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你的，是反派我啊 第10章 操纵

只见碧波万顷荡漾，仙鱼乱窜。

砰！

轰隆巨响声中，水花激起，船舱四分五裂。

一只蛇妖窜起。

而望见这等巨妖，须清宁目光化寒。

只见其足有十人高，蛇身上挂着柔软的人皮，人皮上长出了三尺青毛，遮住一片片幽绿的光点，那是一双双竖瞳。

其身上也散发一股腐肉的腥味，让人目眩头晕。

花月兮等人也吃惊道：“人皮魇蛇……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人皮魇蛇”，《千妖录》上所载，为大妖，擅食人与造梦。出现之际，以利牙吞噬人的身体，以幻目造梦腐蚀人的灵魂，曾在出现于龙潭东郊，一个时辰杀死过千名修士，后被仙门封印，关入锁妖塔。

但问题是，这“人皮魇蛇”为何会倏然出现在龙潭下壤？

砰——

那魇鱼的人皮和毛发随风炸开，那竟是一只只眼睛，盯着众人，渗出寒意。

花玉流、花月兮和贺茵拔出武器。

“周姑娘，千万别出来！”

周拂菱脸色惨白，手紧握栏杆。

须清宁的白虎跳到她肩膀上，花月兮和花玉流则设下结界，把她放到了甲板上。

这结界费了不少灵力，这二人心倒是好的……须清宁看得出这点，对这花家兄妹有些改观。

周拂菱伏在甲板上，却觉船下怪力缠涌，竟似有非魇鱼传来的力量，也在缠向她。

周拂菱蹙眉。

这件事或许不简单。

砰！

花玉流的武器已脱了手。

花月兮和贺茵也撞在了船柱上，鲜血直流。

竟是他们都不敌魇鱼。

千均一发之际，剑吟湖面起，只听“嗖”地一声，一把明光四湛的剑从水底刺出，剑气如万丈惊雷急落。

轰——

“这是，这是……”花玉流目眩神迷，只因这巨阵的凝成，可谓造境，来自绝世高手。

雷光把魇鱼被撞到岸边，妖物惨鸣，钻向水底。

只见水面上，须清宁化成人身，手握雪白的“长明剑”，踏空而来。

却见一道青光，闪向周拂菱。

再听一道“铮”，须清宁的剑气挡住那青光。

“师兄……这是什么？”周拂菱问。

那剑气缠着的，竟是一道冰镖，上面妖气四溢。

周拂菱看出这是什么了。妖气入体，冰雕化水，若不是须清宁在，若是她真是凡人，可被打为通妖者，死无对证。

这是有人要动她啊！

“玄冰镖。”须清宁凝眉，显然也看出不对劲，脸色都难看起来，“……有人要动你。”

他面色生寒，目光如剑。

剑风中，魇蛇嘶鸣，那密密麻麻的怪瞳渗出绿光，他们四周的水面恍若出变为了镜子，镜子上泛着波浪，妖物的歌声从中出来。

这是……心魔境！

“少掌门！”贺茵和花玉流等人也惊呆了。

贺茵全没想到须清宁也在这里。花玉流和花月兮脸色苍白，没想到须清宁是那只白虎。

……那他刚刚听到了多少？

须清宁却左手捏诀。他脚下的湖面绽出一道冰蓝色的阵法，转眼，这阵法如莲，挪至他们几人身下。

再一眨眼的功夫，周拂菱同花玉流、贺茵等人已立在岸边，远离了魇蛇，须清宁方才所在，泛起蒙蒙妖雾。

“少掌门！少掌门呢？”贺茵拉住周拂菱。

“师兄在独自伐妖！”周拂菱语气很担心，但本身不是特别担心。

她只在想一个问题。

魇蛇和暗器，出来得太混乱了。是一人所为，还是两边出手的人撞在了一起？

……

须清宁站在湖面上，长身玉立。

四周都是幻境。

心魔境。

【宿主，温馨提示：任务道具‘蛇符’出现，在宿主位置的百尺以内。】

【请您杀死魇蛇，并找到‘蛇符’，完成‘只缘身在此山中’的第三项任务。】

【根据天道启示，此任务完成过程中，你会得到反派的线索。】

……反派的线索？

须清宁凝眉,波涛千重，天转地覆间，他沉入水底。

湖水冰亮，须清宁眉目之间，亮起一道明白色的法印，忽隐忽灭，却照亮了四周的水面。

也让他看清灵息如何流荡。

……怎么会？

为何大妖缠卷的蛇尾底部，浮着数只小妖的尸体，有鱼妖、蛇妖，皆是皮开肉绽。

观其灵息，是被魇蛇啃食而死。

仙域池畔一向镇守森严，如何会有两批妖？

这两批妖，从何而来？为何同时出现在这里？

须清宁凝眉，以神息探妖尸，只见妖尸上印出一道金光湛湛的仙光，他当即冷了眸。

一道煞气猛地袭向他。

须清宁回身，眼前却陷入一片黑暗。

他被裹入了心魔境。

但他额心法印雪白明亮，那是可勘破迷障的神印，使得他神识依旧清明。

……

须清宁再次睁眼之际，四周一片漆黑。

他只觉自己不在水中，阴冷潮湿的空气如黏在皮肤上。

他像是躺在近水的石块上。

有黑布覆在眼上，双臂疼痛，被反剪在身后。手指可以摸索到绳索。

他灵息被制，身上也在发疼，似是周身皆是伤口，动弹不得。

寒意侵入须清宁的脑中，他僵住了。

……他大概知道，心魔境把他拖入什么时刻了。

……本以为遗忘，但如今，这记忆的寒意和黑暗，似乎要把他吞噬。

须清宁意识渐渐不清，费力地甩了甩头，却依旧看不清任何东西。

他的脸上，却突然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

有人靠近了，把一个冰冷柔软的球状物件在他脸上碾过。

来人细腻的呼吸扑在脸上。他却嗅到了浓郁的血腥气。

“须清宁，你猜这是什么？”少女的声音阴冷。

但这声音竟似来自远方，像是很久远的过去。

须清宁抬起头，连绵的恨意和嫌恶却从心底升起，像是从过去传来的。

他知道这是哪段记忆。也痛恨和这个记忆相关的那个人。

蛇鳞也贴在腿上，却不是魇蛇的人皮，其冰冷坚硬。他无法踢开，只有绷紧身子，抿唇不语，好像是个死人。

她先说出了答案。

“你同伴的眼珠。嘻嘻。”她把眼珠在他脸上碾了下才拿下来。

须清宁闭眼，他不想给她任何反应让她得意。

但这心中的痛苦，伴随着震惊、哀痛和无助。

跨越时空的情绪传来，他低头，一言不发。

那血沾到他的唇上。

是她。

……须清宁意识到了。

经历那么多，一百年后，他的心魔竟还是她。

也是，他最恨的人，就是她和况允初了。

少女却伏在他身上，像是对他很感兴趣，拍拍他的脸：

“须清宁啊，他死前，告诉了我你家的情况，你父亲叫须乐旬，和你妈关系不好。你现在有个后母，叫况允初，曾经是你最信任的师姐，但她嫁给了你的父亲，还背刺了你。”

“……”须清宁闭上眼睛，不想说这件事，也不想和这个卑鄙的人说话。

哪怕在幻境里。

少女：“那我也自我介绍一下，我二十岁，叫小無，一直住在这绝涧里，是子时涧守涧人。”

这个称号可以让所有人胆颤。

她在他耳边说着，声音清澈但乖张，气息喷在他的耳廓。

摇摆的**的蛇尾。窸窸窣窣的声响。他倒在泉水和石头之间，身体沉在流动的水中，在水中费力地昂首，手指抠着水底的石头，才能保持清醒。

她的面目一直隐藏在黑暗中。但他能感受到她的目光。

乖邪，恶毒，不怀好意，也有强烈的占有欲和探索欲。

她说：“留下来，陪我。带着你的恨意，与我沉沦。”

蛇尾缠住他的手指和四肢，抚摸他的脸，须清宁的眼却骤然清明。

他目光如淬寒光，眉心的法印亮如白昼。

一声龙吟，长明剑气，从幻境外传来。

他猛地击碎那道幻影。

再次睁眼，他沉在水里，“魇蛇”竖在他眼前，正在贪婪地啃食他的仙气，他的皮肤上也绽出点点伤口。

那魇蛇的巨瞳中映着须清宁的模样。

他横在水中，双目清冷，眼中蒙着雾……好像昏迷了。

但若是细看，那雾下，隐藏着触目惊心的寒意和杀意！

魇蛇四散妖气，撒欢般地要缠上须清宁，百瞳却猛地一缩。

长明“震荡”，激起千重浪，须清宁的长明剑插入了大妖的体内。

噗——

魇蛇被剖开，惨呼之中，其妖体爆开。

须清宁只见一古怪灵符在其妖尸中露出，旋即化成灰。

须清宁却认出了。

……纵妖符？

到底是何人放出的魇蛇？

方才经历的事……到底和反派，又有何关系？

他脸色苍白。

【恭喜宿主，获得“只缘身在此山中”任务所需的第三个道具，获得道具“蛇符”，获得关于反派的线索……“心魔”。】

须清宁上岸时，一张脸都不见血色，仿若尚沉在噩梦中。

周拂菱蓦地跑过去，也有点吃惊。

他脸色难看得过头，看上去有些失魂落魄。这十年，除了刚见到他时他要死不活，后来振作后便没见过他如此。

她扑过去，扶住他，套问：“师兄。你怎么了？”

须清宁全身寒冷。

明明巨魔已死，须清宁的心在冰冷地下坠。

心魔的影响还在持续，他只觉有什么在拖着他回到深渊。

“线索”？

心魔……

反派和那位……

周拂菱凝视着须清宁。

只见他的如瀑长发皆被湖水打湿，雪白清俊的脸庞苍白，水珠滚落染血的道袍，不知发生了什么，他过去的冰冷化去不少，竟是有一分我见犹怜。

他却突然紧紧拉住了周拂菱的手。

苍白有力的手，扣住了她的手指。

周拂菱吃了一惊。

须清宁垂眸，竟像是十分恍惚，如魂魄不在人间，似握住她，才握住了主心骨，能消解他的不安。

但他不知突然想到什么，又默默收回了手，嘴唇哆嗦，失去了血色。

贺茵也吃惊道：“少掌门！”

须清宁站起来了，神色淡漠，恢复如常。

渐渐地，罩着仙鱼池畔的结界退去。

忽闻刀剑声起，只听有人在外怒吼：

“放妖毁了万山宴的贼人，速速束手就擒，仙宗特来捉拿……等等，须少掌门，您怎么在此处？！”

须清宁沉眸半晌，冷冷道： “你们想捉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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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