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他怎么也在?
“你说得对,福晋之前可能是假疯,那现在是真疯了吗?”
春来,乍暖还寒,院子里几个丫鬟收拾着东西,嘴上也没闲着。
“可不是。主子爷不来她不出门,现在主子爷来了之后,她是出门了,直接出的远门。”
“两位姐姐不要这么说,都说扬州是个好地方,你们去过吗?”
“还没有。”
“那不是挺好的吗?”
“你个头不大,想得倒美。东西是我们在收拾,可我们也没法跟着啊。再说,堂堂皇家儿媳,九爷嫡妻岂能说离京就走?”
……
“咳咳。”容艺清了下嗓子。
元宵佳节,别院廊下应景挂了几盏大红灯笼。
这古代人就是别有趣味,灯笼上画花画鸟比现代的电子灯笼来得有意思。
田昕一袭大红刺绣披风,帽檐缀着纯白毛皮,包裹着她一张白皙的小脸,衬着她右眼角下的泪痣微微发红,整个人像个喜庆的福娃娃。
下人的嘴碎,她没听见般。
容艺放大温柔的嗓音请安道:“给福晋请安,福晋万福金安。”
田昕仰起小脸,仍是看着花鸟画,大红灯笼映照着她的侧脸,泪痣显出几分超脱少女的魅惑感,淡淡问道:“那个没去过扬州的丫头,你叫什么呀?”
福晋甜甜的嗓音好可爱!
丫头内心一声尖叫,等容艺指了指她才忙跪下答道:“回…回福晋的话,我叫梅怡。”
梅姨?
“你这名字倒是占便宜。”田昕伸手拨了拨灯笼,“你跟我们一起去扬州。”
原身这张脸看着萝莉可爱,身高倒是不错,站着都能碰到那么高的挂件,难得有一点田昕还算满意的。
“愣着干嘛?”容艺点醒还在思考她名字哪里“占便宜”的小丫头。
“谢,谢福晋恩典。”梅怡一身浅蓝色的衣裳跪落了一地。
“起来吧,地上冷。”田昕轻轻拍了拍被红纸染红的小手。
见福晋如此和气,梅怡没忍住请求道:“福晋,奴婢有一请求,我可不可以带我妹妹一起?”
院外突然传来声响,一个和梅怡长得几乎一样的黄衣丫头“咚咚咚”跑了进来,呈上物件:“容艺姐姐,有福晋的信。”
容艺接过介绍道:“福晋,这便是梅怡的妹妹,竹落。”
“给福晋请安。”黄衣丫头这才连忙跪下。
是昨日里和兰意争吵的双胞胎姐妹花,一样的圆脸圆眼睛,田昕看着喜欢便点了点头:“行。你们一起。”
“福晋,福晋,我们……”方才另外的两个丫头顿时也跟着磕头。
田昕听也不听,摇了摇头。
她们转了个向:“容艺姐姐……”
“知道为什么你们不能去吗?”容艺秀丽的小脸板了起来。
田昕指了指梅怡:“丫头你来回答。”
怎么让她来说,梅怡对了对手指道:“……因为两位姐姐,话有点多。”
“我们能有你多?”她们立刻不满回道。
梅怡理直气壮回:“但我嘴不碎呀。”
田昕开心笑了,这丫头有意思。
先前碎嘴的丫头顿时吃瘪安静下来。
容艺上前一步,低声道:“福晋,是三福晋的信。”
三福晋董鄂氏,是原身那位同样嫁给皇子的堂姐,不同的是三福晋倚仗美貌很是得文人三爷的宠,入门后很快诞下嫡子,地位稳固,和她这下堂妻的待遇完全不同。
田昕伸手接过,转身回屋。
明明已经是回春的天了,外头还是有点冷,要不是红包不等人,她又何尝愿意这时出门。
“容艺,你也准备一下。”
“啊?”
田昕抬头看她。
哦,方才福晋说的是“我们”,容艺这才福了福身:“谢福晋恩典,奴婢会的。”
田昕挥了挥手,看起了堂姐的信。
几分钟努力看清竖写繁体字后,田昕胸膛鼓起,小巧挺拔的鼻翼微微张合,气的。
这时容艺进屋,确保无人后,小心翼翼问道:“福晋,后屋先生请求见您。”
后屋先生便是田昕之前“听红包指挥”后在京城郊外救下的“人才”。
人才当时遭人陷害,如今仍卧床养伤。
田昕“病着”时候许多药正是送往他的屋子。
人是哪方面的才,当时在林子里看不出来。
救回来洗干净后,单凭那张脸便值得她救。
可惜古代没有娱乐圈,白白浪费了妥妥一颗“流量”的种子。
放下那封差点被烧了的信,田昕想起自己的“享乐人设”,生气时候就该出去看看美男养养眼:“走,去看看。”
对比铜镜中自己气得发红的圆脸,田昕看着容艺突然红起来的鹅蛋脸,眨了眨眼。
容艺刚去见了“人才”,回来后脸红?
她是不是知道了点什么?
她身边的丫鬟也都是豆蔻年华,最大的不过青春期,少女怀春很正常。
对着人才那样一张脸,哪个丫头能不动心?
田昕在心里表示理解,胸中堵着的一口气好像都跟着消了不少,拐过走廊无人时,忍不住开口道:“三福晋是个好姐姐,她过得好便了,何苦来操心我。”
容艺一听就知道三福晋的信里肯定又是指责主子不争气,把握不住男人的那些车轱辘话。
本想三福晋或许能拦一拦福晋,哪怕缓一缓她突然想南下的决定,现在看来是不能了。
容艺默默听着。
田昕饱满的情绪延续到见着人才的时候,她才一敛气性,娃娃脸恢复可爱中带着平和。
屋中人一袭粗布白衣,正襟危坐。
简单的衣裳遮掩不住他面容似玉,气质周正,上天确实赐的一身好皮囊。
听见声响,男子抬头,见来人一双小鹿眼,神采奕奕,连忙低头,行礼:“川业见过夫人。”
“川先生,快快请起。”田昕长相甜美,声音此刻却是中正,站立离门不远处,客气问道,“先生近日身子可大好?”
“蒙夫人关心,在下已然痊愈。”
川业抬头看了一眼在外望风的容艺,才道:“听闻夫人欲下扬州?”
田昕点头。
“不才愿随。”眼见夫人第一反应便是拒绝,川业道,“三月未到,夫人此行南下路途艰难,承蒙您救命之恩,在下愿护夫人南下平安,望恩准。”
就您这小身板,还是我借红包异能救的,田昕面露关切:“先生言重,您身子未愈,又是这春寒料峭,报恩之事可待往后再提,不急。”
两人又推辞了几句,川业见她确实为难,又道:“将养这些时日,我能做些简单活计,望夫人留我在院中,尽绵薄之力。”
敢情plan B 在这等着她,田昕语气无奈:“那好,先生秀才出身,便以容艺的表兄屈居这院中账房先生,可否?”
门口的容艺听见,身形有些恍惚。
川业不知看没看见,只是俯首谢恩,末了道:“方才未见檐下灯笼,差点忘了今日是元宵佳节。这日最好的便是没有宵禁,小时候我总爱从南门出,不呆到深夜不归,回家总要挨上一顿好打……不才出丑,夫人见谅。”
这没头没尾的话,田昕却是听懂了:“先生身子未愈,便早歇息,待好了再惦记出门游玩之事。”
说罢,田昕离去。
川业在门边望着那一抹大红色的身影,直到看不见。
关上房门前,往东北角扫见一抹白色,他低下眉眼,瞧不见表情。
日头刚落,田昕便坐在一辆马车出了门,沿途倒也认真看起了这热闹的夜市。
直到夜幕彻底降临,她来到南城门,果然如愿出城。
行了两里地,便和守候着的双胞胎姐妹花碰了头。
一行人当即南下而去,紧赶慢赶,半个月后成功抵达扬州。
这日傍晚,霞光满天,江边码头,一辆平常的船靠岸,上头站立着几个清秀白皙的小公子,登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一身蓝衣长袍,书生打扮的少年双目含情,眉眼如画,一张细嫩圆脸显得很是可亲。
少年对着身后的小厮点了点头,眼角一颗若隐若现泪痣带着别样的魅惑,让人移不开眼。
打开一柄玉坠扇子,不着痕迹挡住他人的视线,少年嘴角带着一抹笑,一双白皙的手借着小厮的扶持,利落下船,随即跳上容艺事先下船准备好的低调马车。
蓝衣少年正是女扮男装的田昕,颠簸了这么久,一万倍想念现代的高科技产品飞机,一心想回客栈好好安置。
掀开麻色棱形暗花窗,田昕小鹿眼好奇打量这块接下来她要打天下的地盘,入眼只见几名骑着高头大马的男子比肩而过。
为首那人,马背上英姿勃发、器宇轩昂,一脸熟悉的……狗气息。
田昕忙放下窗帘,他怎么也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