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俞铮刚从浴室出来就瞧见了这么一幕,屋里灯全被关了,一片漆黑中,唯有屋子中央,圆桌上,摆了四只蜡烛,借着昏暗的灯光,他看清正中心位置,摆了一束硕大的玫瑰花,其花束之茂密,从他的角度看去,只能看见某人乌黑的发旋。
某位祁姓同志将头狗狗祟祟的探进玫瑰花束中,不知是在摆弄什么。
俞铮走过去时步子很轻,而祁肆正埋头苦于正事,没怎么在意,直到走近了,俞铮才发现,他在聚精会神的赶走玫瑰花上盘旋的飞虫,还边赶边骂:“姓黎的那货到底是从哪个垃圾桶里翻出来的玫瑰花,早知道劳资就不该指望他。”
俞铮差点没笑出声来:“这就是你拖人点的外卖,顺便附赠珠光晚餐?”
如果真要论情商的话,这位绝对能得负数。
祁肆手一抖,切牛排的刀叉掉在餐盘上,似乎是对他的回答充满惊疑:“我都这样了,你就不能……”他斟酌用词:“鼓励一下?”
俞铮没坐在祁肆特地给他留的那把椅子上,不是因为不想,因为好好的一把椅子,也不知道祁肆是怎么想的,愣是把椅背上串满一圈的灯丝,还是五彩的,一打开开关布灵布灵的那种。
丑的简直惨绝人寰。
他没拿刀,直接用叉子叉了一整块牛排,用盘子垫着,端起来就走。
祁肆:???
不是,我好不容易拉下脸来求的人呢!尊重一下,谢谢配合。
他不肯死心,拍着桌子站起身:“我的表示呢?都说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软,就不知道表示一下?”
俞铮咬了一口牛排:“这牛排不是你煎的吧?”
“当然不是我煎的,你吃了我这么多天的饭,连这点味道都尝不出来?”
祁肆本就对黎昕准备的烛光晚餐心怀不满,现在好不容易逮到了机会,这不可劲逮着吐槽,他伸手指了一圈。
“看看这四只蜡烛,连个底座都没有!还是用胶棒粘上去的,你看看,我是连四个底座都买不起的人吗?劳资给他转了小几千块钱呢!结果就这?凑起来都不超过两百……”
俞铮没怎么听的进去,比起去听八卦,他更在意口中牛排的口感:“你做的好吃。”
吐槽声瞬间停了,祁肆就跟幻听一样,不可置信的掏了下耳朵:“你……再说一遍?”
“我说,”俞铮搁下盘子,“你觉得一个成天只知道点外卖的人,而且每次点的外卖还是处处碰雷的那种,你是怎么好意思让他帮你代购的?”
两个臭皮匠加在一起能抵过一个诸葛亮吗?很显然不能,他们不把人笑到抽搐都是好的。
“行吧。”祁肆坦然接受现实,看着茶几上的盘子里,咬了两口不到的牛排,“还有胃口吗?”他说着不等俞铮拒绝,迅速系上了粉红小猪围裙,像是怕他不同意一样,一句话还没说完,后脚就踏进了厨房,“介意来个夜宵吗?”
索性俞铮也没拒绝,毕竟他是真的有点饿了:“嗯。”
祁肆没一会儿就端着香喷喷的牛排出来了,不得不说,他不仅厨艺不错,其摆盘技术也是一绝。
牛排上浇了一层馨香似溢的酱汁,一口下去像是打开了味蕾一般,格外下饭。
俞铮没两下就吃了个干净,他舔了舔嘴唇,指尖点着餐盘边缘一角,将餐盘推过去:“还有吗?”
祁肆笑了,眉眼整个舒展开来:“讲点道理好不好?现在接近凌晨一点了,我就不能提前休息吗?”
俞铮冲着圆桌上还没烧完的蜡烛一抬下巴:“我进去洗澡半个多小时,再加上吹头发的十几分钟,近一个小时的时间,这就是你含辛茹苦搞出来的东西?”
祁肆怼不过他,只得妥协:“行行行,我吵不过你,你说了算。”
他重新系上围裙:“这次呢?要几分熟。”
俞铮垂着眸子:“七分。”
“我发现一件事。”祁肆眼看就要一只脚踏进厨房了,结果杀了个回马枪:“你好像挺看重那小子。”
“谁?”
“你说像故人的那位。”
“陈任?”俞铮没什么思考就叫出了名字,“我之前在研究院里待着的时候,总觉得有个长相跟他类似的亲戚,她是个研究员。”他一提起往事总是忍不住放空视线,“那个研究员曾经充当过大批孤儿的老师,她对待孩子很是严厉,可能正是因为这样,陈任坡脚在人情味淡然的孤儿院里,没怎么遭受比他个头强壮的孩子的欺负。”
可以说他之前在审问时,所装出的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是假的,他自己不知道,他名义上的姑姑也不知道吗?
他在隐瞒,他把自己暴露在警方的视线之下,也极有可能是在为自己的姑姑打掩护。
祁肆点点头,进了厨房,等出来时,他发现俞铮躺在沙发上,沙发不是很长,他只能勉强长腿曲着,枕着靠枕,本该盖在身上的毛毯因为他突然翻身的动作滑下来大半,在他对面,智能电视上还播放着恐怖片的专属配乐。
他蹲下身时,电视上的恐怖片发出尖叫声响,一个披头散发,七窍流血的鬼脸贴上了屏幕,好像下一秒能从电视机里钻出来似的。
祁肆关了电视,将刚煎好的牛排放在茶几上,将沙发上侧躺的人裹好毛毯,打包公主抱送到了卧室房间。
他本来以为像俞铮这么一米八几的个头,体重多少会重上一点,等到他真正抱起来的时候,却发现他的体重很轻,哪怕仅用一只手,也能稳稳托住,尤其是他的腰,简直瘦的不像话,一只手就能环过来。
好不容易温香软玉在怀,他克制不住的喉结上下滑动,手指不受控制的撩过衣摆探进去,触到一片光滑。
他贴近俞铮的脸喃喃道:“我发现你最近使唤我是越来越顺手了啊?”他指尖又往里探了探,降了声调,“我占点便宜不过分吧?”
他的指尖刚触及身下之人的肩胛骨时,却被人一把钳制住手腕,紧接着,向后狠狠一掰,那双漂亮的眼睛赫然睁开,声音冰凉,不带一丝人情味,怒意喷涌而出:“玩够了吗?够了就滚,别打扰我睡觉。”
可是偏偏有人总能学会迎男而上。
祁肆手指贴近他后背的皮肤蹭了下,显然是贼心不死,被俞铮发现意图后,他一把抽出他的手又往下压了压,直至后者传出求饶声:“疼疼疼……打个商量,我不动手动脚了,麻烦美人松一下。”
俞铮的眼中闪过狠厉,他很少像外人真正袒露出真实的情绪,除非他是真的生气。
祁肆最后,是被踹出的房间。
俞铮还觉得踹一脚不解气,左右开弓,跟他的两条腿分别来了一下。
如果不是法律限制,俞铮真想一脚把他的命根子踹断,干脆从源头开始,永诀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