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 第7章 无意的偷听

嘉兴中学其实挺开放的，当然此“开放”非彼开放。嘉兴的学生分为走读生和住读生，顾名思义，住读生上课期间只能待在学校，只有周末放假才可以出校。当然，不是所有学生都会遵守，有的住读生也会借走读生的学生证混出去，屡试不爽。走读生当然也可以在学校吃饭，只要办张饭卡就行，但大多数不会这样做。

而苏雨就属于这少数人，因为她觉得回家吃午饭太远，出去吃又麻烦，并且外面的没学校的干净、便宜。

和余思思吃完午饭后，苏雨照常回到教室按着习惯午睡。

虽然余思思以前也多次热情的邀请苏雨去她宿舍午睡，但苏雨还是好心的拒绝了。最后余思思也只能作罢，每次午饭后，只得目送她回教室。

如往常，此时的教室空无一人。

苏雨很享受这样的清净，阳光慵懒的洒落在窗边的书檐上，微风吹拂着树叶沙沙作响，午间四月的虫鸣也渐渐浮现，平时气氛紧张压抑的教室在此刻变得舒适放松。

趴在课桌上，回想着上午的数学课，她的嘴唇就禁不住的上弯。

瞌睡虫来袭，她带着笑意逐渐失去了意识。

阳光慢慢滋生蔓延到她身上，像盖了一层透明的暖被。

下午两点，一天中温度最高的时间，也是这个季节最暖和的时候。阳光漫延的很快，从窗边已慢慢爬到了坐在中间位置的少女脸庞。

可能是阳光太调皮了，苏雨渐渐醒来，刚想睁开眼，却被略微刺眼的光线迷住了。她揉了揉眼睛，慢慢适应此时的骄阳。

教室里已经陆陆续续来了一些人，苏雨习惯的看了一眼手表。

两点半上课，还有二十分钟，先去上一个厕所。

此刻的厕所没人，这里没有被阳光普及，显得有些清冷。正当苏雨准备开门出去，这时进来两个人，她搭在门把上的手不禁停住。

伴随着流水声，依然听的很清楚。

“锦亭，你好像经常跟萧谷他们一起吃饭诶。”

“没有，只是偶尔。”

苏雨听得出说话之人的喜悦，因为她根本没有隐藏。

“我可从来没看见其他女生跟他们一起吃过饭。”

“是吗。”

不是疑问，是带着骄傲和愉悦的肯定。

那名女生接着又调侃道：“你们的关系不一般吧。”

“别瞎猜，我们只是朋友。”

梁锦亭故作生气的样子，可嘴角的弧度还是出卖了她。

“即便现在是，可以后就...”

声音渐渐远去，这一席清净之地又恢复了安静。

对啊...以后还只是朋友吗？

苏雨苦涩的扯开唇角。

待她们离开后，苏雨轻轻推开厕所门，走到洗漱镜前，静静的看着自己从不在意的脸蛋。随后缓缓垂眉，打开水龙头，使劲冲了冲脸，或许是想清洗掉午睡后的昏沉...

她果然是不一样的...

阳光想拼命挤掉这里的冷寂，可还是被无情的扼杀在贴纸的窗外，只能旁观。

季常时不时的瞟向旁边的女生，他觉得她今天很不对劲。不，是这一周都很心神不宁。

他猜的没错，苏雨自篮球赛后就一直有些心不在焉。自下午在厕所的一次无意偷听后，就频繁在课上发呆。

为什么会一直念着这个事？为什么我要这么心烦失落？这到底是为什么...

其实她心里早已有了答案，想承认又不敢承认。

苏雨轻轻的摇了摇头，强迫自己集中在黑板上。

旁边的季常对她的行为很是惊异，也不知所然。他当然不知道苏雨心里的波澜，只当她是因为题而烦恼。

“你怎么了，不会？”

听到同桌突然的问候，苏雨诧异的转头看向季常，“啊？嗯...”

季常推了推挂在鼻梁上厚重的眼镜，似乎在阳光下还能反光，“需要我给你讲解吗？”

苏雨反应过来，理解了他的意思，感激的拒绝道：“不用，我大概知道怎么做了。”

“那好吧...”季常有些泄气。

果然这种难度的题难不倒她。

苏雨叹了口气。

果然偷听不是一件好事。

下课后，一个圆润的脑袋出现在苏雨桌前，她忍不住捏了捏余思思肉嘟嘟的脸蛋。

其实余思思的身体很匀称，但圆润的脸就显得她格外的可爱。

“苏雨，我觉得你最近很不对劲哦。”

“有吗？”苏雨故作好奇的轻轻笑道。

余思思敛了嬉笑的神色，嘟着嘴难得正经的说：“有！你最近经常发呆，心不在焉的，而且还经常在课间休息的时候出教室，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

苏雨哑然，她没想到余思思会观察她而且还这么仔细，随即含笑道：“可能是快高三了，离高考也越来越近，有些紧张...所以想出去放松一下。”

“是吗？”余思思显然还不完全相信这个回答。

苏雨紧接着打趣她，“是啊，难道你不紧张？”

话题突然转移到自己身上，余思思立马愁起了脸，叹出一口气，“紧张啊，我都有些害怕了。”

“这有什么好怕的，考不好就来年再战呗。”一直在旁边安静做题的季常突然插嘴。

见他这样说，余思思也同样不客气的撇嘴道：“我可不想再多读一年书，那物表你会吗？”

季常颇为自信的回道：“我不会，因为我不会发挥失常。”

“哟~哟~，物表好自信啊。”余思思挑眉笑看他。

“好说好说。”季常又推了推再次滑下的眼镜客气的接下余思思的赞美。

“既然你这么自信，那你能考过苏雨吗？”余思思挑衅的看着季常坏笑，她并没什么坏意，只是单纯的想怼回去。

听见他们说到自己，苏雨轻轻的扯了一下余思思的袖子，示意她不要再这么说了。虽然没有恶意，可双方听着还是会很尴尬的。

季常一时说不出话来，愣愣的看着余思思，一会儿又转头看向苏雨，有些窘迫。

“下次我会考过你的。”

听到他这般的宣战，苏雨只得尴尬的微笑。她并不想卷入一场文战，可对方却好像当真了。

余思思闻到悄然而生的战火硝烟气，暗自偷笑。她觉得自己好像见证了一场了不起的战事，虽然这是由她挑起的而且不关她的事，可她还是忍不住的幸灾乐祸。

“有没有什么赌约啊？”

“没有。”苏雨和季常难得的统一口径。

“那好没意思啊。”余思思瘪着嘴抱怨道。

他们不再理会余思思的挑拨，各自安静的回到习题上。

来回望着面前的两个课代表无比认真的做题，一个数学，一个物理，都不是她所擅长的，余思思不禁有些羡慕，又有些惘然。

苏雨感觉到余思思情绪的低落，抬头对上余思思迷茫的眼睛轻声宽慰道：“紧张、害怕是正常的。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可以记住很多知识要点，成绩是可以慢慢提上去的。”

余思思闻言，舒尔展颜，像是得到了缓刑。

“也是。”

一年说长也不长，在学校的日子并不多。苏雨也只能偶尔远远的遇见他，课间时他们教室的走廊前总是站着一堆男生在打耍，可是她很少在哪儿看见他...

“对了，这次的黑板报还是麻烦你写字吧。”余思思笑嘻嘻的看着苏雨。

苏雨莞尔一笑，“好。”

余思思一直记得她跟苏雨就是从办黑板报开始熟络起来的。

从高一开始余思思就是黑板报的主办人，负责设计和绘图，当时找人填字时被很多人婉拒了。当她询问苏雨时，其实也没抱太大希望，可是苏雨却轻声答应了她，安静的把文字一一整洁、隽秀的写在黑板上，还纠正了几个错误。

那时余思思便觉得苏雨很好，并不像印象里的清冷、只会念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