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其他人还浑然不知,在继续他们的行动。
席庄找了个高处,放下他的枪袋。他短促地呼吸了几次,有点不太适应这些没有鲜血与硝烟的空气。已经过了好久了,他从那片战场回来了好久了,他却还仿佛依旧置身在那里。
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当他摸上狙击枪的那一刻。
他亲吻手腕,笑意如细碎浮冰般出现在沉静如海的面孔上,道:“请赐予我所向披靡的能力,我的…朋友们。”
他的心中没有神,只有他想守护的那些人。
脉搏滚烫的生命气息涌入口中,他长长地叹息一声,半跪在地上,冰冷的枪械已经被组装好了,就稳稳架在那里。
指尖触碰到扳机,有一点冰凉,他灰铁色的眼睛也跟着失去了温度,如同机械般冷酷精密,一遍遍巡视目光之下的土地,像翱翔于天空的苍鹰般等待猎物。
几百米的街道繁华声远远灌入耳中,他喜爱这种和平。
所以,谁敢破坏它,谁就是他的敌人。
他就要杀了对方。
这就是他的任务。
当爆炸声传来,长官下达了戒备命令,他的眼神更加锐利了。不用望远镜,他有异能加持的眼睛就是最好的工具,而当他的狩猎对象慌慌忙忙地出现时,他利落地扣动了扳机——
“砰——”
一枚子弹射出,轨迹清晰,猛扎入了一个人的小腿中,爆出了大片大片的血花和血肉组织。疼痛立刻使得那人嚎了一声,面部扭曲,他忍痛道:“妈的,有埋伏!”
他的几个同伴立刻朝周围扫了一遍,一个鬼影子也没发现。
席庄不断扣动扳机,更多的子弹倾泻而下,那个被打伤的家伙成为了他首要照顾的目标。
一朵朵残忍的血花在飞溅,那个家伙被他废掉了行动能力,但他给他留了口气。他还有出声的能力,趴在地上惨叫道:“救救我!教教我!”
他的同伴对视了一眼,毫不犹豫地抛弃了他,把他怨毒的诅咒甩在身后,跑入狭窄和有很多障碍物的小巷。
聪明的做法,只有傻子才会去管伤者。席庄心想,我就遇到过一群全是傻子的家伙。
接下来他的每一枪都打在了障碍物上,不过没关系,他看到他们正向他这边跑来。
他猜他们已经猜出了是狙击手,故意把子弹打得远一些,营造出敌人是在后方狙击他们的假象,席庄笑了。
他往腰间摸匕首,但啥也没摸到。
……哦,他不是负责近战的。
那么——
他抱起狙击枪,从隐蔽的高塔上借助缓冲力滑了下去,宛如神兵天降,神色冷峻,把两个逃跑的家伙吓懵了。
席庄冲上去,抄起狙击枪一人给了一下,武装带被牵动,腰臀极富张力,当场把他们砸晕了,额头渗出血,他拽住他们的后领拖走,中途还路过那个被他以另一种形式拿枪打废了的,对方傻呆呆地盯着他。
“哦,还有你。”
他琢磨着要不要给他一枪。
但话音刚落,对方颤抖着翻白眼晕了。
席庄:“………”
默默自觉拎上第三个。
他吹着小调,向着太阳前进,听着通讯器里新队友们各有收获。他决定去那帮家伙的墓前告诉他们过得不错,长官不错,同伴不错,让那群死鬼别担心了。
他一切都好。
另一边,凯里和曲和泽组合。
他们正面遇上了剩下的几个劫匪,凯里第一时间冲上去和他们缠斗了起来,让他们因为担心伤到同伴而无法使用枪械,当然,他不把希望寄予在他们对同伴细如蜘蛛丝般的情谊上。
虽然他的身体素质高于他们,但那一个个大腿都比他腰粗的家伙合起伙来围攻他,一时间凯里落了下风。
“曲和泽!”
他大声呼唤。
但他的同伴半天没动静。
凯里挥舞匕首,在几个人身上留下一道道血痕,气喘吁吁,视网膜上都是飞快掠过的残影,没精力去看他的那位搭档。
但他的心里已经打起了鼓,痛苦万分地想,难道那个小子信誓旦旦的话都是假的吗?什么请各位把后背交给我?还是说他这个青瓜蛋子在真正的实践面前立刻被吓得做了软脚虾?
那他可要栽个大跟头,说不定最后还要听对方哭哭啼啼的忏悔。
“该死——”
凯里躲过一次直冲要害的打击,对方朝他狞笑一声,面露猖狂神色。很快他就知道了,对方有同伴,找着了他暴露的空隙,抽出一把制式尖匕首,就要对着他的喉咙割下——
这回知道要被害死了。
他勉力捏着一颗金属粒就要投出去。
但比他更快,几颗褐色的种子从眼前闪过,随即传来了少年人独有的清澈嗓音,他说:“发芽——”
在话音刚落的那一刻,种皮爆裂开来,庞大的根系暂时遮蔽了他的视野,包含痛苦的哀嚎尖利响起,几个围堵他的劫匪纷纷退后,轰地一声倒下,而他还有些茫然。
凯里转动眼珠,看到了美丽又血腥的一幕。
生机勃勃的翠绿植物开出了一个个花苞,在曲和泽一声声“长大”中逐渐绽开了嫩白如雪的细小花朵,喜悦地随风颤抖,滴落一点点猩红的颜色。如果这一切不是在名为血肉的土壤中诞生,他会很给面子地去欣赏。
曲和泽的指尖还捏着几颗种子,他高兴地笑了。见到凯里瞪着他,或许是想到了什么,立刻涨了面颊,结结巴巴道:“对…对不起!刚才,嗯,我有听见你在叫我,我回了,但你可能没听见——”
凯里拍了拍衣服,问:“你刚才在干什么?”
曲和泽说:“我在瞄准,我要小心不能伤害你。”
两个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还是那些人惨烈哀嚎使他们回神,凯里说:“你的异能让他们很痛苦。”
不解除一下吗?
他几乎是憋出来这一句废话,曲和泽却以为他在同情他们,露出点不赞同来,气鼓鼓道:“罪有应得,他们刚刚差点杀了你,还害了那么多的普通人,就算是死了,那也是恶有恶报,而且上方都下达了击毙的指令。”
他说的如此理所当然。
理所当然到古怪的心绪占据了凯里内心,他在想,像林诺和曲和泽这样的黑发人是不是都有股病态的鬼气。
曲和泽清湛的瞳眸很是剔透,他的鼻尖还有一点代表青涩的雀斑,白生生的皮肤衬得他的面容越发无害。
他说到“死”这个字眼,眉眼略弯,细碎的光像是欢呼雀跃般在上下跳跃,唇瓣开始不可思议地上扬。
——那是天真无邪,没有恶意,孩子式的想法。
曲和泽是认为罪犯该死的,伤害他人都要死,破坏他认定和平的,他不会给他们任何一分同情。
凯里沉默地有点久了,曲和泽以为凯里真的是嘴硬心软,于是叹气着用自己的匕首切开那些人柔软的肌肉,用力抓住植物的根系,带着一团血淋淋的东西把它们拔/出来了。
“死不了的。”曲和泽眨眨眼睛,满手是血。
看着满地的血和不断惨叫的家伙们。
凯里只能说:“走吧。”
“好。”曲和泽浅浅笑着。
赵月这边急上火了,她连环拨打林诺的通讯器,其他几个人联系不上,穆尔接收了人质之后开始组织撤离,沉默地看着她走来走去,好不容易打通了,没等林诺回话,她几乎是吼出来,“长官,长官,有异化事件出现,你们快跑!”
对面被她炮仗一样的话搞得沉默了片刻,就在赵月以为林诺成为哑巴了的时候,对方幽幽开口了,嗓音古怪地微哑。
他说:“你在处理局的基础知识考试是不是经常擦线?”
赵月呆住了:“诶?”
长官你怎么知道…不对,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然后林诺又说道:“我想你是看了仪器,既然你在几百米外都能检测到,这种等级的异化事件要跑是来不及的。但这次不是异化事件,而是异能者的异能暴动,它们往往会被搞混,但还是有办法分辨的,有空去翻翻行动手册,这是低级错误。”
赵月继续发呆:“诶?”
她抹了把脸,两抹飞红掠过腮边,她干笑两声,故作掩饰,“不过您为什么那么清楚?”
林诺说:“因为是我的异能在暴动。”
“那太好了……”
不对。
等等。
您的异能在暴动……好的,好的,她在心里微笑着把每个字拆开念了一遍,反复咀嚼,随后恍然大悟,所以,所以——
赵月:“…………”
我了个去!!!!!!!
那我们还能活下去吗???
真的是全员恶人,赵月聪明到常看破不说破,男高中生(?)曲和泽能面不改色在人身上种花,刀尖舔血的席庄沉迷拿狙砸人,咦,好像最正常的是凯里。
林诺:“凯里你退群吧。”
凯里:“???”
我金发甜心不服!!!
等等,凯里也有问题啊,他是扭曲的林诺厨,明明知道林诺是什么样子还要追过来当他属下。
回答前几章宝的提问:曲和泽,一个在末日活到最后的人,真的会正常吗?(笑)
我只能说天使也会为了守护而对恶魔行杀戮之事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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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