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瑶上了楼,方流光还维持这刚才仰视的动作不动,半晌,也从大厅离开,起身上楼了。
整个大厅就剩下沈安和谢江月,沈安眉头皱的紧,她想去看看秦月瑶,谢江月可没什么影响,秦月瑶如何,与他有甚关系?
依他看,这秦月瑶就是个傻子,怎么会喜欢上方流光这样的人?还不够自讨苦吃的,尤其那个凌云仙子简直无时无刻不在挑拨离间,方流光竟然半分也看不出来。
他是不信以方流光的资质连这点伎俩也看不出来,毕竟不是什么高深的诡计,说不准就是他故意要装傻,想借机甩开秦月瑶,和凌云仙子在一起,毕竟他们二人的身份修为才般配,哪怕双修都更有裨益,这种事有谁说得准呢?
反正与他无关,不去掺和别人的事情就对了,他只要看好师姐,其他的都不重要。
谢江月这么想着,回头想要招呼沈安,却发现沈安早就不在原地了。
不用想,肯定的是去安慰秦月瑶了。
真是的,明明都是该休息的时间了,方流光为什么要找秦月瑶不痛快,他让秦月瑶不开心了,师姐就要去哄,那岂不是耽误师姐的休息时间?
但沈安与秦月瑶关系好,他自然不该在里面多嘴,只能转身回了房间,路过秦月瑶的屋子,果然看见沈安站在门口,秦月瑶的声音隐约传过来,“安安,我没事,你先回去休息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他才心满意足的回了屋子。
看来师姐今天是不用多费唇舌了,想到这,他又回忆起秦月瑶进客栈的时候说的话,她拉着沈安吹了半日的冷风。
虽说以师姐的修为,吹一个月都不会吹出什么事来,可他还是放心不下,想着今天小二给别房的客人端的姜汤,说是驱寒用的,不如明天给师姐也端上一碗。
可能是身处凡间,自己的行事也越来越像个凡人,竟还想用凡人的法子给师姐驱寒。
算了,不管什么法子,管用就是好的,谢江月闭上眼睛,安心陷入沉睡。
一晚风平浪静,大概除了方流光人人都睡得很好。
秦月瑶一早上起来已经把昨晚上的事忘了,毕竟她要是跟方流光较真生气,会真把自己气死的。
她心情畅快的下了楼,发现除了她都在餐桌上了。
秦月瑶伸了懒腰,就探身瞧今早的吃食,“哎呀,有煎饺哎!”
她从方流光旁边挤了位置,笑着开始吃早餐,毕竟她最爱吃的就是煎饺,这家客栈的煎饺还尤其好吃,更让她欲罢不能,可偏偏方流光连这个都要管,不许连日吃相同的早餐也成了她的规矩。
好好一个少年人,身上全是古板的条条框框,明明从小一起长大的,也不知道怎么长成了一个小古板。
煎饺色香味俱全,秦月瑶一连吃了几个,还不住给沈安夹,方流光见她吃的开心,面上的虞色才稍霁,好看了很多。
他早就吃完饭了,此时静端着一碗茶慢慢品,明明也不是好茶,他昨日里也喝过的,今日却偏偏品出一丝甜味来,叫他一晚上没睡好的心都舒缓了,眉头也打开,不再皱着了。
他见秦月瑶吃的差不多了,才开口道,“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吧,那我们今天就先去秘境入口探探,虽然还没正式打开,但提前看看心里也会有些底气。”
秦月瑶咽下嘴里的东西,又喝了口茶,道,“你们去吧,我今天还有别的事,我就先不去了。”
方流光没想到秦月瑶会和他分开,刚才缓和的心情重新沉重起来。
她爱做什么就做什么,难不成以为自己会哄着她吗?太不成熟了。
方流光才不会助长她的小性子,他皱着眉应了话,和褚凌云一道走了。
谢江月静静看完了这场戏,颇觉得无趣。
这方流光态度傲慢,行为扭捏,他瞧着也不是什么良配,不过人家自己乐意,管他什么事呢?
“师姐,我们待会去干什么啊?”
沈安对还未开放的大秘境没有兴趣,秦月瑶又不用她辅助,一时间竟然空了下来。
“我要去买些东西,师弟,你从前也不怎么下山,不如自己好好逛逛。”
那怎么行?
他下山不就是为了缓和和沈安的关系,如果一直和沈安分开走,那和山上有什么区别?
“我和师姐一起吧”他赶忙道说,“我好长时间没下山,也不知道要添置点什么,不如就和师姐一起吧。”
谢江月对这些东西其实没什么兴趣,他出身好,凡间的东西没什么没见过的,更别提想买些什么,但能和沈安联络感情就是好的。
谢江月欢欢喜喜拿了剑,和沈安一起上街。沈安其实也没什么想要的,但她答应了给顾念之带饴糖和云片糕,必须得多选些,再有....她的梅子这几日都吃完了,也要再添些新的。
她一路对比着,每个铺子的饴糖都买上一些,全都放进了储物袋。
谢江月瞧着她挑挑选选的样子,不自觉就把目光都放了过去,眼看着沈安买了一包又一包饴糖,本来舒适的心情又莫名沉闷起来。
瞧看沈安又结清了一包饴糖的钱,谢江月借机轻咳两声,等沈安的目光过来了,他才状似不经意的问,“师姐这些都是买给顾师兄的?”
“嗯。”沈安眼里漫过笑意,“够他吃一阵了。”
买了那么多,吃一年都够了。
眼见沈安半点没想起来也答应给自己买的饴糖,谢江月心情低落下来。
都快把整条街都买个顾念之了,怎么就想不起来也同样答应过他的。
刚刚还热闹的街道变得吵闹起来,谢江月静静跟着沈安,不想让她看出自己的不对劲,但等他发现沈安真的一点也不关心他,本就低落的心更是沉到了谷底,时不时撇过去的眼神也垂下来。
沈安真的一点也不在意他。
周围叫卖的声让人烦躁,谢江月只想赶紧结束这次行程,已经出来这么久了,赶紧回去算了。
他正默默想着今天天气怎么这样不好,一包饴糖就被摊开放在眼前,谢江月猛的抬起眸子,又掩饰的看向一边,却还是忍不住偷偷转回来。
“干、干什么?”
沈安将手上开包的饴糖往前递了递,“不是在宗里就想吃吗?”
谢江月忍住满心的喜悦,明知故问道,“给我买的?”
他等着沈安点头,然后将饴糖交到他手上,谁知迟迟等不到她动静,谢江月将那包饴糖都盯出花来了,沈安也没有说话的意思。
他捏了捏手指,刚想主动去接,嘴里就被塞了一颗饴糖。
他愣了几瞬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甜味。
沈安把整包都给他了!
谢江月瞬间就想不起刚才怕自己接的晚,沈安就会收回饴糖那种恐慌,他想赶紧把手里的糖收起来,却还是慢条斯理的把饴糖包好才放起来,显得很不在意的样子。
他不能让沈安看扁了。
沈安轻口气,知道自己是猜对了。
谢江月从小就好面子,别别扭扭的,拿到喜欢的东西也要装成勉为其难才收下。
刚才她将饴糖递给谢江月,见他不接,还直愣愣的盯着瞧,沈安就想他是不是想吃又不好意思拿。
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天色渐晚,今天的东西也买的差不多了,沈安带着谢江月往回走,谢江月满脑子都是饴糖的甜味,听着商贩的叫卖声也顺耳了,气定神闲的跟着沈安回去了。
才刚到客栈门口,方流光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秦月瑶,你又去哪了?你看看你这一身的狼狈,我叫你去探秘境你不去,出去做这些没用的事倒是积极。”
沈安一步踏进门槛,客栈大厅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
他们今天是去探秘境入口了,大大小小的门派都聚集在这里,把整个客栈都排满了。
秦月瑶一身的狼狈,出门时候好好的裙子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大大小小划出了不少口子,发髻也乱了,脸上脏兮兮的,可眼睛出奇的亮,她手里紧攥着一束开得正盛的花,红的耀眼。
她上前一步,拉住方流光的袖子,轻轻拽了拽,声音清脆,“我们上楼去好不好,我有话想和你说。”
秦月瑶少有这么乖巧的时候,方流光本来生着气,但她温言细语的又少见,方流光诡异的平和下来,但刚刚看到秦月瑶一身狼狈回来的怒意还在,他挣开秦月瑶抓他衣袖的手,声音不紧不慢,“什么事?”
半点和她上楼的意思也没有。
秦月瑶环顾四周,发现大家都在窃窃私语,但她从来也不在意这些。
她想了想,求爱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没什么不能在大庭广众说的,可方流光侧身躲避的动作还是让她愣了一瞬。
“呀,秦姑娘这是去哪了,一身的狼狈,快上去好好洗洗,休息一下,有什么话歇息好了再说吧。”
褚凌云这话是嫌弃她身上脏吗?
流光避开她…也是觉得她身上不干净吗?
不,流光不是那样的人,自己不能被褚凌云带着走。
秦月瑶想明白这些,轻轻呼出一口气,又鼓起勇气往前迈了一步,小心翼翼的献出手上的长相守。今日去的秘境虽小,里面也还是有些妖兽,她不过练气期的修为,在里面费了好大一番工夫,总算摘了下来。
“流光,这是我今日从秘境里摘下的花,它叫…”
“宁都花!!大家小心!”
秦月瑶未说出口的话被褚凌云打断,大厅里瞬间混乱起来。
谁都知道宁都花颜色艳丽,毒性极大,光是这么一束,足够要他们这里所有人的性命。
秦月瑶甚至没反应过来,手中的花就被人拽出来扔到地下,她眼睁睁看着万分艰难才摘下来的花在火里扭曲的燃烧,最后化成一摊灰烬。
她迷茫的眨了眨眼睛,下意识看着空荡的手心,那里还保留着握花的姿势。
“秦月瑶!你怎么这么胡闹!宁都花有多危险你不知道吗?”
方流光伸手去拉秦月瑶,想看她有没有被花伤到,只是动作却被沈安打断了。
沈安将秦月瑶拉到身后,一双眼清凌凌的看着方流光,一字一句道,“这花名唤长相守,只在一个地方开。”
“方大道长,莫不是最近修炼修得头眼昏花,听别人随便说一句,就连思考都不会了?”
方流光怎么能这么武断,就把秦月瑶的心意踩在脚下践踏。
秦月瑶楞楞看着地上的灰烬出了神,她扯着沈安的袖子,不住的呢喃同一句话,“花,我的花,沈安,我的花…”
沈安越发心酸,她揽着秦月瑶往楼上走,中间还被方流光拦了一下,结果一句话都没说出来,又被褚凌云轻飘飘的打断了。
“呀!这花不是宁都花吗?我看着和书上一样呀,都怪我,怎么能不弄清楚就随便乱说呢?”
周围七七八八的声音杂乱起来,但无一不是在安慰她,有说她只是为大家好的,有说是秦月瑶自己有问题,没事摘这么相似的花做什么,有说不过是一束花,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所有人都知道,那是长相守,不是一束普通的花,秦月瑶未尽的,也不是普通的话,可又有谁在意呢?你瞧,她辛辛苦苦摘过来,还不是被方流光一把火烧尽了?
就像她和方流光的关系,早就荒芜了。
小谢真的,一颗怎么碰怎么碎的玻璃心doge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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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