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苏雨一直呆坐在床边,任由着学习资料在书桌上散乱。她拿起手机,多次编辑的短信又多次地删去,没有一条是她满意的。
即便编辑好了,她又该以怎样的理由发送呢?好像他们之间的联系已经断了,些许只是提前断了,这般微弱的关联终究会归于虚无的。
苏雨直直的躺下,无措的抓着虚无的空气。
为什么我们总是离得这么远?为什么...我这么不勇敢?
不知想到什么,苏雨忽地起身坐到椅子上,拿出一直存放在抽屉里的信纸。
既然我还是没勇气对你说出口,那就让它代我向你倾述。
柔和的灯光下,少女提笔徐徐而行,桌前的那一盆正开的灿烂的向日葵似乎就是支撑她的勇气。
她对他的情愫,就这样表述出来了,就在这张摊平的信纸上。
苏雨悲切的望着那盆向日葵自语:“感情怎是一张纸就能说明白的...对我来说,或许这样已经足够了。”
她将信纸整齐的折叠起来,塞进牛皮信封里,密密的用胶水封口,缓缓写下萧谷的地址。
苏雨唯一知道的也只是萧谷在古城的住址,这是她期中考前碰巧在办公室里的学生信息表中瞥见的,她还记得她那时是多么小心翼翼的记下。
不管是记地址,还是写信,明明知道这样做很傻,苏雨还是忍不住尝试。她也知道,即便寄过去了,萧谷看到的可能性也很小。
人不在,何人看呢?
人总是迷茫、纠结的,知道这样做不会有任何意义,可还是倔强的傻傻的朝着自己认定的方向前进。
这或许也是自然界赋予人类的一个特性,既无奈又美好。
她趴在书桌上轻抚着钥匙扣上的小花,在柔和的黄光下,似乎冰冷的塑料也变得温暖,小向日葵在灿烂中却悄悄掉下一片花瓣,似乎是在预示它终会迎来最后的结局。
夜色很静,很美,少女身边漂浮着淡淡的阳光味,似乎风一吹便会消散。
第二天苏雨一大早就去买邮票贴好,她以为自己此时很有勇气,可当站在邮筒前时,她才发现昨晚的勇敢都是装的。一时的激情,兴起,并不够坚定。
邮筒口前她始终松不了手。
松了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可能结果会很糟糕,我又能不能承受住呢?
回想这几个月的情绪,苏雨承认当时是因为他的外表而心动,但仅仅因为外貌那这种感情也不会长久。
虽说起初只是一时的吸引,可后来的情不自禁也是真的...
她想到余思思先前说的遗憾,又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我终究是要面对这个答案的,即便是被你讨厌,也不想活的迷茫,在幻想里独自怨恨。可能这个答案就如我猜想的一样,或许会等很久,甚至一辈子都不会知道,我也不后悔今天的决定。
不想将这些变成开不了口的遗憾,永远都深锁在心里。至少...至少想让你知道,唯一的只让你知道。
轻轻松开捏紧了的手指,信封悄然落入邮筒,深深的沉静在筒底,等着被人发现。
沉默的站在了一阵,苏雨握紧书包带子毅然转身,朝着学校,向着晨光出发。
她不会一直失落于此,毕竟有些人能留在心里,但不能留在生活中。
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又何必再迷茫。
今天苏雨来得很早,教室里只有寥寥的几人在刻苦的背书。虽然搬了教室,其实位置也没有多大的变化,就比如苏雨的同桌还是季常,而他也正是那寥寥几人中之一。
苏雨将书本拿出,书包挂在椅子后方,一切都那么轻声,没有惊扰到任何人。虽说这并没有任何关系,可毕竟高三了,她还是习惯的想保持安静,不打扰到任何人。
季常从书里抬头,时不时的瞥向旁边正在小声读书的少女。
“有事吗?”
苏雨突如其来的询问,让季常一惊。
“没...你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
“今天起得比较早。”
随便找了一个原因,这也不是谎话,因为她今天的确起得早,只是没告诉是为什么。
“这样啊...”季常彷徨于苏雨的侧脸,发现还是如往常般的平淡,他踌躇着开口,“你...没事吧?”
苏雨终于从书里出来,转头看向这个带着眼镜的男生,有些不解他的问题。
“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季常有些慌乱的解释,“最近我...我看你有些心不在焉,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心事呢。”
苏雨看清楚了那副眼镜背后直视的眼睛,她慢慢转过头,将视线停留在字里行间,却不曾聚焦。
“我没事,只是到了高三有些紧张。”
季常瞧见苏雨认真看书的样子,欲言又止,最后妥协于书里也不再疑问任何。
萧谷与梁锦亭相继转校的消息在学校飞速流传,虽一时惊起了同学们的好奇,可随着时间的流逝终会被遗忘在空隙里。或许只有少许人深深的记在心头,很久都不能消失。
他们都因为优秀而被人记住,所以离去时才会让人震惊不已。所有人都在揣摩着他们离去的故事,因为不知道,所以多了许多美丽无际的想像。
可能只有他们本人知道究竟是为何,其他人的猜想全部都是胡编乱造的浪漫。
绯闻有时伤害的不止是当事人,或许连毫无牵扯的旁人才是伤害最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