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江澄离开,泽芜君沏了一杯茶,递在弟弟手上,道:“忘机,这是今年新产的品质最好的猴魁,我知忘机喜饮茶,边着人采购了些,专门给忘机品尝,一会儿我让景仪带过去。”
“兄长不必劳烦,你我兄弟,有何事直说即可。”
“在不夜天,你和无羡护住大哥和阿瑶,兄长谢谢你。如今他们二人被重重封印在棺木中,终究不是长计。忘机打算如何处置?”
“我已答应聂宗主,魏婴完全好了之后,我们一起度化赤锋尊,至于金光瑶,兄长自己处理!”
“忘机,阿瑶此生不易,他虽然行差踏错,但自食恶果,你和无羡,能不能将他一起度化?”犹豫再三,他终于说出心中所想。
“兄长,金光瑶不易,魏婴呢?他何曾害过一人,却被他陷害,几乎身陨不夜天。温情一族,只救人,从不害人,却被他陷害,挫骨扬灰。此等穷凶极恶之人恕忘机无力度化。”蓝忘机虽然不喜多言,却并不代表他不能言,他不会轻易忤逆叔父、兄长,却不代表他不会坚持心中所想。他一直认为十八年前伤害魏婴的罪魁祸首,应该受到自己应得的惩罚。
“忘机,阿瑶虽然犯下诸多错误,可是他从未害过我,对蓝氏也曾经鼎力相助,如今只求能得到你和无羡相助!”
“兄长,二十年来,对蓝氏我问心无愧,而我所求不过一魏婴,兄长和叔父,又何曾信我?兄长若是无其他事,忘机便告辞了。”十八年前的事,不是不怨,只是当时魏婴已去,心如死灰,便无恨无怨。如今魏婴回来,再不愿他受一点委屈。
“忘机既不愿助阿瑶,又为何从不夜天救他回来?”终是仍有一丝幻想,自己一向温顺的弟弟,不会如此绝情。
“因为他是兄长想护之人,但他也是害死魏婴之人,忘机能做的只有这么多,兄长不要再勉强。”说罢转身离去。
回到魏无羡身边,看着那人仍旧昏睡的容颜,仍然是俊朗无双的精致面容,曾经这张面容满是笑意,也曾经是故作狂放的不羁,那双好看的桃花双眸中曾经盛满江氏的恩和温氏的义,却唯独没有他自己。蓝忘机的手指,轻轻拂过他孤独的眉峰,轻颤的羽睫,高挺的鼻梁,落在柔软的唇上轻轻描摹。
人人口中十恶不赦的夷陵老祖记着所有人对他的好,心中无怨无恨,只会保护他人,唯独不会护着自己,所以此生自己一定要护好他,将所有恶意挡在身后,任何人都不能伤害他,蓝氏也不行。
魏无羡醒来已是两天之后,睁开眼睛毫无意外看到蓝忘机微闭双目,正在调息打坐。
昏迷七日,虽然意识不清,却能清楚感受到被熟悉的檀香味和清心音环绕,这让他心中很踏实,睡得也很安稳。却不想自己睡得好了,累了蓝忘机日日操劳。如今看他面容竟然憔悴如此。
本来瘦削的脸颊更加棱角分明,白皙的面容竟无往日神采。不觉心疼不已,这几日蓝湛该是怎样百般煎熬,千般难过。自己真是没用,总是累他担心。
如今已至冬日,天气极冷,房内被蓝忘机贴心生了暖炉,还是挡不住入骨的寒气。看着他衣衫单薄,便想起身为他披一件外袍。
毕竟昏睡多日,刚想起身,却发现体力不济,重重摔在床上。
一番响动,早惊醒旁边打坐的蓝忘机。看到他醒来,唇角勾起,喜悦之情满满的再也无法遮掩,浅浅的笑,使那人冰冷出尘的气质晕了淡淡的暖意。看得魏无羡再也挪不开眼睛。
蓝忘机快步来到魏无羡面前,为他诊脉之后,轻轻为他掖好被角,将额前的乱发撩于耳后束起,情不自禁在他额前落下一吻,道:“魏婴,你终于醒了,真好!”
魏无羡的爪子拉扯着蓝忘机的面颊道:“蓝湛,这才几日,你便瘦成这样,本来还有点软肉可以捏捏,现在只剩下皮包骨了,硌手。”
蓝忘机也不答话,只是宠溺地看着他,任他揉扁捏圆。
“魏婴,饿了吧?我已经吩咐思追景仪备饭,你现在可有什么不适?”
“生魂离体好痛,我头痛,含光君帮我揉揉呗。”
“好!”
轻柔地为他按摩头部,舒服地魏无羡又眯起了眼睛,嘴里轻声叹着:“好舒服呀,蓝湛,你真贤惠,一定得把你绑在身边,不能弄丢了。”
“不会,再有半月我们就要举行道侣大典,魏婴,高兴吗?”
“自然高兴,这样又好看又贤惠的蓝二哥哥,我去哪里找?”
“没你好看!”
“蓝湛,你变坏了,都会说情话了。魏哥哥要好好奖励你一下。”
说着,撑起身子,偷了个香吻,然后咂吧咂吧嘴,好像一个小孩子偷了一块糖一样满足。
蓝忘机垂下头,加深了这个吻,两人唇齿相依,口舌共舞,直到魏无羡的面颊染上一片红云,粗重的喘息声,啧啧水声,失而复得的喜悦和劫后重生的兴奋在这两人交缠的吻中得到平复。
甜腻绵长的吻之后,两人相拥着平复心情。
“蓝湛,听到没?门外有人。”
“嗯。”蓝忘机起身,整理好仪容。
“聂宗主,为何不进去?”景仪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聂怀桑手持折扇遮起半张脸,犹豫地望着那扇半关的门,不是不想进去,实在是不适合进去。只是此话无法对两个小辈言明。
“进来!”蓝忘机清冷的声音在室内响起。
聂怀桑无可奈何,跨步进入,迎上仙督冰冷的目光,忙快速摇着手中的折扇。
景仪和思追带着食盒进入房内,蓝忘机将魏无羡中衣领子竖起,堪堪遮住刚才的吻痕。将他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
思追将一个木质的小桌放在床上。从食盒中取出两碗清粥,四碟清淡的小菜,摆在桌上。将脚头的一床被褥折叠了,靠在魏无羡身后,道:“含光君,你很久没有进食,一起吃一些吧。”
“思追像你们含光君一样,越来越贤惠了!”魏无羡调笑着,满意地看着思追红了脸,躲到景仪身后。
景仪取出一双筷子,递到魏无羡手中,突然盯着他的双唇,笑道:“魏前辈,你的嘴唇怎么好像肿起来了?”
蓝忘机尴尬地偏过头去,耳尖燃起一片红云。
魏无羡的笑意凝在脸上,尴尬地骚着鼻尖,闷声道:“刚才不小心喝水烫到了。”
聂怀桑整张脸遮在扇子后面,拼命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