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发现,让晏殊回头多看了那捕快一眼,心中开始琢磨,手中的笔却不停。
没成想这姑娘这么聒噪:“你这是什么字体啊,从未见过,看似瘦弱,却如鹤鸟之腿,风骨如竹,不错真不错……”
“现在还在审案。”晏殊小声提醒道。
没想到那家伙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说话,全然没当回事,晏殊扶额。
以刚才县令大人刚正不做派,不管是找她有目的,估计对她的第一印象都不会好。
下意识的,晏殊就抬头看向县令的方向,没成想她也看了过来,眼中还带着莫名的情绪。
她觉得自己如果没看错的话,那其中应该是长辈对晚辈的宠溺?这是什么鬼?
晏殊被这眼神看的一愣,回过头才发现,那眼神是给她身后捕快的……
是她想太多了。
“人证在堂,可有物证?”县令大人又问道。
那许秋霜本来想走的,但被迫留下来,也就只好回答道:“现在那个卫二的亵裤兜里,揣着我给贱人的翡翠手镯。”
卫二是卫如切娘的名字。
县令又问了几句,找来街坊邻居调查,都证明有这件事,才盖棺定论,确定两人通奸。
晏殊低头,写上人证物具在,就是这赃物在亵裤兜里,实在有些难以言表了,但她还是如实记录下来。
卫如切他那不称职的老娘,没有半点被冤枉,她就是个爱偷腥的女人。
上次收了晏殊的钱,干完农活过后,就去耍钱,没成想还真赢了许多。
于是她就去了男风馆,碰上带着小侍去馆子快活的许秋霜,趁着人家盐商押妓,冷落小侍,偷偷睡了人家。
小侍不喜欢许秋霜,对卫二有些好感,便再次与她偷情,结果就被发现了。
“这档子事,盐商脸面可就丢光了,以后传出去都知道,她都不如一个村姑受欢迎。”
捕快在一旁啧啧称奇,晏殊立即堵住她的嘴,告诉她这些话应该是私下说的。
可是那盐商已经循着声音看了过来,卫二也是如此。
晏殊别过脸去,但还是没逃过她们的目光。
许秋霜不认识她和捕快,很不悦的瞪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但这个卫二,她是认识晏殊的。
看到她的时候眼神一亮,晏殊怎么坐到县令旁边去了,而且还拿着笔,模样相当神气。
本来铤而走险,觉得很刺激,没想过风险。
没想落到大商人手中,她觉得自己完了,她现在看到晏殊,觉得自己又有救了。
她立马对着那边喊到:“晏殊,看在同村人的面子上救救我吧!救救我吧!”
晏殊面无表情的看向她,发现周围人都奇怪的看向自己,沉声说着。
“惩罚不重,你完全担待的起,这也是你应得的,没有救与不救之说。”
她现在黑脸,完全是因为捕快在她耳边说了,两人该受的惩罚。
这世界对女人相当宽容,通奸盗取财物,加在一起才打十板子,那还是因为偷东西定罪,通奸女人是无罪的。
对男人却非常残酷,别看男人下面流血,已经几欲晕倒,被私刑迫害的不轻,但打他的却不会被惩罚,而他还要被浸猪笼。
这就是针对男人不贞的凶残刑罚。
叫他们小心翼翼的守贞,叫女人肆无忌惮的快活。
晏殊觉得,真正的女尊不该是这样的,这与古代封建男权有什么不同吗?不过是性别颠倒而已,总有一个被迫害。
“你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她耳边传来捕快的小声提醒。
那卫二没有因为她的话放弃,而是越加变本加厉。
她跪着对她乞求:“你救救我吧,好歹我也把儿子送你了吧,怎么我也算是你半个婆婆,你要救救我……”
卫二只是个村妇,第一次进公堂,对那些一点都不了解,看着周围威武庄严的吓人模样,她害怕会被乱棍打死。
就算不被打死,想必那盐商也会对她下黑手,弄死她。
她现在非常后悔,贪恋美色就去偷,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她只是个小老百姓,内心惶恐不安。
如今看到坐在公堂上的晏殊,那端坐冷酷的模样,气势与几个衙官不遑多让,给她一种安心的感觉。
仿佛求助晏殊,就可以保住自己的命似的。
晏殊没有理会她,反而看向县令,没错过她眼中一闪即逝的惊讶,原来她是并不知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