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世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密室内，三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三人相互对望，似乎都在等着对方先说。

“近几年你过得好吗？”亚当装作不经意地样子侧着身看向艾德里安。

“哦，多谢关心，不过我过得好不好，好像跟你没关系吧。”艾德里安赌气将头撇到一边，不去看亚当。

“嘿，在我心里，你一直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我只是不能接受你选择离开我们、离开雾雨街区的事实。我知道理想很好，每个人都会有理想，但是你不要忘了你身后还有你最好的朋友。难道你不应该回来看看嘛。我……其实，一直都很惦念着你。真的。”亚当说到自己时声音有些微颤，但面容神色却故作轻松。

“那你要放弃什么？卢卡斯，你听到他说要放弃什么？”

亚当低下了头，他没有看向任何一人，只是安静地平复自己的情绪。

“确切的来说，是他和伊莎贝尔的对话。他要放弃你这件事，我也是在伊莎贝尔口中得知。我以为你知道你们之间的有摩擦。”

“抱歉，我听闻你受重伤失踪时，我也很着急。事实上我不止一次偷偷寻找过。但是我没有找到你，刚好那时伊莎贝尔也受重伤而昏迷不醒。要知道，黑暗势力的那次偷袭，我们这边伤亡惨重。我是被迫放弃的。直到最近，我才发现爱情怎么能比得过友情、我们之间的兄弟情呢。我很后悔。但再次见到你，完好地站在我面前，我很开心。”

艾德里安时而看亚当，时而又瞥向卢卡斯，时而又抬头踱步。他知道亚当找过他，是他自己怕亚当担心自己的伤势，故而避而不见。他仰起头，满意地微笑着，他觉得自己不再是一个独行的侠客，而是有人惦念的那个幸运人。不愧是挚友，不愧是兄弟，不愧是他的亚当。

艾德里安很快收敛了自己的情感，露出一副受挫的模样盯着亚当。“那是因为伊莎贝尔不要你，你才开始后悔。你们感情谈崩了？”

亚当苦笑一声“或许未曾开始过吧。”

“或许你一开始就对伊莎贝尔的就不是喜欢。你有去思考辨别过吗？”卢卡斯很冷静地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基于这几天他偷听到的对话以及他此刻的阐述，他有了不一样的判断。

“什么？”

“我认为你在意的是雾雨街区的安危。而你对于伊莎贝尔的情感，或许只是基于你觉得她可以守护好这个街区，同时你也希望她能守好这个街区。”

“谁会不在意？大家一起生活，开开心心地不好吗？难道你不在意？”亚当说着看到艾德里安时，瞬间闭上了嘴。

随后密室又陷入了无声的寂静。

“我们也在意，只是没有你这般强烈罢了。”卢卡斯向前走了几步，拍了拍亚当的肩膀。亚当没有吭声，而是伴随着拍打声默默地点了点头。

“我觉得我们没必要拘泥一个地方或者一个区。只要我们的平安，分开生活又何妨。我们依旧可以时常相聚。你看，艾德里安不是过得挺好，还给自己捯饬了一套亮闪闪地银色衣服，甚至还学会了剑术。亚当，也别把你自己困住，别把一些不属于你的压力和苦难背负在自己身上。”

“可是那些人，和我们一起来的人呢？你让他们怎么面对黑暗势力的侵袭，他们的特殊能力没有那么强大，还有这里的神秘组织也在盯着我们呢！卢卡斯。”

“那又如何？那是他们的生活，是他们的命运，是他们的选择。”

“不，卢卡斯，你这样说就太自私了。”

“所以就设计了一个夜之守护者的身份，安排了一个看似高大上的使命？不就是为了保护和我们一起来的人么。”艾德里安冷冷地插嘴道。

“难道不应该吗？”

“为什么要应该，这里本来就不属于我们，亚当。你说艾德里安是你最重要的朋友，那么我呢？你为什么不来告诉我真相。你怪我瞒着你没有告诉你我已康复的事实。那么你呢？要不是我无意听到你们的对话，我到现在都不会知道这个夜之守护者的身份之下，它的真正目的和意义是什么，真的是守护这座城市？你们是布了多大的局，连我都算进去。我都相信你们啊，可你在那时候，你可想到我是你朋友么？亚当。”卢卡斯摊着手，无奈地看向亚当。

“那当然是守护啊。”亚当心虚地抢答道，很快他又后悔地闭上了嘴。

“呵，是守护我们这些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和喜好来到这里，却剥夺原本在这里生活的人们的生命的恶人吗？”

“恶人？卢卡斯，你知道你在说什么？！这些可都是我们的亲友啊！”

“但不妨碍是。难道原本生活在这里的人，就没有亲友，他们本身也是亲友的亲友。当然，在这一块我没有资格说你什么，因为我也犯了错。但我不会再接受你们的安排和说辞，我也不会再去做这个夜之守护者。或许，我也应该离开这里。”

“恭喜你，卢卡斯，你终于看明白了这件事。我就是因为这事才选择离开。我才不是为了什么理想，我只是不想再继续做着荒唐的事欺骗自己，麻痹自己。”艾德里安很欣慰地笑着，但很快又悲伤地叹了一口气。

“但事实是已经发生，我们不应该守护好当下吗？他们也回不来了，不是吗？难道我们要回去。那么我们要面对的是三方势力联手的清算。据我了解，不仅是西部，南北两部也有插手针对我们的情况。所以我们更应该……”

“不是这么讲的，亚当。我们聊的不是一个层面的东西。”卢卡斯打断了亚当的话语。“我认为既然要来这个世界，就要学会自己承担来这里后所产生的后果，对吧。”

“我认为很对。”艾德里安非常认可地应答道。“否则只会有更多的人蜂拥地来到这里。换句话说，是我们的私欲剥夺了他们的生命。”

“既然你们说得如此诚恳，有如此高大的认知。那你们回去啊。何必呢待在这里和我说这些。”亚当侧身做了一个请走不送的动作。

“我不走，我需要承担自己犯的错。”卢卡斯走回到竹床边，坐了下来。“我若真的回去了，你怕是要对付大卫了吧。”

“什么意思？大卫不会真的是你弟弟？！”

“弟弟？大卫是你弟弟！”艾德里安惊讶地转着他那并不是很大但却很灵活的眼睛，笑嘻嘻地凑到卢卡斯的身旁坐了下来。

“不，不对！艾德里安也不知道，会不会是伊莎贝尔给你设得另一个局。”亚当警惕地提醒道。

“你有病吧。你们这种事也能糊弄？卢卡斯有没有弟弟，他自己会不知道。”艾德里安有些无语地瞪了亚当一眼。

“你要对他做什么？说出你计划和安排。伊莎贝尔不想听，但我想听。”卢卡斯很利落地问出了自己的想法。

“不是我想对他做什么。而是他想做什么？他不仅引来了这里神秘组织的人调查我们，还跟我们世界里的人有交涉，我看着似乎是在密谋事情。不是，卢卡斯你会有那么蠢的弟弟吗？”

“是他引来的么，你不是去翻看过那些病例，这里的人早就盯上我们了。亚当，你为何要把过错都归结到大卫身上。他是为了救我才来这里的。你非要算，也该算在我的头上不是吗？至于你提到的大卫有在交涉属于我们世界里的人，这件事，我会找机会向大卫去问清楚情况。但是他，你不能动。否则，你将是我这一生的宿敌。”说完，一股气流从卢卡斯体内震慑而出。

而亚当看到了卢卡斯这决然的态度，识趣地闭上了嘴。若说艾德里安是他认为最重要的朋友，那么卢卡斯绝对是他又爱又恨的朋友。起码此刻就挺讨人嫌的，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弟弟，却对多年相伴的朋友甩下这么重的狠话。

亚当闷声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背对他俩。

被气流震慑着起身后退几步的艾德里安又坐了回去，并用手肘戳了戳贴近自己的卢卡斯的手臂，说道；“不是，卢卡斯，你不告诉亚当，那无所谓。但你对我也只字未提，这就不厚道了。我们多年的革命情，生死之交呐，都是虚假的嘛，卢卡斯，你对我真的是冷漠地心狠呐。”说着，用手抹了抹柔嫩有弹性的脸，但无泪。毕竟，有时候为了拥有更加完整的信息，自己配合着演一演也没什么。准确的说，吃瓜至上。

“大卫，是这里的卢卡斯的弟弟。”卢卡斯犹豫了片刻，终究是坦白了这条信息。

“那跟你有什么关系，还闹得那位帅气的兄弟背对着我们。卢卡斯，你不应该啊。”艾德里安笑着搂着卢卡斯的肩，很愉悦地摇晃着。这两位对他而言，都重要，闹僵了可不好。

卢卡斯却面露难看，他很不安地将手来回摩擦着裤子上的面料，来回着吸气、呼气。

“是我让他失去了仅有的哥哥。”

“那他知不知道你其实不是他的哥哥？”

“原本是知道的，他目睹了我将他哥哥卢卡斯的能量夺走后消失的全过程。或许，是他没办法承受这份伤痛，他失去了这段记忆。现在的他应该是不知道的。”

“那万一哪天他又记起来，你要怎么面对？”

“哈——我不知道，我多希望我可以永远不用面对那一天。”卢卡斯痛苦地扬起了头，闭上了眼睛。

“你不是也把痛苦往自己身上扛。”亚当听到这默默地转过身来，有些心疼地看着卢卡斯。

“这是我的错，是我该负的责任。当然，还有那个卢卡斯的生死嘱托，要我照顾好大卫。我，逃不掉的。”

“害，这就很难办了。”

“难办？只要你不办他，怎么会难办。”

“我说的不是我，而是你。你是在意他的，对吧？”亚当着急地解释道。

“谁不想要个弟弟，这里的卢卡斯能有弟弟，我为何不能有。”

“你没有？”亚当和艾德里安同时提出了疑惑。

“当然我现在有了，大卫是我弟弟。这是我最重要的事，我告诉你们了。”

“嗯，我听到了。或许，我不听到会更好。”亚当像是泄了气的排球，沮丧地坐到了卢卡斯的一旁。

“我有个问题，我们这两边的世界，人不是对等的存在吗？这里的卢卡斯有弟弟，而你的弟弟呢？”艾德里安皱了皱眉头看向卢卡斯。

“我也曾纳闷过，或许这个世界有所差异，不是所有的人和我们一一对等。对了，伊莎贝尔想利用大卫的事，你知道多少？”

亚当目光有些暗淡，双眼无声地盯着地面，机械性地回道，“不知道，你觉得她会告诉我？表面上看着是因为你护着大卫，实际……”亚当瞬间清醒过来，他看着卢卡斯，“你知道她要利用大卫。”

“我跟她打交道那么多年，我能判断得出。她对雾雨街区的感情可不比你少。你可满意？”

“但他想救你的心是真的，这些天她经常为你的身体状况操碎了心，这不还亲自给你去讨解药。对了，你这身体是怎么好的。我看过之前类似的病例。没有一个……”

“怎么？你吃醋了？”卢卡斯的嘴角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切，谁稀罕——”亚当一脸嫌弃地拉高了嗓音。

“你们觉得塔拉莎怎么样？根据你们的接触。”

艾德里安打趣道，“那个女孩嘛，比你弟弟聪明些。此外，她对你好像有点意思。好几次我发现，”卢卡斯伸手猛地向艾德里安的大腿拍去。

“哦，唔…”艾德里安吃痛地叫出了声。

“玩笑不带这么开的，说正经的。”卢卡斯瞥了眼警告道。

“你这个人真无趣，玩笑都不让人开。这手劲真大。”艾德里安委屈地噘着嘴，用手疯狂地揉着被卢卡斯拍疼的大腿。

“你觉得呢？亚当。”

“怎么说呢？看着需要人保护，实则是个勇敢的女孩。”亚当说着笑出了声。

“你这评价可不低啊。”艾德里安闻着味看向亚当。

“她明明自己没特殊能力，却为了救我，敢对比我力量还要强大的人出手。”亚当一边说着，一边模仿着塔拉莎比划着动作，又一边笑着摇摇头。

“你确定她没有特殊能力，或者说有着你感应不到的超强异能呢？”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可是发现了什么。”亚当回过味来，警觉地盯着卢卡斯。

“如果我说我的病是塔拉莎用她超强的能量给我治好的，你们信吗？”

“不信。”亚当和艾德里安异口同声地答道。

艾德里安不安地用手摸了摸卢卡斯的头，疑惑地嘟囔道，“你是不是病还没好全？”卢卡斯嫌弃地将艾德里安的手给推开。

“不可能，她怎么可能是我们那里的人呢。……她也不像啊。”亚当疯狂回忆着那一夜的情形。“如果大卫是这里的人，他没有机会和理由和我们世界的人交涉，难道是塔拉莎？她是我们那边的人。”

卢卡斯没有回答，他闭上了眼睛，快速回忆起塔拉莎相处的过往。她好像对我们的事很感兴趣，问得很细致，但好像知道些什么。随后卢卡斯睁开了眼。“不，她应该是这里的人。她曾对我们的事问得不经意但很细致。”

“不应该啊，我没感觉到她的敌意啊。”艾德里安双臂交叉，身体微微向后倾。

“有机会，我去试试她。”亚当提议道。“不过这里的人怎么会有比我们还有厉害的异能存在呢？”

“你别忘了你看过的病例。这里的人可是在不停地研究我们的特殊能力。”卢卡斯提醒道。

“那就太可怕了。对了，你需要继续躺着呢？还是和我们一起出去。”

“我留下，我还不知道伊莎贝尔的具体计划。”

“好的，那你康复的事我们就替你瞒着。此外，我会配合帮你问答案，如果我可以做到的话。”说完，亚当朝艾德里安挥了挥手。

“亚当，你还没答应我不伤害大卫的事情呢。”

“你都讲得那么明了了，我怎么可能还会对大卫做什么。你放心，大卫不会知道他不该知道的事。”

“那雾雨街区？伊莎贝尔？”

“身为你们的好朋友，我怎么可以轻易掉队，但是当下，我还是需要时间好好消化消化。”

“嘿，不愧是我的挚友，我的亚当。”艾德里安很满意地将手搭在亚当的肩膀上。而亚当呢，很幸福很腼腆又满意地微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