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年义务制教育，再来一次 第4章 序：破冰游戏（1）

“新同学，你的位置在第五排第一列，请坐到你的位置上填写调查问卷。”机械的电子音活跃于横幅下立放的平板电脑中。

座位呈间隔分布。

没什么心思吐槽横幅挂在宴会厅的搭配，林泽蹑手蹑脚地按照指示坐到座位上，从前方的置物袋里找到了问卷和笔。

看了一圈没有看见桌子，林泽只好将纸压在腿上填写。

“扶手...”

一边控诉着学院的不体贴一边准备将就下笔时，林泽隐约听见有人在对自己说话。

“扶手里...有小桌板。”

林泽停笔抬头，看见自己隔壁的隔壁坐着一个同样戴着蓝色面具、穿着一身沙滩裙的短发女生。

女生悄悄俯下身躲在前一排椅子后面指了指自己的扶手：“你打开自己的扶手看看。”

林泽依言将扶手翻开，看见了一个可以抽出的小桌。

好吧，这果然还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全国通用阶梯教室。

调查问卷仅有一题。

【除开自己面具的颜色，请在以下颜色中选择一种：红色，蓝色，黄色，绿色，黑色，紫色】

手一顿，林泽鬼使神差地想起那个飞机上的墨镜男，想起了那句自带环绕音的“红塔山”，下意识抬笔勾选了红色。

不同于今早这个比喻带给自己的愤怒，林泽现在想起这件事心下一沉，有些发闷。毕竟，那些和自己同一班飞机的人......林泽不清楚他们是否安好。

“呲呲..”

停刚下笔后的几秒，被勒令安静的教室里断断续续地响起了杂乱的电流音。

“已确认全员填写完表格，正在启动...”

电子音下平板在众人眼前开始小幅度振动。

阶梯教室内众人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个别好几个已经稍稍站起，见事头不对准备掉头就跑。

逐渐，平板的抖动越来越激烈，像是快爆炸一样，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出现在屏幕里并且像是沸水的气泡一般开始争先恐后地往外钻。

“咔嚓。”

伴随着玻璃的破碎，一种乳白色的粘稠胶体从屏幕里流出，淌在舞台上逐渐膨胀，在空气中冒着白烟形成固态。

一滴，两滴，三滴，四滴。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嘶——”全场倒吸一口冷气，这个平板竟然长出了手和脚。

平板摇摇晃晃中直立起身，自然而然地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下四肢，环顾一圈后，跳下舞台，黑漆漆的方形空洞内传来了热情饱满的声音。

“咳咳！一年好景君须记，最是橙黄桔绿时，沐浴着夏日的阳光，我们满怀希望的迎来了新的学期！同学们好！我是七月五日学院的校长！”

“嘶——”全场又倒吸一口冷气。

成精就成精，请不要突如其来地说段老套的演讲词好吗！

校长满意地看着台下一张又一张惊恐的面容，合掌继续道：“欢迎大家来到我们的校园，把大家聚集在这里是要给大家讲解我们的教学模式，顺便帮助新生互相认识，促进和谐校园的建立。”

话落，校长将刚长出来的手伸进自己的屏幕里，捣鼓了半天，掏出一根小小的指挥棒来。

林泽忽然觉得他昨晚因为嚼不断而生吞的鸭肠在胃里尽情蠕动。

“救命....我觉得它这个姿势在掏自己的胃...”坐在林泽斜后方的一个男孩小声说着，看样子也是被恶心的不行。

校长用指挥棒敲了敲地面，下一秒每张桌面上凭空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蓝色按钮。

“这是我们上课的开关，学校系统录入了你们的指纹信息，只要按下这个按钮你们就能以自己的身份进入课堂。”

小小的蓝色按钮出现在桌子的右上角，除了频频闪烁着蓝光以外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见按钮已经出现，校长手腕灵活地一转，以一个只有“软体动物”才能做到的姿势将指挥棒又塞了回去：“老话说得好，多说不如多做，我为大家做了个小游戏，大家可以通过这个游戏来了解你们的同学和校园。好了，我数321大家一起按哦......3！”

你这他妈也太快了吧！

眼见校长是个急性子，众人急忙将手放在按钮上。

“2！”

“这个游戏会有生命安全问题吗！”教室里忽然有人大着胆子问。

校长顿了顿转向问话人的方向，像是被激怒了一般，插着腰厉声朝人吼道：“课堂是积累知识的地方，怎么能够开除学生呢！快点按，超过时间是要扣分！”

林泽敏感地注意到校长将生命安全问题自动归为了开除，然而他没有时间细想。

“1！”

似是报复，最后一声校长喊得异常速度。

林泽一把按下了蓝色按钮，强大的吸力从按钮处传来，霎时间天旋地转。

短暂的失重感过后，四周的景象逐渐变得抽象模糊，又和在飞机里见过的一样，色块逐一分解，有聚合在一起...

大概五秒，破碎的景象逐渐拼合，视线也变得清晰。林泽发现自己站在了一条水泥路上，位于两列二层楼高的小洋楼中间。眼下空无一人，安静得出奇，林泽移动到一栋楼的墙根处，警觉地探出头观察四周。

“咪哆来发~”

“发来咪哆~”

大笨钟的八个音符又一次响起，林泽后知后觉，这声音原来来自自己的大脑。

“欢迎每一位同学进入课堂！本堂课为校长先生倾情提供的特殊课程——全年级破冰游戏哦，在诺大校园里面结交新伙伴是新学期要做的第一件事哦！

现在开始宣读上课规则！

新生们已被随机分布到模拟校园的各个角落，每个新生上课前勾选的颜色即为该新生的‘目标颜色’，拿掉‘目标颜色’面具就能获得加分，反之被拿走面具会被扣分且会‘强制下课’。

新生成功拿掉一个‘目标颜色’便可以选择下课去往自己的班级，当然也可以选择继续留在课堂内夺得更多积分。八点为下课时间，还留在课堂内且没有成功摘取面具的新生也会被相应扣分哦。

同时有两点需要注意，一是就算选择继续上课但是只要被拿走面具所有积分会被清零并不会转移，二是不能摘下‘非目标颜色’的面具。

模拟校园完全仿造了我们真实的校园环境，游戏之余各位新生也可以尽情探索！以上就是本次破冰游戏的规则，请新生们自己权衡，快乐上课！”

“啪”

像是断电一般，大脑里的声音戛然而止。

林泽站在原地，在脑子里重新梳理了一遍规则，简而言之，他现在要去找到戴着红色面具的人，并摘下他们的面具。

至于这个加分和扣分究竟是什么？林泽目前还不清楚，他摸了摸衣兜发现随身物品都在，看样子“课堂”不会抹去学生们的私人物品。

恍惚中林泽突然想起还有一件事没有确认，便先背靠着着墙面稍稍探出头去，观察是否安全。

林泽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一处位于一片建筑群角落的小洋楼的墙角处，隐藏在灌木丛和墙体的阴影之中，一晃眼不是很容易被来人发现，而且他被随机送到的这个区域人迹罕至。

见无人经过，林泽缩回脑袋开始在心中默念：学生证，学生证，学生证...

下一秒，一张半透明的悬浮屏凭空浮现在眼前。

林泽：......

原来还真是想想就可以啊！

悬浮屏上包括林泽的个人信息，包括姓名，年龄，生日，性别和班级。其中班级后面为空白，应该是此时还未进行分班。

除去个人信息外，还有【文件夹】、【文具盒】、【钱包】和【评价积分】四个小栏目。

前三项的右下角都有一个锁的标志，应该是还未开放的功能。

林泽点进唯一能进入的【评价积分】，屏幕上显示的数字为“100”，如此一来，规则里所说的加分扣分也有了解释。

100分则是每个人的初始分数。

界面上有许多十分人性化的设计，时间、日期、天气以及一个小小的地图标志。林泽挨个点进去看发现和手机app差不多，只是时间与在招生办的桌上看见的一样，一共有两个，一个停止于午间十二点，一个持续走动。

和顺子办公台上的一样，林泽皱了皱眉，他不理解这种设计的用意。

地图打开后不论怎么调整大小，都只能看见学院的范围，上面有个小红点一闪一闪显示了林泽现在所处的地点，文字标注是【男生宿舍区】。

根据地图看，学院似乎不止一个出入口，林泽进来的红色拱形大门是学院的后门，除此以外七月五日学院还拥有一个【正门】和一个【侧门】。

如果以学院的大门为第一视角的话，【正门】【喷泉】【教学楼】【操场】【考试楼】【后门】依次处在中轴线上，然后从大门出发按照顺时针方向则是【办公楼】【男生宿舍区】【自习楼】【考试楼】【食堂】【女生宿舍区】【阶梯教室】七个区域成环装分布。

【侧门】在阶梯教室背后，【后门】在考试楼背后。男生宿舍和教学楼之间有一【庭院】、女生宿舍和教学楼之间则有一条【商业街】。

林泽决定先往庭院的方向走，刚刚他试着拉了一下所处小洋楼的大门，发现门被锁住，推测出其它建筑物也应是封锁状态，这样的话楼房区可以躲避的地方实在太少，这场游戏就可直接改名为了马拉松大赛了。

对于林泽这种四肢不够发达，并且吃西瓜都懒得吐籽的人来说，心无力也力不足。

沿着墙角，林泽小心翼翼地穿过了男生宿舍区，一路上一个人都没看见，庭院的入口却已经近在眼前。

这，我是开了一个单机游戏吗？

林泽简直觉得自己玩了个寂寞，按照顺子的话，阶梯教室的几排人只是其中一批，不论怎么想，这种四下无人的概率都显得有些可怕。

面前庭院和其余建筑物相比修得艺术许多，古韵古味，亭台楼阁，小桥流水，每个凉亭周围都种着片片竹林。路面也从水泥大路换成了青石板铺成小道，布满青苔的石板缝隙中还生长了许多低矮的杂草，再往两旁看，小道边的草地里随处可见的都是奇形怪状的假山...

“沙沙——”

林泽刚想近距离观察观察这立在草地中央的凉亭就听见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连忙就近躲在了一个假山底下，高长的野草正好可以遮住身影。

“啊哈，我靠，这里他妈的有个大院子啊？我还以为全是进不去的楼和大马路呢！哎呀妈呀，可跑死我了。”

来的是两个上气不接下气的男生，一人带着绿色面具一个人带着黄色面具，一个身材高大一个身材瘦小。

戴着绿色面具的人身材瘦小，双手撑在膝盖上，好不容易缓过劲来心有余悸地拍了拍隔壁兄弟的大腿：“教学楼那紫脸儿黄脸儿也太吓人了，哈......两人提着一堆绿色蓝色面具还都跑得他妈贼快...要不是你当时眼尖儿把我拉走，我大概也直接拜拜了。”

看样子两人像是刚认识，大概互相确认过自己不是对方的目标，搭着伙从同一个方向跑过来，现在正倚着凉亭的柱子气喘吁吁。

戴着黄脸的是那个高大个，反手拍了拍绿脸的肩，也是一副被吓得不轻的样子：“教学楼那两估计是守在那儿的，那边刷得人老多了。食堂也老多人的，我当时在食堂门口一睁眼旁边就一群大老爷们儿，吓得我直接溜了......”

听这劫后余生的语气，林泽蹲在草里都开始担心黄脸以后患上恐男症。

喘了口气，黄脸环顾了一圈继续道：“我看这庭院和那边那片小洋楼的没啥人，也不知道咋随机的，这不咯应人吗！”

被分配到小洋楼的林泽：......

“咱们别留在这里了，去前面小洋楼看看，这院子整得挺别致的，就是容易被躲起来的人伏击。”绿脸拍了拍自己脆弱的小胸脯，拉着人往庭院出口赶。

草中的林泽：......

两老哥大概是被吓得真够呛，一路互相惨扶，磕磕绊绊地向小洋楼移动。等人完全走出林泽的视线后，林泽才重新打开了地图思考起两人刚才的话。

已知食堂和教学楼附近人是最多的，但是教学楼里有个目标颜色为蓝色且听起来不好惹的人在，问现在这个情况应该如何是好？

答曰，人怂，就该绕着走。

想到这里林泽轻轻拍掉身上的砂石起身，决定绕开教学楼走操场的后方去对面的区域。

林泽是个懒人，能不跑就走，能不走就站，能不站就坐，能不坐就躺。

遇见高大瘦小组合后，林泽就发现这个游戏没必要到处跑。大张旗鼓的追逐战，只会吓跑更多的人。规则没有限制学生的行动，其实只要在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悄悄接近目标，骗取对方的信任，在对方警惕性下降的瞬间就能轻而易举地揭掉目标面具。

只需要动动嘴皮子，装装样子，何乐而不为呢？

自习楼就在男生宿舍区的边上，离庭院很近，林泽沿着青石小路一路绕来绕去不到两分钟就在眼前五，六十米左右看见了一栋的中规中矩的三层楼长方体建筑。

一楼是半开放式的长廊，没有房间只有许多壁画和大大小小空白的黑板，长廊的两侧各有一个楼梯，楼梯前拉着红色的围栏线。

刚准备拐进大路时林泽突然听见后方传来动静，转头一看，刚好见着了两个黑脸正拨开竹子，脚踏泥土从被围起的竹林里钻了出来。

又是一高一矮的组合，气势汹汹地迈到了青石板路上，蹭掉了鞋上的泥，接着抬头发现了林泽孤身一人笔直地站在庭院边上。六目相对，整个林园里突然一片寂静，林泽暗道不好，也不知道如果这个时候和他们来一句“嘿！我是从艺术楼里走丢的蜡像！”他们会不会信。

正想着，林泽就那么眼睁睁地其中一个黑脸，扬起嘴角，双眼放光，抬起手指向了自己。

林泽：完了。

“哥！是蓝色的！”一道惊喜的高喊划破天际。

话音刚落，林泽扭头就拔腿狂奔出去：“靠！你们两个怎么还践踏草坪从林子里钻出来啊！”

“当然是为了超近道啊！追！”两人还真义正言辞地答道。

怎能让白白送上门的猎物在眼皮子地下跑了，两个黑脸二话不说立马追上。

二人中，那个喊哥的人速度特别快，正逐渐缩短和林泽之间的距离。林泽见自己已经跑回了宿舍区，灵光一闪，一不做二不休，一头冲向独栋楼很多的宿舍区。

黑脸二人见状也紧紧跟了上去。

宿舍区里小道不比林园里的少，林泽凭着刚开始对这里地形的记忆一路摸索，左拐右拐，以一己之力将“马拉松大赛”玩成了“移动迷宫”。

在这绕来绕去的奔波方式中，黑脸二人晕头转向速度终于开始减慢。

听见身后的脚步声逐渐减弱，像是拉开了一点距离，林泽没停下来，一鼓作气绕了远路再次回到了宿舍区和自习楼的交界处，二话不说又掉头跑向自习楼。

进入自习楼的一楼长廊后实在是跑不动了，林泽精疲力尽地扶着楼梯喘了口气，心惊胆战地回头望了眼洋房区，察看有没有甩掉两人。

探头探脑瞅了十多秒都没有发现什么人影，林泽游荡于高处的心脏渐渐下落。然而，心还没彻底落地，林泽就看见黑脸二人从一栋洋楼后面冒出了头，朝这边狂奔而来。

你们他妈真的是马拉松职业选手啊？！

长时间的奔跑下林泽呼吸肌痉挛，岔气了，此时只能掐着自己的腰，两眼发黑，不得已准备继续跑路。

就在林泽刚迈开步子的时候，余光中猛然发现自习楼两端的楼梯下面是镂空的，有一个很小很小大约只能容纳两、三人的小空间，似乎不是很容易被人发现。

上帝给你关了一扇门就会给你打开一扇窗，上帝让你的心脏坐电梯就会让你躲楼梯。

二话不说林泽一个回头就钻了进去，蹲在墙的角落，屏息敛声。

不一会黑脸两人就一前一后地进入了自习楼长廊。

“我和你说了，他应该是往男生宿舍区深处跑了...”见没有人，二人中更加年长的人语气有些埋怨。

两人中年龄较小的黑脸，好像就是提议来这边的人，见自己出的馊主意跟丢了人有点委屈， “我觉得他故意把我们往洋房引，调虎离山嘛...”

“继续沿着这条路走就回食堂了，我们一路上遇见的人基本都是刷新在那的，哪还有人好不容易跑过来又回去呢？”大黑脸气得不行，只得带人转身往回走。

脚步声渐远，直直至也听不见声音，楼梯后的林泽才终于放松下了全身紧绷的肌肉。

“呼...”林泽脱力地一屁股坐在地上，打算休息一会再走。

“吧嗒吧嗒 ——”

怎么又来啊！！

脚步声再一次响起，林泽一个翻身，扶着墙面半蹲着一腔郁闷地竖起耳朵注意外面的动静。

这一次似乎情况有些不一样。

“草！”

一句字正腔圆的标准国骂伴随着“咚”的一声摔倒的声音从不远的走廊处传来。

“老娘下次度假再也不穿凉鞋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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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序：破冰游戏（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