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以你一向要强的性格,老夫原本不指望你能待菩提如亲生女儿般。老夫只希望你们两人能做到相安无事,便足矣!”长孙无忌身体微微转身,侧过脸去,如同那挺拔的杨树,不肯低头,直言道。
董氏一看长孙无忌的姿态,便知道菩提在他心目中的分量,只怪自己一直无所出,便低头道:“老爷既然如此说了,那过些日子,就将菩提接到府中吧!”
长孙无忌转过身来,用怀疑的目光看着董氏道:“你当真愿意接菩提入府?”
董氏为了打消他的怀疑,只得说道:“那尉迟大人,年轻有为。对菩提颇为有益,如此一来,若是他成了我们家的女婿,如此以来老爷,您在官场也颇有助力!”
长孙无忌听了董氏这番话,心里不免一阵忧心,说道:“老夫且问你,最近准备的那么多银钱将要送给谁?”
“老爷无需多管,到时您只等着升官发财便是!”董氏自信满满道。
长孙无忌道:“若是老夫晓得你在做一些非法的勾当,我便辞官不做罢了!长孙无忌威胁道,说罢,他又生气的甩袖子走开!
董氏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嗤笑了一声,心里哼道:“假清高!还有不想做官的,怕污了自己的手罢了!”
半夜三更,董氏趁着长孙无忌睡熟了,独自提着灯笼来到院墙外,墙外有一黑衣人,男声低沉,叩门道:“夫人是我!”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董氏只露出一双黄色的眼睛在夜色中显得格外精明。
“去往扬州的船只已准备就绪。你所寄何物?”那黑衣人压低声音问道。
董氏压低了声音,从衣袖拿出一个檀木盒子,小心翼翼的递过去,道:“我这里有一盒南蛮的夜明珠,总共十颗,可足有拳头大小,在夜间熠熠发光!”
“你可将其交由我兄弟董三思,由他转交给扬州刺史!”
“夫人所托之事,在下一定办到。话音未落。只见一道黑影消忽而过。
还没等董氏回过神来,那夜明珠已被黑衣人夺取。
董氏只觉得手中落空,指甲一滑,檀木盒子不翼而飞,她刚想喊出来,却紧紧闭嘴,不敢声张。
她迈开步子,就得自行跟随着黑衣人跑过去。
那黑人十分迅速的朝董氏相反的方向跑过去。
董氏也是那种刚烈女子,扔起墙角一块石头向那黑影砸过去,董氏虽然没有练过武功,却凶猛的很,果然命中黑衣人背心。
那黑衣人停止跑步,站立起来,董氏吃了一惊,心里不知那黑衣人下一步举动。
果然,那黑衣人猛的一回头。
董氏差点吓死,只见那黑衣人露出一张猛虎面具,白色猛虎,上面画着红色血液,眼神熠熠发凶狠光。
董氏吓得瘫软在地,口中不能言语,黑人抽刀威胁道:“交出账房钥匙,否则立刻人头落地!”
董氏胆子大,偏爱总是爱财如命,趁着黑衣人不备,不但不给相账房钥匙,还抢了那夜明珠便跑。
这下可惹恼了黑衣人,想不到这女的胆子如此之大!
不给你一刀都对不起俺来一次。只见他抽出大刀,一把穿过董氏的背心。
夜明珠散落一地弹跳起来,发出登登的声音。
这偌大的动静,惊动了守门的护卫。
刘妈披着衣服起床,等她看来,到时只看到董氏满身鲜血,匍匐在地,没了气息。
墙角角落里桂花树下,有一颗闪闪发光的东西,她还以为是猫的眼睛,吓得后退一步,又见那发光的东西一动不动,大小也不像猫的眼睛。
她偷偷走过去,靠近了一瞧,手摸过去,一颗冰凉的夜明珠熠熠生辉。
刘妈看四周没人,趁不备,偷偷将其藏起,用布滚好,免的其发出光,藏在怀里。
做好了这些,她才开始大喊道:“不好了,夫人被人杀死了,快来人了!”
这一夜,长孙府里灯火通明,吵吵嚷嚷。
半夜有人到大理寺奏报了长孙府血案。尉迟行舟立即派司马求文去看,又恐吵到菩提睡眠,便没有告知,直到第二日一大早,才敢偷偷告诉菩提这个不幸的消息。
菩提听后沉默了片刻,来不及吃早饭,天还未亮,夜色犹存,黑漆漆的,菩提和尉迟行舟便骑马来到长孙府邸。
司马求文此时,验尸完毕,上呈案情道:“大人,小的已反复验证,董氏为大刀所刺死,伤及心脏,凶手手法娴熟,董氏因短时间血流过多,死亡很迅速!”
父亲长孙无忌虽与董氏感情淡漠,但此时妻子亡故,他又经历了二次丧妻之痛,不免伤心落下泪来!
长孙无忌握紧拳头,愤怒要为董氏报仇。道:“必定查出凶手,为董氏报仇!”
尉迟行舟也不免为未来岳母的离去感到伤心,只是菩提仍是淡淡的流不出一滴眼泪,只觉此事十分可疑。
菩提问道:“家中可有财物遗失?”
那账房回答道:“此事到颇为蹊跷,若为求财,入室抢劫。可府中没有损失任何财物!”
“若非求财,想必董氏平时与人结怨也未可知,父亲大人您可知她是曾与何人结怨?”
长孙无忌想了很久,道:“这这倒不好说了,她平时克扣奴仆钱财,底下奴仆颇有怨言!”
菩提子又问道:“父亲大人,光是克扣银钱,这点小事,还不值当杀人?那董氏可有其他恶行,父亲大人可如实说出?”
长孙无忌虽平时不多管董氏在外的经营,但想了又想,道:“董氏所经办的丝绸作坊,每每以廉价丝绸充当高档丝绸,得罪了丝绸办的上官,害他被连累入狱。那官员的儿子生生要去父亲洗刷冤屈,曾多次上门来闹!”
“那官员姓甚名谁?”菩提问道。
长孙无忌拍了拍脑门,道:“说来此事与御史大人也颇有牵连。若不是那御史夫人引荐,总是也不会认识掌管丝绸局的官员。其实,你可问隔壁御史夫人贾氏,想必她知道的更为清楚!”
菩提道:“这件事不急,父亲可将府中仆人召集过来,等小女一一审问完毕。”
长孙无忌一声令下,管家将所有仆人召集过来。偌大的府邸,仆人并不多。只有看前门,后门小厮各四位。中间伙房,厨娘车夫,各一位。
这些人在另一旁,菩提一个个扫过去。皆是年纪大之人,知道平时不是董氏擅长嫉妒,对年轻女子多有忌讳。
夫菩提走进前问刘妈道:“你乃近身侍奉董氏之人,可觉最近其中有异常举动?”
那刘妈低头并不敢看菩提,道:“回小姐的话,夫人与常无异!”
菩提盯着她得了脸,问道:“那她为何半夜三更乔装打扮到大门口?”
那刘妈一时愣住,转头想了又想,道:“想必夫人在当小姐之时,便已有梦游之症。今日或许发作了,也不一定!”
菩提转头问父亲,问道:“你可知董氏的夜游之症?”
长孙无忌与董氏一向分房而睡,只偶尔才在一起。
他回想片刻,道:“为父与其在一起三年,未觉得有何异常。只是等为父偶尔醒来董氏总是不在身边,为父也曾经好奇问她,等她回来一问,她道倒是出恭去了。为父从不怀疑,也从不知道她有夜游症,只觉得她每夜每次回来神色如常。未曾有任何异常!”
菩提道:“既如此,叫上尉迟大人,咱们再尚待商榷。”
那刘妈诺诺的退下了!
菩提又与司马求文逐一检验伤口,道:“此等伤口,必是武林高手。刀锋入内,风刃极薄,一刀毙命。死者无需挣扎,带刀抽出之时血溅十尺之外,想必此人力气极大?”
司马求文道:“小姐所言极是,但在这府城之内,武功高强之人,比比皆是。持大刀者,更不计其数。范围未免太广了些!”
菩提又命马奎前来看。
马奎虽行走江湖,多年拜师渡江龙手下,所见英雄豪杰无数,但仍看不出这刀使的是什么路数。
这杀人动力若是仇杀?董氏所做之事还不足以令其毙命,非为劫财,只为杀人。这凶手到底是何方神圣,菩提遍查脚印,发现一特别轻的足印,查了一下,和上次在御史夫人府中发现的脚印差不多大小。她命司马求文翻看案情,拿出上次拓印的脚印一比对,果然一模一样!
尉迟行舟看到后也吃了一惊!
菩提无法,只得寻找唯一的线索,对着尉迟行舟使了个眼色!
尉迟行舟陪他到了隔壁御史夫人的宅院,此时御史夫人的宅院,正在举行御史大人的三七葬礼。
府内宾客盈门,一片哀嚎。
菩提和尉迟行舟扮作拜祭的人进入府内,在御史灵位前三拜!
叩头完毕,御史夫人回拜,菩提劝御史夫人节哀顺变!
御史夫人,虽哭声极大,但眼角油露出未曾有过的释然,且菩提仔细一看,那略施胭脂的眼角未曾浮肿。一看便是假哭!
菩提便知道她有心事,道:“夫人,小女有要事相问,关系到御史府的存亡,还请夫人入内堂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