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问道:“汝等死里逃生,被寺庙收留,理应诚心礼佛,一心向善,为何做出阴谋举动?”
明言师太重重的叹了口气,道:“都是贪字惹的祸!”
尉迟行舟来了精神,端起一杯茶在旁边坐着慢慢听她说。
明言师太道:“当年的慈恩寺还不是官方赐名的大慈恩寺,寺庙被战乱波及,火烧严重,破壁残垣,连之前的尼姑都已经死的死,逃的逃。我等五人逃难到此,已无路可走!我等危难关头,义结同心,出家为尼,相互扶持,想在此安渡半生。”
明言师太又道:刚开始五人皆以姊妹相称,选年龄大的明后师太为大,明镜为二,明宣为三,我为四,最小的明如为五。过了一段日子后,大家才发现,明后师太极其雍懦无能,在她带领下,大家伙饿的前胸贴后背,我等活的不如乞丐叫花,衣不蔽体,寺庙四处漏风,苦不堪言。”
“哦,后来汝等就换住持吗?”菩提问道。
明言道:“也算不得住持,就是带着我等出主意的人,那时流民遍布,为一馒头可群殴引发血案,真真人间地狱,我等皆做好饿死的准备!”
说到此,明言师太苦笑一声:“想我等连死都不怕的人,却逃不过七情六欲!”
菩提问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明言师太道:
“我五人之中,明如最年轻貌美,她姐姐明镜师太最初不肯让她跟着我等饿死,打算将她卖到大户人家里做丫鬟,起码能有口饭吃。”
“可她是烈性子,非不肯,生死要跟着姐姐,明镜师太也没法子。后来寺庙来了一伙过路客商,说是借宿,那领头的人盗匪模样,十分渗人,明镜师太不敢得罪,便将寺庙让于他们借宿,我等只得在寺外搭个棚子将就几日!”
明镜师太因为饥饿,得了浮肿病,奄奄一息,我等没法,只知道哭泣,收拾收拾挖坑,准备她随时咽气。
那时只要一口粮食就能将她救活,明如胆大,想着去偷些客商的干粮充饥,谁曾想被为首的盗贼抓住,欲奸污之。
我等去救却被痛打一顿。”
“后来如何了?”小白问道。
明言叹了口气,道:“女子哪能敌得过男子力气,可怜的明如被衣衫不整的丢到外面!”
明言师太又同情道:“明如想到死,我等劝她,在这乱世,贞洁不算什么!
她不听,偷跑出去跳河,我等都吓到了,好在她命不该绝,被过路的书生救了,二人也从此种下情根,说来都是孽缘!”
明如又捡回一条性命,经此一事,她仿佛想明白了,心里发狠,再加上被囚禁之时无意中偷听到客商所带十万金银,那群客商实则是朝廷中人,像是要做什么大动作。”
菩提问道:“她定是动了杀心,为了金银,更为了自己的屈辱,杀了客商!小女说的对吗?”
明言眼中闪着光:“寺庙虽破旧,但往日残存了不少耗子药,明如找到后,偷偷全放进了他们的茶水里。”
她做这事这事瞒着我等四人,待到那十个客商皆口吐鲜血,断气,我等才知道明如已疯魔至此!此事后,我等也明白,佛祖不渡我,我等皆疯魔!”
紫芙道:“的确是疯子!连无辜的人都杀了!”
明言道:“谁让他们见死不救?谁让他们看着明如被蹂躏却不救?杀人,那算什么?不杀他们,我等就得饿死!”
明如师太说道此处,眼神中流露出凶狠的光,看的人发毛,她似乎想到什么,继而兴奋道:“哼,我等拿出一小部分金银,重修寺庙,一时间慈恩寺改头换面,香火不断,连官员家眷也常来,这可是最大的荣耀!天堂与地狱,全在一念之间!这时贫尼才知道唯有金钱和权势才能改变命运!我们几个人都向往着最高的权利和荣耀,这时还没有住持,为此展开明争暗斗,但金银的秘密谁都不会说出口!”
菩提道:“那当然,说了你们一个都活不了!”
明言冷笑道:“此刻谁都想成为这十万金银的话事人,我等之间展开激烈竞争!明宣明后一派,贫尼自成一派,但明如是不想成为住持的,她只愿明镜师太成为住持,一直在后面支持她!”
明言继续道:“说来都是命,当年救下明如的书生,此次考中被封了官,再次从慈恩寺路过!”
紫芙道:“这可真巧!”
尉迟行舟最懂男人的心思,道:“估计是对明如尼姑念念不忘!”
虽是实情,从他一个当官的口中说出难免粗俗,菩提对他使了个眼色,尉迟行舟见姑娘不开心了,赶紧闭嘴。
小白看到大人那怂样,真替他叫屈,顿觉自家大人在菩提面前没有男子气概,这还没成夫人就如此制服大人,要是成了夫人,大人该呼吸都不敢了!
紫芙却对尉迟行舟怕小姐的举动很满意,顺便用眼神对小白示威。
小白看到后,刚想教训教训这个胖包子,却听明言道:“更巧的是,那官员负责这一块的政务,慈恩寺也在他管辖范围,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只可惜那官员早有妻室,且是高官的嫡女,十分威严,可明如不介意!明镜师太只愿成全明如,令她出家还俗随官员做妾!
此乃一箭双雕,一则成全了明如,二则寺庙有了官员的庇护,敕封为官寺,赐名大慈恩寺,明镜师太居功至伟,理所当然的被推选为住持,我等内心虽不甘,口上皆无异议!”
明镜住持上任第一件事就是命新来的小尼姑明香做了一个账簿,上面秘密记载了金银所在地,一般人即使拿到账簿也看不秘密所在,唯有明镜住持,明如尼姑两位姊妹知道。
“明香记载账簿,难道不知情?”菩提问道。
明言师太道:“她只按照符号做,却不知何意?”
尉迟行舟道:“类似于秘文之类,下官办公也多次遇到!看来明镜住持不一般,不似民间种红薯之人,又怪不得汝想得到账簿,原来有秘密记载!”
这时,只见马奎拱手进门,道:“大人,这尼姑撒谎,地窖金银已轻点完毕,和明言师太藏在弥勒佛肚里的加起来,不过五千金银。”
尉迟行舟问道:“明言师太,汝如何解释?”
明言道:“大人,贫尼不敢欺瞒,当年修建寺庙已花了五千金银,只余下五千金银在地窖,以备寺庙不时之需,这件事只有明镜师太一人知晓,这五千也是我等终日留意,才发现在地窖。”
至于那九万金银,就只有明如和明镜两姊妹知道,我等皆不知,故才偷账簿。”
“明如跟着书生走后,那金银的下落不是只有明镜一人知晓吗?菩提问道。
“是的,明如成了官太太,明镜又是她姐姐,我等迫于明如威势,又兼明镜师太以德服人,对我等和颜悦色,故我等一直未有动作!”
菩提问道:“寺庙修好,汝等既有了好日子过,何苦再多作孽?“
明言道:“我等出家皆迫不得已,实则七情六欲未曾断,况贫尼也找回失踪的小女儿。自然不愿她和贫尼一样,青灯古佛伴余生,便打起了金银的主意!”
尉迟行舟问道:“其他三人是否同你一样?”
“谁不想当家做主呢,明宣最是不服,明镜住持安排职务时,因她能力差,将其安排居贫尼之下,为此她一直得过且过,谁知她看似混日子,实则对住持之位虎视眈眈呢!
“明后师太跛足,总不会也有许多贪欲吧?”菩提问道。
明言冷笑道:“她乃最恨明镜师太的,她跛足便是因为明镜住持!”
“哦?何解?”
尉迟小白问道。
“便是她不同意明镜当住持抢了她的位置,便趁明如和官员回寺,毒杀了官员,此事她自以为天衣无缝,但还是被明镜住持发现了,她半夜被赶出寺庙,不幸被野狗群咬,后哭着爬回来,明镜住持终究不忍,给了她一看后门的差事!”
紫芙道:“你们五个人,说是姐妹,在利益面前斗得你死我活,可笑可悲!”
“姑娘说的是,贫尼到如今想来自觉罪恶难赎,若是当年没有那伙客商经过,我们五人饿死便饿死罢,起码身家清白。如今。确是每个人手里都沾满了血腥,到了阎王爷那里也说不清!”明言师太说罢,眼神低垂,似乎有忏悔之意。
菩提正色道:“汝既如此说,那明后师太很有杀害明镜住持的动机,汝可有证据?”
明言道:“未曾,说来也怪,但贫尼知晓官员被毒杀后,明如被正室驱赶,挺着大肚子回寺庙求帮助,却被明镜住持所驱赶!
菩提不解,问道:“明镜能当上住持,多亏明如,为何对她不理睬?”
“这也是贫尼想不通的,姑娘不要再多问了,贫尼已经将所知道的都告知,还请大人看在贫尼招供的份上,放小女一条生路!贫尼下辈子当牛做马,感恩不尽!”明言师太到此已精疲力尽。
尉迟行舟见状道:“此事下官自会呈奏,汝姑且关押,随时传讯!”为防止其逃跑,复命人将其抬到一间普通厢房,命马奎严加看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