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一袭粉色襦裙,裙上绣着精美的牡丹花,走动间衣裙浮动花上的蝴蝶翩翩飞舞。
“母妃……”楚逸恒见来人,便立马往前跑去,嚎啕大哭着,鼻子下方还冒出来了大鼻涕,楚誊他欺负我!他打的我好痛,母妃你快教训他!“
方才还想着要惊艳众人的昙妃,一走进御花园中心,便见自己的宝贝儿子凄惨的模样,心中怒火中烧。又听楚逸恒所说,娇媚的眼眸猛的一凝,挥手就是给了楚誊一巴掌。
“大胆!本宫的儿子岂是你能欺负的!!!”
“窝草!”
宴晓晓被吓了一跳,她没想到昙妃竟然这么冲动。
楚誊小脸一肿,唇角带血。
“住手!”
“母妃。”
钱妃一走进,楚誊眉眼间露出委屈,钱妃伸出手,将人揽进怀里,轻声安抚。
钱妃见自己孩子脸上偌大的巴掌印,眼中怒意丛生:“姐姐这是好大的架子啊!”
昙妃吹了吹自己的手指,后悔今日未带护甲,不然就不是一个巴掌印的事情了。
“这是你儿该受的!待见到圣上时!我必再参他欺凌兄长之罪!”
“母妃,明明是二哥他先欺负人!”
“那到时我也要参你教子不严之过!”
昙妃无所谓的笑笑:“欺负人?欺负谁了?你倒是问问周遭的人,看看他们有谁知道?”
宴晓晓本来见钱妃出现,以为会有转机。但是没想到昙妃如此嚣张跋扈,竟然还想着震慑下人。
“那个小女孩就站在这里,这也能睁眼说瞎话?”
“这就是宫廷。”
“你才多大,说话这么老成干嘛?”
宴晓晓听不惯楚舒然老气横秋的话,反驳道。
“这女孩如果足够聪明,就知道明哲保身。”
“那楚誊岂不是白出头了,那巴掌也白受了。”
“这样也好,改改他那冲动的性格。”
宴晓晓满脑子嗡嗡的,男主角小时候竟然是冲动人设?那是因为什么事情导致他后期变成那么沉默寡言,做事情谋而后定的样子?
“哼……你倒是看有谁站出来了吗?”昙妃趾高气扬道,“但我儿身上的伤却是有目共睹的!”
楚逸恒顶着毫发无伤的脸,龇牙咧嘴道:“对!我全身都疼!我肯定被他打的很严重!”
“母妃,我没有下重手,而且我是专门打看不出来伤的地方的。”
楚誊小声地道。
钱妃见楚逸恒全身上下都未曾瞧见伤口,反而是自己的孩子,脸上血红的巴掌印鲜艳极了。
“可此时一看怕是我儿伤的更重,届时圣上一来,不知是治你的罪,还是我的……”
“你!”昙妃把自己孩子往后一推,挡住众人的视线。正当她还想说什么时,一声“皇上驾到”传来。
“皇上!您要为臣妾做主啊!”
昙妃一见到楚焱出现,便哭的梨花带雨。
她本想着在楚焱面前参钱妃一本,哪想到待楚焱弄清楚来龙去脉之后,却选择息事宁人!
“既然二人皆未出事,你又扇了楚誊一巴掌,此事便到此为止,不得再论!”
“然儿,来。”
楚焱说完后,朝着站在角落里的楚舒然道。
众人的视线落到半大的孩子身上。
楚舒然那些无视众人的视线,缓步向楚焱走去,施礼后道:“谢父皇。”
“凭……”
站在一旁的楚逸恒才说出一个字就被昙妃捂住了嘴。
楚焱本来不想来这等无甚趣味的宴席,只是江羽柔刚好提起,他也想到自上次与楚舒然分开后,便一直拉不下脸去见人,这次正好缓和关系。
只是此次宴会毕竟只是小打小闹,谁也没想到圣上会亲临。最后愣是短短几分钟,将御花园宴席扩大了几倍,宴席规格也得到了提升,只是说宴席上的人还是少了点罢了。
宴席很热闹,久居深宫的妃子们一个个各显神通,想要吸引皇上的注意力。
江柔羽见这群人搔首弄姿的模样,后槽牙都暗暗的咬碎了。
“焱哥哥,这水果甚是美味,你尝尝。”
“大胆!你是什么身份竟然敢与皇上同坐一位!”
楚焱不耐烦地看那自告奋勇站起来“揭发”的女子,从记忆中的胳肢窝里面找出一个无甚印象的身影。
这是他早些日子选秀中随意选的秀女。
江柔羽面上表情不变,依旧眉眼带笑,将手中的葡萄喂给楚焱。
“拉下去杖毙。”
楚焱眼皮都未抬半分,只让人将这破坏心情的秀女拉下去。
围观全程的妃子们,个个习以为常。
早在楚焱登基后,便时不时会冒出这等不知分寸的女子,最后的下场往往是一席草席裹了身子扔到乱葬岗上。
此人怕也是入宫前未打听好消息,便想着引起楚焱注意,企图一飞冲天。
要知道宫廷内的妃子们,可是都知道楚焱将江柔羽看的有多重,早先时候还有人说皇后之位是留给江羽柔的,但楚焱迟迟未曾给江柔羽封位。有些眼皮子浅的人便以为其失了势,刁难江柔羽,最后被楚焱发现满族抄斩。
自那之后,即使江柔羽未有任何位份,也没有人刚冒犯她。
江柔羽并没有将这闹剧放在心里,只是不断的给楚焱喂食食物。
楚舒然被楚焱要求住在比较显眼的位置上,眼下他盯着桌子上的糕点,仿若在思考什么问题。
半响只见他将糕点捏了一小块,往肩膀上递过去。
宴晓晓见那散发着醇厚香味的糕点从天而降,心中十分快乐。
她抱着那糕点,笑嘻嘻地问道:“你为什么要给我糕点?”
刚才不还不给她吃吗?现在就这么大方?
“你不是一直想吃?”
“但你不是不愿意给我吗?”
楚舒然哑口无言。
宴晓晓摆摆手:“算了,既然你给我好吃的了,那我就原谅你之前独占的坏事吧。”
楚舒然见宴晓晓吃着碎糕点的幸福模样,悄悄弯了弯嘴角。
他并没有注意到有人见他吃完糕点之后,也跟着勾了勾唇。
楚舒然知道这次宴席是鸿门宴,所以整个过程中他并没有放松警惕。可直至尾声,他也未曾见到不对劲的地方。
直到宴席结束,回寝宫的路上。
与他一同的楚誊因为今日受了委屈,跟着他母妃一起回去了,只剩下楚舒然一个
回去的路上,他瞧见楚逸恒在角落里不知道嘀嘀咕着什么,正想上前查看。一直站在肩膀上的宴晓晓忽然痛呼一声,吐出了一口血。
宴晓晓疼的眉眼都皱成了一团,满脸苍白,唇色是乌紫的,透明的翅膀也随之微微颤抖。
楚舒然余光见那血色点点,脸上隐隐传来湿热的触感,心忽的一紧。
“晓晓!”
他飞快地伸出手接住跌落的宴晓晓,此时的宴晓晓疼的眉眼皱在了一团,白皙的脸上汗珠滚滚而出,那本该是粉色的嘴唇现在却是乌紫色,那透明的翅膀根部黑色在缓慢的蔓延。
“为何会如此?!”
楚舒然捧着宴晓晓的那只手控制不住地颤抖着,心中的慌乱和疼痛感瞬间蔓延全身,这一瞬间他入坠深渊。
他疯狂地回想着从宫殿出门到现在的吐血过程,疯狂地找寻着不对劲的地方,记忆在某一刻停住。
那个被楚逸恒欺负的小女孩身上一定有问题!
楚舒然在第一眼见到那个小女孩的时候就知道她是谁了。
楚韵曦是一个稍有紫姿色的宫女与楚焱**一度后,才生下来的。由于身份低微,那宫女怀孕期间并没有养好身子,最后难产而亡。后被楚焱知晓,让不理世事,宽容大度的容妃收养。
容妃喜礼佛,不参与宫廷的诸多是非,对楚韵曦也不重视。这导致楚韵曦性格柔弱胆小,时常被楚逸恒一行人欺负。
当时见那幕场景之时,若不是宴晓晓不忍,楚舒然怕是一眼也不会施舍。
要知道楚逸恒并不是愚笨之人,既然他选择在如此重要的场所做这样的事情,怕是所谋非小!
“恩……好痛……”
宴晓晓只觉心脏似有火在燃烧般,炙烤着,那股痛意从心蔓延至喉咙,让她发声都像是刀割一样,乌紫色的血液从她嘴唇里流出。
痛……太痛了……
谁能救救我?
我不想!我都还没有看到他长大!
“不会的!你不会死的!”
如果说之前楚舒然还是将宴晓晓当成可有可无的,那么现在他终于知道宴晓晓的重要性!
这是他回到这个世界上睁眼后见到的第一个人。
那时的她真的很小,小拇指一截大。背后透明的翅膀和娇小的身体都让她显得不同寻常。
他那时候悲观极了,当然现在也悲观极了。可只要一想到小人再无声息,只剩冰冷的尸体,他就觉得绝望。
这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得到的第一抹温暖的光,只属于他的。
在那些找寻真相的日子里,记忆中的一切与现实混在一起,每个人都变得不同了,像是镜子中的事物,上演着不同的画面,让他分不清记忆与现实。
只有她,让他能够清楚的界定现实与记忆,也让他忍不住去渴望温暖。
他明明直到现在都不曾真心信任过宴晓晓,但此时心脏像是被挖了一块,空荡荡,像是风吹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