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玄明的耐心已至极限,九幽心法第五幽在他心念一动间轰然爆发,黑气如墨,遮天蔽日,将整个战场笼罩在一片压抑与绝望之中。
林博然危矣!
不仅冷冥和顾希颜意识到这一点,林子安心头也浮现起强烈的不安。三人谁也不能让林博然真死在这里,忽然齐齐出手。
冷冥的无名剑剑芒再现,顾希颜的毒药蓄势待发,而林子安已经另起石墓,眼看就要成型。
三人正待出手为林博然争取一线生机,不料秦家父子此刻却身形一闪,挡在三人眼前。
他们自然看得出林博然已是黔驴技穷,只要不出意外,林博然必将殒命于此战之中!而这正是他们最想看见的盛事!
“林子安,想救你祖父,先跪下来求我。哈哈哈哈……”秦威张狂大笑,仿佛已经看见林子安向他跪地求饶的场景。
林子安深知他不能浪费任何时间,所以面对秦威的挑衅他选择视而不见,目光死死落在战场中央。
场中央,古玄明的眼神中闪烁着决绝与疯狂。随着他一声低沉的吟唱,九幽心法第五幽被彻底唤醒。黑气如同实质般从他周身涌出,旋转、交织,最终汇聚成一片浓郁的黑暗领域,将周围的一切光亮吞噬殆尽,包括本就暗淡的月华之光。在这片领域中,仿佛连时间都为之止步,空气沉重得让人窒息。
林博然推动石墓的动作愈发艰难,碎骨之痛几乎让他忘了自己还活着。
真真是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
冷冥三人已经等不及往下看,就地腾空朝古玄明掠去,丝毫不顾挡在前方的秦家父子已经手执双锏猛烈挥来。
无名刚要直破苍穹忽听远方响起一阵振聋发聩的呜鸣,呜鸣声划破天际,带着一缕紫光重新点亮月华,驱散少许黑暗。
“嘶!嘶嘶!!”
一一?
冷冥和顾希颜一滞,没想到凌墨染竟会在这时候出现在南墓,这可真是意外惊喜。
两人转身朝那声音响起的地方遥望,却意外看见一道墨绿色身影光速闪现,眨眼已至前方。
“小九!”
“九池!”
两人的惊呼中充满了诧异与难以置信。
光速而至的夜九池没有片刻迟疑,一个眼神交流已足够默契,随即九幽心法第五幽全力施展,与古玄明的攻势正面抗衡,终于让林博然得以缓息片刻。
“夜九池怎么来了?”
夜九池的及时出现不仅是对林博然的一次救赎,更是对整个战局的一次逆转,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震撼与希望。当然对古玄明和秦家父子来说却是一次要命的打击。
明明眼看就要将南墓林家连根拔起啊……
秦家父子对望一眼,心头涌起深深的不甘。
碎骨之痛不再继续,喘口气的林博然没有耽搁时间,他周身环绕的内力如同狂潮般汹涌澎湃,每一丝每一缕都蕴含着摧毁一切的意志。他双眼紧盯着前方的石墓,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与决绝都倾注于这一击之中。
随着他一声低吼,那股庞大的内力如同决堤的洪水,以排山倒海之势直奔石墓而去。
石墓上空,原本因承受不住巨大冲击而翻滚的气流此刻更是如同沸腾的开水,达到崩溃的边缘。每一丝空气的震动都预示着即将到来的爆发,仿佛连天地都为之色变。
夜九池目光锐利如鹰,睨了眼古玄明,见对方也正看着她,忽然勾唇轻笑。她退后半步,将林博然推至前方,然后在古玄明一个不好的预感中忽然手执九幽扇,冲天一挥。
只见九幽扇上的幽幽紫光猛然间大放异彩,仿佛有灵性一般,瞬间化作无数道紫色光束将石墓整个笼罩其中。
石墓的承受能力终于到达极限,原本翻滚的气流突然间停止了动作,转而以一种更为疯狂的速度从石墓中心开始挤压。这股力量强大如斯,以至于连空间都似乎被扭曲。
林博然和冷冥等人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这股力量中蕴含的毁灭性,他们的脸色变得异常凝重。
古玄明显然也意识到了局势的严峻,深知不能再继续与石墓抵抗。只见他嘴唇微动,忽有二三十傀儡脚下带风,“唰唰唰”几声离地而起,迅速向石墓与古玄明之间的空隙冲去。然而就在它们即将落地之际,古玄明的身影却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疯狂旋转,带着满天黑气。
与此同时,一个诡异的声音自四面八方响起,它不属于任何人的喉咙,却仿佛直接来自每个人的心底。那声音阴冷又刺耳,“夜九池,救人却不救己,你我的战斗这才刚刚开始!”
和古玄明一同消失的还有秦家父子,至于剩下的秦家人却是只能自生自灭。
随着刺耳的声音消失,傀儡如同被事先埋好的炸药,忽然齐齐自毁,爆发出一连串轰鸣声。那轰鸣声带着毁天灭地的气息,夜九池的瞳孔骤然紧缩。
“退!!”
声音如震,响彻云霄。
冷冥和顾希颜闻言急速后退,林博然也带上林子安眨眼便退至城门处。
便是这一瞬间石墓终于彻底爆发。
随着一声山崩地裂的碎鸣,石墓表面的石块开始纷纷崩裂脱落,一股强大恐怖的气流从中喷涌而出,如同一条狂暴的巨龙瞬间肆虐城墙之外。
更令人惊骇的是随着石墓的爆发,整个地面都开始震颤起来,仿佛有一只巨手在地下翻云覆雨。地面上的裂缝如同蜘蛛网般迅速蔓延开来,有的裂缝甚至宽达数米,深不见底,仿佛要将整个南墓都吞噬进去。
巨龙停歇,爆炸的余威开始有所减弱。城门处,林博然望着眼前这一切,呼吸不自觉紧促,“这石墓竟有这般……这般威力……”
威力之大,他这么多年以林造墓从未想象过。
夜九池终于松下一口气,转身看向林博然,“老爷子,你怎么样?”
“我没事。”林博然缓了缓神经,这才有时间问林子安是如何想到造石墓以攻敌,“安儿,你如何想到用石墓的?”
林家向来以林木造墓,若是没有今日之事,他想他这辈子都想不到用石头造墓,且这石墓恐怖如斯,比林墓更具威慑力。
林子安偏头看向冷冥,眼中闪过感激之色,“是冷阁主提醒我的。”
林博然顺着林子安的目光看去,目露疑惑,眼带询问。
冷冥笑了笑,言简意赅地提起当初北古之行,“我也是存着一份侥幸,没想到刚刚撞上了。”
说来是他们运气好,不然结果当真不可想象。
林家的危机终于解决,林博然邀请三人进城歇息,夜九池却拒绝了。
“楚墨去了衡州,我不放心。”
于是三人刚刚结束一场战斗又马不停蹄往衡州方向赶,彼时天刚微亮,黎明刚破晓。
凌墨染这次没有随行,一一都被他带走了,只留给夜九池一个孤单落寞的背影。望着那背影夜九池总有种不安的错觉,那个将白发藏起来的少年似乎正在与这个世界告别。
路上,冷冥小心翼翼地向夜九池靠近,偶尔伸手去握近在咫尺的另一只。见那只手没拒绝,终于光明正大十指相扣,看得顾希颜喜笑颜开。
“不是不敢承认吗?那现在这是什么?”她揶揄夜九池。
夜九池偏头去看冷冥,两人目光对视,一笑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