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昏迷前看到的并不是假的……
“你终于醒了!”宴晓晓欣喜的说,“你放心,我马上就能找到回去的路了。”
“别怕!姐姐在!”
楚舒然余光瞥见宴晓晓眼角的红色,见她故作笑意的脸,心中一紧,莫名情绪涌上心头。
这还是他第一次被人坚定的选择。
从前他的母妃宁愿选择楚焱,也不愿看他一眼;挚友楚誊在功成名就之后,选择了皇位……
原来被人坚定的选择是这样子的感觉……
初始迷茫,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想,后方才觉出那点子甜。
“往这边走。”
楚舒然虚弱的声音传来。
宴晓晓抬头一看,才发觉自己似乎走错了方向。走路时裤袜里面的泥土跟着晃动,在地面上留下一道道明显的印记。
宴晓晓犹豫了片刻,选择将裤袜脱下,光着双脚走在路上。
楚焱喜欢绿植,所以在皇宫内种满了树木。树木生长的地方有着湿润的泥土,赤脚踩上去其实并不难受。只是那些看不到的地方隐藏着细小的危机,例如尖锐的石子、倒刺以及毒蛇……
宴晓晓哪里有时间去思考这个,她只知道如果再不找到地方,怀中的人可能真的无力回天。神奇的是,宴晓晓虽然走的跌跌撞撞,但又无比幸运的躲过了那些守卫。
楚舒然脑袋虽然昏昏沉沉,但对于皇宫的布置如同对呼吸那般熟悉,所以他指导着宴晓晓完美的躲过了皇宫内的守卫。
直到宴晓晓见到那熟悉的牌匾,紧绷的身体如同断裂的弦,失去了所有的力量,重重的跌在了地上。本就凌乱不堪的衣服被地上的水渍拨弄的更加的脏乱,湿透的头发上被地面上的污垢染了一遍,苍白的脸上磕出了红印。
宴晓晓觉得全身疼极了,仿佛全身的骨头都被打断,碎裂的声音似乎都在耳边回绕。但她环抱着的楚舒然的手却纹丝不动,甚至往里紧了紧。
宴晓晓低头,只见楚舒然禁闭的双眼,嘴唇苍白没有血色,身上的体温似乎都在缓慢下降。
宴晓晓知道这是失温的现象,可她没有力气了……
她只能愤恨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门槛,感受着冰凉的雨滴在自己脸上,雨越下越大了。
怎么办?好不甘心啊……
明明就差这么一步……
不!我还能走,不到最后关头永不放弃!
只见她咬破了自己的嘴唇,以毒攻毒效果不是很好,但是起码有效果,至少让她力气爬到门边上,用污浊不堪的手敲击着紧闭的门。
“谁?!”
门内传来太监尖细的声音。
宴晓晓认得这个声音,这是楚舒然院子里一个机灵的小太监。
门从里打开的那一瞬间,宴晓晓视野里自己的手慢慢缩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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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蓝的天空中云朵在嬉闹着,一会儿变成奔驰的野马,一会儿变成温顺的小羊。而地面上的花草树木都在窃窃私语,交换着彼此的秘密。
“殿下这都昏迷多久了?该不会真的是中邪了吧?”
“啧!前些日子的教训你又忘记了?主子们的事情少讨论!”
“我们悄悄的说,没有人会知晓的。”
说话的人低着头,手里的动作不停,嘴上却在嘀咕着。
被强制靠近的太监暗暗地翻了个白眼,往旁边躲了躲。
“你说这奇也怪也。小三子那家伙怎么开个门就能见到殿下躺在哪里?这么好的事情怎么就没被我碰上呢?要是我碰上现在指不定就能当成大公公了。”
说话的人面露期望。
听到这话的太监听到这话皱了皱眉,小声地道:“你以为救了皇子是什么好事情吗?小三子因为说不出殿下的伤从何而来,被人当成是重伤殿下的凶手,此时正被关在大理寺,听说打的那叫一个遍体鳞伤……”
“!!!”
方才还期望着机遇从天而降的小太监,被这么一吓,心脏怦怦乱跳,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你们方才说什么……咳咳……”
门“吱呀”一声开了,才七八岁模样的男孩从门内走了出来。
“殿下饶命啊!”
一瞬间跪倒了一大片人,饶命的呼声震耳欲聋。
“咳咳……”男孩眸中闪过一丝不耐,抓住方才说话的一人,问出了自己在要的答案后,快马加鞭走到大理寺,审理了名叫小三子的太监。
“那日晚上除了我,你可还有见到什么?”
小三子现在身上一块好肉都没有,但见到楚舒然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行礼。
“殿下!您真的不是我谋害的啊!”控制不住内心害怕的小三子,根本没有听清楚楚舒然的问话,只一个劲磕着头。
楚舒然:“你再答非所问,我现在就要了你的命!”
“殿下……我……我未曾……见过别的东西……”
小三子被楚舒然眼中的狠厉吓的浑身发抖,嘴里说出的话也是断断续续的。
楚舒然看了一眼小三子身上的伤,不再询问转身离开。
而小三子不久后也被释放,得到了太医的诊治,待伤好之后竟然晋升为二级太监。
回到寝宫的楚舒然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只见他双眼无神,嘴上一直说着:“人呢?为何不见了?为何不见了……为何不见了!”
☆
拔步床上垂着粉色珍珠串就的珠帘,床的四周都摆放着价值不菲的物件,不远处的实色雕花木架屏风上呈现出一个小女孩的模样。
楚韵曦正趴在沉香木制成的浴桶边上,看着水中漂浮的“小人”
那小人穿着一件尺寸非常小的衣服,但衣服材质与模样都是极其好看的。只是现在这一身一看就用心非凡的衣服现已经变得无污浊不堪,小人的脸上一直维持着皱眉这个动作,脸上的污渍早在被楚韵曦捡到的时候,就已经搽拭干净了。小人背后有着一双透明的翅膀,只是这翅膀状态极其不佳,仔细观看就会发现翅膀上面竟然还存在着裂缝。
至于楚韵曦怎么捡到这个奇怪的小人的?这还得从半个月前的那个雨夜说起。
那日楚韵曦被容妃斥责,怏怏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在房间内,她百般思考,心中愧疚极了。
那个据说是大皇兄的人帮了自己,可自己竟然帮着楚逸恒对付他。可那个时候她也不敢反抗,怕被楚逸恒记恨上。
母妃在这个皇宫内已经活的很不容易了,她不能再给她添麻烦。
可良心却在谴责她。
终于她下定决心准备去探望楚舒然,只是她没想到竟然如此的轻松,那些往日里戒备森严的侍卫,这会儿仿佛齐齐消失了一般,不见踪影。
于是乎,楚韵曦很轻松地就走到了楚舒然的寝宫门前。
但当她看到紧闭的门和里面传来的嘈杂声,又心生退意。就在她打算离开时,却看到脚边有一个什么东西陷进了黝黑的泥土里。
心中好奇,她强忍着扒拉泥巴的不舒服,从泥土里面捧出来了一个小人。
楚韵曦心中又是好奇又是害怕,毕竟在她有限的记忆里是不可能出现这种违背自然的物件的。
看着小人身上的伤,楚韵曦有些心疼,于是将人带回到自己的房间,治疗了半个月。
这半个月,她跟容妃和一众侍卫宫女斗智斗勇,从间缝里面偷出伤药,辛辛苦苦的把小人身上的伤给治好了。只是小人却一直没有苏醒,她想是不是小人当时被冷到了,所以大脑不舒服才没有醒过来。
于是她选择沐浴的时候,偷偷将小人放进浴桶里,想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反应。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才能陪我玩啊?”
楚韵曦稚嫩的眼眸里面全是对玩伴的渴望,只见她纤细的手指戳了戳小人的脸颊,呢喃道。
宴晓晓觉得自己好像睡了一个很久很久的觉。
最开始那个梦很不好,她好像被人放进了寒潭里,又冷又饿全身又痛。但是没过多久,梦里面的温度似乎就上升了,那些痛感也得到了缓解。但骨子里透出来的冷意和疼痛感却迟迟不能散去。
就这么一直睡一直睡……
突然仿若一道闪电经过,劈开了她混沌的大脑,渐去的记忆慢慢浮现。
我的男二!我最可爱的小然呢?!
“哇!你终于醒了!”
宴晓晓耳畔传来陌生的女声。
宴晓晓瞳孔放大,一脸戒备地看向旁边手舞足蹈的小女孩。
待看清楚长相之后,才发现这小女孩竟是之前从楚逸恒手底下救出来的人。
“你要不要喝点乳汁,这里还有桂花糕……”楚韵曦在宴晓晓呆住的那么一刻,不知道从何处拿过来了吃的,放在宴晓晓的面前,“你放心,跟着我绝对不会饿着你的!”
宴晓晓没有说话,观察了半响,见楚韵曦对自己没有恶意,这才开口询问。
当然她还没有傻到暴露自己跟楚舒然的关系,只是引导着问题。
在她昏迷的这段时间,楚誊和楚逸恒因为之前御花园的事情,被皇帝罚了,面壁思过半个月。而她想知道的楚舒然的消息,却得到的并不多。只知道这些日子,楚舒然很少出门,仿佛突然就没有了人影一般。
宴晓晓想:该不会是在偷偷摸摸找我吧?!
不行!我要回去见见他!我都不知道他的伤怎么样了!
宴晓晓心中担心极了。
“小可爱,你不能离开我的哦。”楚韵曦似乎看出了宴晓晓的想法,将自己的手伸了出来,那手指上还圈着一跟金线,“看,你逃不掉的!”
宴晓晓看到那根金线延伸到自己的身后,心中惊呼: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