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仙娥看他神色不悦,也不好多待,就默默放下早饭,出了房间。
蓝忘机打开食盒,看到是清粥,几个小菜,甚至还有一样绿豆糕,那绿豆糕上的花纹竟然是姑苏蓝氏的卷云纹,看起来熟悉而陌生。拿起一块绿豆糕,轻咬了一口,味道竟也是深埋在记忆深处的味道。他忽然很想去看看那做绿豆糕的人。
吃完早饭,将食盒收好,来到门前正想向仙娥打听做绿豆糕之人,却听到门外的仙娥窃窃私语的声音,“你说冥帝此去九重天会为含光君讨封号吗?”
“我觉得会,你看含光君身上穿的中衣乃是七仙女用金蚕丝织就,不但仙剑刺不穿,寻常的法术甚至无法伤及,那可是一件极厉害的法器,六界独有这一件,那是当年冥帝胜了天界围猎,王母赏赐的,说是待冥帝大婚,给冥后护身的法器。”
“可是含光君虽是修仙之人,并未飞升,仙凡不可通婚,冥帝应该不会将此事放在天庭上说,这样对含光君也不利。”
“是呀,冥帝已将含光君带至众仙面前,虽然未言明封号之事,众仙亦不是很高兴,毕竟仙凡不同。”
蓝忘机无意间听得此话,心头一滞,终于明白冥界众仙并不欢迎他的原因,他并不想魏无羡是冥帝,他要的只是魏无羡,如果可以,他愿用一切来换两人天天在一起。只是如今,一切由不得他,一种无力感在心间缭绕,他不觉重重一声叹息。
听到屋内的叹息,门口的仙娥忙闭了口,有些心虚地盯着走出房间的蓝忘机,看到他仍是一张毫无表情的脸,才松了一口气。
“请问仙子,这绿豆糕是谁做的?我想去见见此人。”
领头的仙娥忙脸上堆满了笑,道:“含光君不用找她了,你的早餐是冥帝特意请青蘅君夫人做的,并叮嘱我们待你用餐完毕便带你去见他们!”
“青蘅君夫人?可是姑苏蓝氏的青蘅君?”骤然听到可以再见父母,蓝忘机心中伤感中又有着几分迫切和期待。
众仙娥将他带至五云洞前,进了云雾遮掩的洞门,眼前是另一番天地,庭院深深,楼阁重重,绿蔓琼花,高山飞瀑,珍禽瑞兽穿行其间,简直仙境一般。
蓝忘机见此美景,不觉停住了脚步,道:“原来冥界也有如此仙境?父亲母亲若是住在此处,倒也不错。”
“此处所居均是修仙之名士或者世间集福行善之人,所谓因果报应,在冥界更为公平。”说话间魏婴已出现在众人面前。
“魏婴!”
“冥帝!”
魏无羡来到蓝忘机面前,拉了他的手握在手心,凑在他耳旁轻声道:“蓝湛,身体可有什么不适?”
蓝忘机红了耳垂,眼神避开他探寻的目光,轻声道:“无事!休要再提!”
魏无羡看着他害羞的样子,想到昨夜那一室旖旎的风景,竟让他品出一番娇羞带怯的样子来,不觉贴着耳朵调笑道:“二哥哥这是羞了,我们什么事没做过,你才一次就羞成这样,我被你压在身下那么多次,那我岂不是不要活了!”
“不知羞!”蓝忘机轻斥道。
两人行至一处庭院之前,院中开满紫色的龙胆紫花,若紫色的云霞,像极了云深不知处的龙胆小筑,只是重重烟雾萦绕其间,才让人觉出不是凡世之地。
院中一双中年夫妇相携而出,那男子身着白色的卷云纹服饰,并未束发,额上也没有束抹额,那女子端庄秀丽、满面笑意,两人相携相望,眉目间皆是幸福的笑意。
看到这一幕,蓝忘机再也移不开目光,面前之人竟是自己父母,他定定地看向他们,他们也看向他。记忆中父亲母亲各自囚禁于两处,极少相见,更不要说这相携相护的画面,而父亲、母亲的脸上更是没有出现过这样幸福的笑意。一时间,竟感觉身处幻境之中。
魏无羡看他定定看着双亲,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便握了握他的手,轻声提醒道:“蓝湛!”
青蘅君夫妇看到两人,忙上前拜下道:“不知冥帝到来,有失远迎,请赎罪!”
魏无羡不敢受此礼,连忙上前扶起,自己拉了蓝忘机也俯身行了大礼,道:“父亲、母亲!”
青蘅夫人忙上前扶起两人,轻抚着蓝忘机的面颊,道:“你是阿湛,娘亲的阿湛长得真俊。阿湛,你和冥帝......”
“魏婴,是我的道侣。”两人十指相扣,再拜了下去。
“冥帝在凡界可是云梦的大弟子魏婴魏无羡?”青蘅君打量着魏无羡,觉得两人形容气质极为相配,便道:“好!阿湛已经成婚,实在是好!”
青蘅君夫人亦携了两人的手,道:“今日冥宫的仙娥来此处问我取早饭,我便觉得奇怪,如今总算明白了。阿湛、阿羡快来尝尝我新作的糕点。”
两人相视一笑,来到房里,青蘅夫人问道:“阿湛,你哥哥他会怎么样?是否成家?”
“兄长很好,只是忙家族事务,并未成家。”
“父亲母亲如果惦记兄长及阿湛,我可助父母重生还阳。”
青蘅君夫妇相对望了一眼,彼此眼中都是坚定的拒绝,夫人道:“阿湛、阿焕已经长大,不需要我们了。我们在这里,可以过上喜欢的生活,再不用背负家族责任,也不用活在他人目光中,这样已经很幸福了。”
青蘅君道:“夫人说的极是,我们在这里,能过上梦寐以求的生活,并不愿意返回凡界,你虽为冥帝,逆改生死,还是要付出代价的。”
“父母竟然觉得在此处生活幸福,也没有必要返回凡界。蓝湛,你先在这里陪父母说会儿话,我还有事情要处理,之后我们还要返回凡界。”
蓝忘机想到父亲刚才所说的话,心中十分担忧,他害怕魏无羡心中只为他人,又要以惨痛的代价,作一些不该作的事,犹豫了一下,并未回答。
青蘅夫人看出他脸上犹疑的神色,笑着道:“阿湛的担忧都写到脸上了,不容易呀,既然担心,不妨一起跟了去,有什么事也好劝解。”
蓝忘机点点头,道:“魏婴,我和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