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家公子一去就是一个多月,也不知道如今怎么样了。可寻到仙人的的踪迹?
纤凝从回忆中拉回思绪,看着眼前依旧热闹讨论着的众人,挥挥手让大家自行散去。她也该去安排姑娘的晚膳了。
众人散是散了,亲眼见证那被奉为圭臬的铁律被推翻,心里难免痒痒的恨不得广而告之。忍来忍去忍不住了便和各自的亲朋好友试验了一番,一传十十传百的,在外界掀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幸而,流言传着传着便变了味道,除了极少数的人知道源头所在,并没有影响到肖府和桑织梦的日常生活。
不管外面掀起多大的波澜,桑织梦也没有去了解。她不敢让自己停下来,便开始找新的事情做。
她思考了好几天,还没想好要做什么,便被一行伤痕累累的从遇仙山逃回来的人给打断了。
“求仙子救救公子!”
哭的梨花带雨的弄雨从院外冲进桑织梦的房间,姑娘也不叫了,普通一声跪倒在桑织梦躺着的贵妃椅跟前。
“出了什么事?”桑织梦放下手里拿着的棋谱问。
“公子,公子受了重伤!求您救救他!奴婢愿意为您做牛做马。”说罢便要给她磕头。
桑织梦伸手把人拦住,扯起她便迅速出了房门。
“说说怎么回事?”
“不知道,一起出行的30个人如今只回来了5个人,公子,,,公子身受重伤,一直昏迷。”
弄雨强忍着泪意,努力跟上桑织梦的同时把自己知道的告诉她。
公子伤的如此之重,如今唯一能救公子的只有织梦仙子了。
这仙果然没那么好寻,登仙路登仙路,不过是一条用人命铺就的血路。
桑织梦在心里叹息一声,没再多说什么,默默加快了脚步。
刚迈进肖兰时原先的房间鼻尖便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肖兰时面无血色的躺着床上,左肩靠近心脏的地方破了一个大洞,血刺呼啦的看着就吓人。
其余四人或多或少都有伤在身,最严重的是断了一条胳膊,内里还有没有其他暗伤就不好说了。
“请大夫了吗?”桑织梦问守在床边正帮肖兰时处理伤口的纤凝问到。
“已经让人去请卢大夫了。”纤凝红着眼清理着肖兰时的伤口,一边用祈求的目光看向桑织梦,“姑娘可有法子能救公子。”
桑织梦摇了摇头,她不是神仙,更不是大夫,对这样的伤实在没有办法。
“怎么会这样,您不是神仙吗?求求你,救救公子吧。”看着奄奄一息的公子,心疼难当的弄雨又一次给桑织梦跪了下去。
她是见识过桑织梦的奇异之处的,她不相信桑织梦没有救人的方法。也不愿意相信。
桑织梦淡淡看着她没有说话,她说了也没有人相信,死不了不代表她就是仙人。
触及她的冷淡的眸光,弄雨心脏一抽,脸色跟着白了几分。
是了,她是仙人。又怎会将凡人的性命放在眼里。即使公子曾救过她的命,如此冷心冷肺才该是仙人。
观弄雨神色变化,桑织梦便知晓她心里在想什么,只是她不在意罢了。
“弄雨你起来,莫要为难姑娘。”
纤凝虽然心里失望,但是却知道如果姑娘有办法肯定不会不管公子的。连只见过几面的问生的闲事都愿意帮上一帮,更何况是对姑娘有恩的公子。
“呜呜~公子。”弄雨终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卢大夫来了。”
有脚程快的小厮拉着卢大夫一阵紧赶慢赶的冲进来,可怜的卢大夫,每次来此都是像被鬼追一样,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人命关天,卢大夫也没有抱怨,立马就上前去探查肖兰时的伤口。
没一会儿,卢大夫放下把脉的手,冲众人摇摇头说:“恕老朽无能,心脉将断,已无力回天。节哀。”
“怎会如此?”
护送肖兰时回来的肖一,肖九他们神情哀痛,几个高大的汉子瞬间便红了眼眶。
十一一拳砸在了桌子上,实木的桌子立马出现了裂痕。
“是我们护卫不周,,不然公子也不会,,,”
“卢大夫,您再仔细看看,您医术这么高明肯定有办法救我家公子对不对?”
弄雨扑过去拉住卢大夫的手,她不相信这个结果。
“姑娘节哀,老朽确实无能为力。”伤的这般严重,就是大罗金仙来了也救不活啊。
卢大夫摇了摇头,忍不住叹息,上次见这位公子还是健健康康一人,没想到再见却命不久矣,真是世事难料啊。
卢大夫掰开弄雨扯住他的手,向其他伤患走去,他就见不得有人受着伤却不处理。
“呜呜~公子~”弄雨扑向床边,抓住肖兰时的手哭的撕心裂肺。
纤凝在一旁强忍着眼泪安慰她。
桑织梦看着眼前的一幕,虽然想救人但是却无从下手。她黛眉紧蹙,脑子急速运转,想要从这么多年的生活经验之中挖掘出哪怕一点点有用的信息。
这是个能修仙的世界,肯定有可以救命的东西。首先这个东西得是灵丹妙药,是个宝贝。
目之所及,能算的上宝贝的东西有什么?
“纤凝,你家公子可有什么保命的药?他祖上不是曾有人跟随过仙人游历吗?可曾留下什么保命的东西?”
“有是有。”纤凝点头后又摇头,“公子出门的时候曾带了3粒回春丹,是能起死回生的仙丹。但是这十年来,遇到无数的危险,早已用完。”
纤凝没说的是,这丹药没有一颗是用在公子自己身上,2颗用在队伍里出生入死的兄弟身上。还有1颗用在路上遇到的为民请愿却被打的半死的,险些丧命的举子身上。
“璟都!肖宅!”纤凝好似想到什么,突然抓紧了桑织梦的衣袖好似抓住了仅有的救命稻草。
“当年公子害怕老爷夫人生病,留了两颗在府中。”
“可是璟都离这里有千里之遥,你家公子,,,”如何能撑到璟都?
最坏的可能性是,人勉强撑到璟都,药却不一定还在。
纤凝眼中重新燃起的希望之光随着桑织梦的话再次熄灭,她失魂落魄的想,真的没有办法了吗?这么好的公子,他还没有踏上长生的道路就要魂断于此吗?
如果,如果当初少用一颗仙丹就好了,,,可是世上无如果。
灵丹妙药,宝贝,自己算不算的上宝贝类的存在呢?
桑织梦想到自身的异样,她不仅死而复生,还返老还童了。身体还结实的如铜墙铁壁。
她大概也许真的是仙人一般的存在,按多年前看过的狗血文来推测,她是不是可以拿自己的血液来测验一番?
只是如果不想成为血奴,她得想个妥帖的法子试验可不可行。
“纤凝。”桑织梦决定救人后便也不拖拉,直接唤了纤凝的名字,让她带着所有人都退出这个房间。
“姑娘这是要做什么?”纤凝问。
“仙子是不是有法子救我家公子?”一旁哭的嗓子都哑了的弄雨爬过来揪住桑织梦的裙摆,她染血的双手在桑织梦素色的衣裙上留下刺目的血印子。
此言一出,纤凝以及周围的人都目光灼灼的看过来。
卢大夫是惊讶以及不敢置信,房内其余知道她底细的下人则是满怀希冀,这些目光仿佛重若千斤,令她倍感压力。
“只是试试,莫要抱太大的期待。”
她不想给人希望后又令人失望,便实话实说的告知他们自己心里没有把握。
“谢姑娘!不管结果如何,我们都认,只要有一线生机我们都不想放弃。”一直没有哭的纤凝,在得知公子还有救的那一刻,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她狠狠擦了一把眼泪,扯起弄雨,两人分别搀扶起其他四个受伤的同僚,和卢大夫一起退了出去。
人都走了,房门紧闭,现在就剩下她和床上离死不远的肖兰时了。
想要验证她的血能不能救人说难不难,说易不易。血她有,难就难在这血在那取,怎么取。
想当初金簪都刺不破的皮肤,匕首什么的能伤她一分一毫吗?桑织梦像个无头苍蝇一般在屋子里转了好几圈,寻找合适的利器。
最终她的目光放在了针线筐里,纤凝留下的秀棚上。未完工的垂丝海棠图上别着一枚寒光闪闪的绣花针。
偶尔纤凝会拿出自己的绣品问她意见,却从未见过她动针,没想到会是躲在肖兰时的房间里绣。她原本以为纤凝不比弄雨更在意肖兰时。如今看来却不是这样的。
“好了,就你了。”桑织梦把针拔下,取了珍宝架上的梨花白,再拿上两只青瓷茶杯来到铜镜前坐下。
她看了看镜中的自己,用手抚了抚自己的唇,全身上下大概就这里最柔软了。
茶杯中倒入梨花白,将针放进去消毒,铜镜昏黄,却还是能隐约窥见绣花针尖冷厉的锋芒。
桑织梦没有犹豫,对着唇最丰盈的地方就是一下。
鲜血伴随着疼痛不断冒出,谁懂啊,那么柔软的地方承受了最尖锐的伤害是怎样的疼痛。
眼泪像是断线的珠子,汗水打湿了整个后背,桑织梦用力挤了挤伤口处,采了认为足够的血才住手。
她忍着痛,整个人虚脱一样,来不及缓上一缓,拿着茶杯和酒壶来到肖兰时床前。
这屋里长时间没住人,也没有备茶水,为了能让他顺利吞下这些血,只能用酒来和。
和好酒,桑织梦毫不怜惜的将人的头昂起,然后按压下颚迫使他张嘴后用茶勺把杯子里的血和酒导进去。
酒和血都喂进去了,能不能活就看他自己了。
喂完血还得收拾残局,针放进酒里再消毒一次放回原处,杯子也用酒冲干净,酒水倒进盆栽。
忙完这些,再过去看看肖兰时的情况,让桑织梦感到惊喜的是,竟然真的有用!
原本气若游丝的肖兰时,此刻呼吸逐渐变得平稳,看着脸色也不似刚才那般青白如同鬼魅。
“纤凝,请大夫进来。”
桑织梦不会医术,只好让守在门外的纤凝把大夫请进来看看。
“这就来!”
门外响起纤凝的回应。
卢大夫一开始听这姑娘说有办法救人就觉得对方是在异想天开,病人心脉将断,如何能救的回来?为了求证,他也没有离开,一直和大家一起守在门外。
一听桑织梦请他进去,不用别人催,他自己便跑的飞快一点也不像个七老八十的老人家。
旋风一般刮到肖兰时的床前,给他诊脉,越诊越是惊奇,眼中的不敢置信快要满溢而出。再观病人脸色,竟有了一丝血色。
心脉虽已续上,短时间内不会有生命危险。但这胸前的伤却极难好全,加之失血过多,造成颅内受损,就算用尽名贵药材吊着,日后也只能勉强当个活死人。
“虽无生命之忧,却难有再清醒之日。”卢大夫斟酌的说。
也不知道那位姑娘用了何法,卢大夫虽然心里想要求证一番,但也知道此等秘辛必不会传与外人。
“能吊着一口气就行。”纤凝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半,“谢谢卢大夫。”
“老朽并没有帮上什么忙,当不得姑娘谢。”
“怎会,公子的外伤还得劳烦您处理。”
“这个没问题,老朽这就去开药方。”卢大夫离开床边,拿了自己的药箱,写好药方子,交给纤凝,交代了熬煮和外敷的注意事项后便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