愉还未完全褪去,懒得思考,依赖地问游寅:“接下来去哪?”
“回家。”
倪屿生哦了声,偏头见车子开往的方向并不是古熹容庭,狐疑地偏头看开车的男人。
没等发问,倪屿生突然想到那天让闵浪帮忙找这处房子的信息,没几天收到的回复——
“义顺那套房子是个大人物的故居。”
“过户了几次,只是遗产赠与,房主很神秘,并没有公开姓名。”
“你如果真想买,我再仔细托人问问。”
“租?那是必不可能的。能拥有这房子的主人,不说资产多少,单是背景就能吓到不少人,哪里缺这微薄的租金啊。”
神思从记忆中拉回来,倪屿生惊讶地问游寅:“义顺那个别墅吗?”
游寅点头,语气平淡:“那是你迟来的二十二岁礼物,也是我们以后的家。”
义顺区的洋房别墅,阳光普照。
风灌进未关紧的落地窗,卷起暖色的亚麻窗帘,花纹精致的薄毯垂在贵妃榻上,那本艾吕雅的诗集被风轻柔地翻过一页。
书页上批注的笔迹刚健。
——除了爱你我没有别的愿望。
车身低调的辉腾在密林间穿梭,碎银似的光斑从车头一直撒到车尾。
倪屿生欢快地揶揄道:“游教授,你好古板哦。活像个没什么文化的土大款,有事没事就知道送房。”
游寅坦然接受这个评价:“第一次爱人,没什么经验,让你见笑了。”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