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番依旧,凄凉如故,整个白府都沉浸在浓浓哀愁中,悲伤将府里每一个角落都笼罩,到了夜间更甚。
许是知道白府如今防卫不足,能打的都挑不出几个,于是有人大咧咧从白府后门放虫子,这一次是生命力顽强的蟑螂。
蟑螂过境,带着窸窸窣窣的声音,很快吸引巡逻的注意。
大堂前,几人正围在一起商量事情,外面忽然传来着急的声音,“大少爷不好了,又有蟑螂进府了!”
“又来!”楚墨闻言嘴角轻扯,感到疲惫至极。
顾希颜见他眼中闪过不耐烦,似有翻白眼的冲动,心下好奇,“怎么了?”
楚墨真是有一肚子苦水不知道向谁说,如今他家小九就在这里,他真是一点儿都藏不住了,“你们是不知道,自从白府出事,那姓宋的每天晚上都朝白府扔一大堆虫子。偏偏那虫子就跟长了眼睛似的,哪儿都不去,只往大堂这边来,将棺木里的白老爷子和白起当成它们进食的猎物。我天天陪白沉渊守在这儿,已经打死三批虫子了,今晚是第四批。”
也就说话的功夫,楚墨眼尖看见第一只蟑螂飞速爬进来,正要一剑刺死,夜九池伸手拦住了他,“先别动,我看看。”
她抬脚走向屋外,果真看见有不少蟑螂向着大堂这里奋进,眼中红光闪烁,仿佛饿狼扑食。
“府里有袋子吗?麻烦找几个来。”夜九池看向方才来汇报的那个小厮。
小厮知道眼前这人虽是一个姑娘,却是闻名江湖的九公子,更是他们白家如今的座上宾,不敢怠慢,连忙转身去寻袋子,却是没再担心那虫子会不会破坏白府本就凄惨的苍凉。
蟑螂已经在大堂外集结成群,蓄势待发,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向大堂内两具棺木发起总攻。可是楚墨和叶弘等了良久都不见那群蟑螂有丝毫进攻之意,连情绪稍缓的白沉渊都觉察出一丝不对劲儿,颇为好奇地盯着那群蟑螂,不明白它们还在等什么。
寻袋子的小厮回来了,手里拿了两三个那种蛇皮袋子。回来时看见蟑螂整齐有序地排在院子里却不进大堂,小厮眼睛一瞪,跟看怪物似的看了好几眼那蟑螂。
夜九池去到小厮面前接过袋子,分两个到楚墨和冷冥手中,在两人不解的目光中灿然一笑,笑得人浑身哆嗦。
“小九,你要做什么?”楚墨拿着袋子,不明所以。
夜九池将视线转移到那群蟑螂身上,忽而嘴角轻勾,不急不缓的声音却满带肃杀与狠厉,“东巫不是擅蛊吗?明日咱们带着这些礼物去亲眼见见。”
说着,她蹲下身将袋子打开,明明没见她再做什么,可蟑螂却像被催眠一般整齐划一地爬进袋子,一点儿都不带挣扎或犹豫的。楚墨和冷冥看得稀奇,也学她的样子打开袋子,然后袋子里就有蟑螂自觉进入,根本不需要追赶和诱惑。
“……”顾希颜看得白眼狂翻,真不理解夜九池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爱好,“你也不嫌恶心。”
她退后几步站得离夜九池三人远了些,打死不与她们几个为伍。
太恶心了!
晨光初破黎明,白府那原本威严庄重的大门被缓缓打开,却不见往日的热闹与喧嚣,只有一片死寂伴随着门轴转动的吱嘎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
从叶弘口中得知东巫来到衡州后就一直住在柳家,白沉渊决定这场反扑就从柳家开始。府门口,以白沉渊为首,两边跟着夜九池,冷冥,顾希颜,楚墨,以及叶弘五人。除他们外此行再无白家人,连小厮都没带一个。当然,他们似乎也不需要再带其他无辜的人。
衡州城满是萧条和空荡,白府门前更是如此,只有府门下挂着的白番宛如守护者一般静静地悬挂在门楣两侧,随风轻轻摇曳,发出阵阵呜咽之声。听那声音不知是为众人加油鼓气还是默哀他们此行危险重重,只知声音惆怅,似低吟更似歌泣。
不远处有黑色影子一闪而过,不止夜九池和冷冥,白沉渊也看见了。他目光微凛,转而敛下呼吸,没去在意那个给柳家通风报信的下人,率先抬步,带着夜九池五人直奔柳家方向。
身后,楚墨和叶弘分别带着三个袋子,袋子安安静静,仿佛昨晚进去安家的蟑螂还没醒,还在沉睡。
“报,白府有新消息!”监视白府的下人匆匆来报。
宋景明稳坐位置上,闻言眼皮轻抬,懒散张狂,“白沉渊死了?”
“不,不是……”下人身子一抖,声音略带恐惧,“白家大少爷带人朝柳家方向来了。”
“带的谁?那个楚墨和叶弘?”宋景明依然不为所动,甚至提到楚墨和叶弘时眼中还闪过杀意,想要将这两人一并拿下。
“是,是那位九公子,还有天下阁的阁主和归一谷谷主……”
“你说谁!!”方才还慵懒的宋景明一下从位置上跳起,和同样惊诧的宋可心对视,忽觉大事不妙。
“快去将此事禀报老家主!”宋景明吩咐那下人,随后招呼宋可心,“走,去看看。”
父女俩急急离开屋子往外走,还没走到柳家门口就听见一道“咔嚓”的碎裂声,紧接着柳家大门被人从外面一剑划破,流光闪现,凝天剑不差分毫立在宋景明脚边三寸之地,吓得他匆匆止步。
“找死!”宋景明大怒,手一扬,漫天虫子从四面八方蜂拥赶往。
“铮!”
伴随着蛊虫出场,唤生梦死也响起迷离之音,催促那些蛊虫将眼前六人吞噬干净。
面对成群的蛊虫夜九池二话不说,九幽心法第七幽悄然无声,很快便让那蛊虫迷失了进攻的方向,停下脚步分不清左右南北。
见蛊虫不再是威胁,楚墨给他家小九竖了个大拇指,随后眼带笑意地看向宋景明,说出来的话却一点儿都不好笑,“嘿嘿,老家伙,现在可轮到我们了!”
话刚说完,前方的凝天剑已经“唰”一下离地而起,下一瞬重回白沉渊手中。他剑指宋景明,声音中满是杀意,“今日,我要替父亲和阿起报仇!!”
“嗖!”
凝天剑脱手而出,直奔宋景明。
宋可心见状刚要上前助她父亲,顾希颜却横跨一步挡在她面前,笑得格外灿烂,“自从恢复内力后还没怎么动过手,今日便找你练练?”
她头也不回地朝墨楚喊一声,“剑借我使使!”然后隔空接过铜剑,刹那间与宋可心纠缠。
白沉渊手持凝天剑,剑身寒光凛冽,映照出他坚毅不屈的脸庞。他的双眼紧锁宋景明,一呼一吸间似乎在凝聚着天地间的杀意。随着他一声低喝,凝天剑划破空气,带着破风之声直奔宋景明心脏。剑光如龙,所过之处连空气都仿佛被撕裂开来,展现出白沉渊对家族仇恨的深刻铭记。
宋景明见此面色微变,却并未显露丝毫慌张。他身形暴起,迅速避开凝天剑的锋芒,而后与白沉渊缠斗在一起。两人的身影在庭院中快速穿梭,剑光与掌风交织,碰撞之下激起阵阵气浪,让周围的空间都为之震颤。
得到消息的宋老家主赶到时恰见白沉渊和宋景明一剑一掌交锋,他毫不犹豫从后方出手袭击白沉渊,欲和自己儿子联手直接让白沉渊殒命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