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叙白将《仙途娇女》翻到最后一页,气得把书摔在桌上。作为资深书迷,他万万没想到作者会安排女主云衍书手撕男主、独自飞升的烂尾结局,更别提那个反派,更是废物的要死!“这写的什么玩意儿!”他烦躁地揉了揉头发,困意却突然席卷而来。
再睁眼时,刺骨的寒意让他打了个哆嗦。林叙白发现自己身处一片冰天雪地,周身萦绕着诡异的黑雾。低头一看,身上穿着一袭暗紫色的长袍,袖口绣着狰狞的骷髅纹,这造型怎么看都不像正经修仙者。
“临野!”熟悉的呼唤声传来。林叙白浑身一僵——这声音,分明是书中仙门大师兄江知许的!他缓缓抬头,只见一袭白衣的男子踏雪而来,月光落在他温润如玉的面容上,更添几分仙气。
江知许走到他面前,眉眼间满是担忧:“你又偷偷压制魔气,是不是觉得我发现不了?”他抬手轻轻擦掉林叙白嘴角溢出的黑血,声音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跟我回去。”
林叙白彻底懵了。江知许不该是和反派不死不休吗?还有,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名字居然变成了温临野——正是原著里那个天生魔骨、未来会被女主一剑穿心的大反派!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清脆的剑鸣。林叙白心头一颤,那道白衣胜雪的身影,可不就是书中女主云衍书?她手持长剑,眼神却没有书中写的那般冷漠,反而隐隐带着担忧:“温临野,你又乱跑!”
林叙白只觉得头皮发麻。这剧情走向,怎么和原著完全不一样?说好的正邪对立、相爱相杀,怎么变成关心反派了?这不对吧!
温临野跌坐在冰冷的玉榻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的暗纹。江知许临走前特意留下的安神香萦绕鼻尖,可他的心却乱成一团麻。原著里,这个时间点的温临野不过是个刚被仙门捡回来、连灵根都未觉醒的弃子,因天生魔骨而周身魔气四溢,直到云衍书出现——
“她会每天送来亲手熬制的化魔汤,在我发作时用灵力安抚魔气……”温临野喃喃自语,冷汗浸透了后背。按照剧情,自己会不可自拔地爱上云衍书,却在她与楚缚渊订婚后彻底崩溃,释放封印的魔气血洗仙门,最终死在女主剑下。
窗外忽然传来一阵衣袂破空声。温临野猛地抬头,正对上云衍书倚在门框上的身影。她手中青瓷碗泛着微光,清甜药香瞬间驱散了室内的冷意:“江师兄说你不肯喝药?”
少女白衣胜雪,眉眼弯弯,全然没有书中最后弑杀反派时的凌厉。温临野喉咙发紧,鬼使神差地往后缩了缩。这个动作让云衍书笑容一滞,她轻叹一声,将药碗轻轻推到他面前:“别怕,我在呢。
熟悉的台词砸进耳中,温临野如遭雷击。这正是原著里云衍书收服反派的第一步!他强迫自己冷静,目光扫过云衍书腰间未出鞘的“问心剑”——那把最终贯穿他胸膛的神兵。
“多谢……师姐。”温临野接过药碗,指尖触到云衍书掌心的薄茧。原著提过,这是她为了保护他,日夜练剑留下的痕迹。可如今,他却清楚知道这温柔背后藏着怎样的结局。
深夜,当月光爬上窗棂时,温临野悄悄起身。他必须赶在剧情彻底失控前改变命运——或许,他该先去见见那个未来的宿敌,楚缚渊。就在他推开房门的瞬间,却撞进一片熟悉的檀香气息里。
“想去哪?”江知许倚着廊柱,银白月光为他勾勒出冷峻的轮廓。他垂眸看向温临野紧握成拳的手,突然抬手扣住他的脉搏,“魔气又在躁动?”
温临野浑身紧绷。原著里,江知许对反派的存在始终抱着警惕与杀意,可此刻对方掌心的温度却烫得惊人。他强压下心底的不安,扯出一抹笑:“只是想透透气……师兄怎么在这?”
江知许沉默片刻,从袖中取出一枚晶莹剔透的玉简:“这是新整理的清心诀,明日我教你。”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别再瞒着我。”
望着江知许远去的背影,温临野攥紧玉简。命运的齿轮已经转动,而他必须在这场注定悲剧的剧本里,撕开一道新的裂缝。
第二日清晨,温临野揣着江知许给的清心诀玉简,鬼使神差地往藏书阁方向走去。按照原著,楚缚渊每日卯时都会在此研读古籍,寻找压制世间魔气的方法——而此刻的他,或许还不知道,未来最大的“魔头”正一步步靠近。
穿过蜿蜒回廊时,一阵阴冷的风突然卷起他的衣角。温临野心头一颤,抬眼便看见墨色身影立于飞檐之下。那人手持一卷泛黄古籍,苍白的面容隐在阴影里,衣摆上绣着的银色咒文随着动作若隐若现,正是二师兄楚缚渊。
“魔气。”楚缚渊突然开口,声音像是从冰层下传来,带着刺骨寒意。他缓缓合上古籍,银灰色眼眸扫过温临野的方向,“离我远点。”
温临野呼吸一滞。原著里描写楚缚渊时,总说他“如深渊迷雾般捉摸不透”,此刻亲眼见到,才明白什么叫“遗世独立”。那人周身萦绕的疏离感,仿佛连空气都要被冻结,偏偏眉眼又生得极艳,眼尾一点朱砂痣更是添了几分惑人气息。
“这就是男主啊……”温临野在心底疯狂吐槽,表面却强装镇定地后退半步,“二师兄误会了,我只是路过。”
楚缚渊却突然逼近,枯瘦的手指掐住他的下颌。温临野被迫仰头,正对上对方眼底翻涌的厌恶:“仙门不该留你这种怪物。”他语气轻慢,指尖却凝聚起金色符咒,“若不是大师兄执意……”
话音未落,一道剑光破空而来!楚缚渊迅速撤手,温临野踉跄着后退,撞进熟悉的檀香气息里。江知许长剑横在两人中间,目光冷如寒霜:“二师弟,临野是我带回的人。”
楚缚渊冷笑一声,拂袖转身:“他日若是酿成大祸,莫要后悔。”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晨雾中,只留下温临野抚着被掐红的下巴,心脏还在剧烈跳动。
“没事吧?”江知许收剑入鞘,指尖轻轻擦过他泛红的皮肤,“他对魔气太过偏执,你不必放在心上。”
温临野望着楚缚渊离去的方向,突然想起原著结局——这个厌恶魔气的男人,最终会为了保护云衍书,自愿坠入魔道。而自己,正是将他推向深渊的推手之一。
“我没事。”他扯出一抹笑,心里却警铃大作。楚缚渊的提前登场意味着剧情已经开始失控,而他必须加快脚步,在这场即将爆发的腥风血雨中,找到活下去的转机。
入夜,温临野在房中反复研读清心诀玉简,可楚缚渊那双盛满厌恶的银灰色眼眸,却始终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原著里,二师兄对魔气的排斥近乎偏执,如今亲眼所见,那份冷冽与决绝比书中描写更令人心惊。
突然,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在窗外响起。温临野警惕地屏息,只见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掠过窗棂,直奔后山禁地方向而去。那熟悉的墨色衣摆和银纹咒印——分明是楚缚渊!
“这么晚去禁地?”温临野咬了咬牙,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原著中,后山藏着镇压上古魔神的封印,也是后期温临野黑化后第一个突破的防线。难道剧情已经开始提前推进了?
穿过布满禁制的竹林,温临野远远望见楚缚渊立在封印前。月光下,他苍白的脸泛着诡异的青灰,修长手指按在古老的石碑上,口中念念有词。随着咒文声,封印表面泛起层层涟漪,隐隐透出暗红魔气。
“他在……松动封印?”温临野瞳孔骤缩。这与原著完全相悖!楚缚渊本该是守护封印最坚定的人,怎么会主动释放魔气?
就在这时,一阵阴风吹过,楚缚渊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他捂住心口,指缝间渗出黑血,却仍固执地维持着施法姿势。温临野心头一颤——原著里提过,楚缚渊为了压制体内封印反噬,常年忍受着魔气侵蚀,只是没人知道,他竟会用这种方式“自救”。
“谁?”楚缚渊猛地转头,银灰色眼眸泛起猩红。温临野躲闪不及,被他瞬间制住手腕。“又是你!”他声音沙哑,带着病态的狠厉,“跟踪我,想借机通风报信?”
“不!我……”温临野话未说完,突然感受到楚缚渊体内肆虐的魔气。那气息与他体内魔骨产生共鸣,竟让他头痛欲裂。恍惚间,他似乎看见楚缚渊眼底闪过一丝痛苦与挣扎。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光从天而降!江知许长剑抵住楚缚渊咽喉,神色冷峻:“二师弟,你在做什么?”
楚缚渊松开手,后退几步靠在石碑上,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做什么?不过是想看看,这所谓的封印,到底还能撑多久罢了。”他的目光扫过温临野,“倒是这位小师弟,深夜来此,莫不是和我一样,对魔气有着‘特殊’的兴趣?”
江知许皱眉看向温临野,眼中却并无怀疑:“先回去。”他转身时,悄悄在温临野掌心塞了颗丹药,“含住,别让魔气入体。”
回程路上,温临野攥着丹药,心绪翻涌。他以为自己熟知剧情就能掌控一切,可楚缚渊的异常举动,却像一记重锤,敲碎了他所有的预判。或许,这个被他视作“男主”的人,远比书中描写的更复杂。
回到房间时,温临野瘫坐在榻上,掌心还残留着江知许塞来丹药的余温。月光透过窗棂洒在青砖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与记忆中原著里那个偏执疯狂的反派轮廓渐渐重叠。
“不对劲,全不对劲。”他抓了抓头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原著里,楚缚渊作为绝对男主,应该是正义凛然、心怀苍生的高岭之花,怎么会私下松动封印?反观江知许——深夜守护、传授功法、甚至冒着与同门冲突的风险护他周全,这些举动分明更符合“男主”的设定。
他摸出怀中的清心诀玉简,玉简表面还刻着江知许苍劲的批注。“以灵力引魔气入正轨……”温临野喃喃念道,突然愣住。按照原著,江知许对魔修向来秉持“斩草除根”的态度,可现在不仅愿意教他控制魔气,还默许他留在仙门。
“难道江知许才是隐藏男主?”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温临野自己都吓了一跳。他猛地坐直身子,在脑海中疯狂复盘剧情:楚缚渊看似强大,实则被魔气反噬折磨;云衍书虽为女主,却还未展现出原著里的杀伐果决;而江知许,从捡到他的那一刻起,就像是在谋划一盘大棋。
“不行,得验证一下。”温临野咬咬牙,翻身下床。如果江知许真的是关键人物,那他必须重新规划生存路线。可刚走到门口,他又顿住了——万一猜错,提前暴露自己知晓剧情的秘密,只会死得更快。
窗外传来夜枭的啼叫,温临野望着漆黑的夜空,突然苦笑一声。本以为穿书后能靠着上帝视角逆天改命,却没想到原著的剧本早已被撕得粉碎。而他这个本该注定悲剧的反派,如今连真正的对手是谁都摸不清。
“江知许……楚缚渊……”他默念着两人的名字,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不管谁才是真正的主角,他都不能再坐以待毙。毕竟在这个满是变数的修仙世界里,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剧本。
接下来的日子,温临野表面上按部就班地修习清心诀,暗中却时刻留意着江知许与楚缚渊的动向。江知许每日都会抽空指导他修行,指尖相触时灵力温和,驱散魔气的手法熟练得像是演练过千百遍;而楚缚渊则越发阴沉,偶尔在食堂遇见,那双银灰色的眼眸总是像淬了毒的匕首般剜过来。
这天午后,温临野在藏经阁查阅古籍,试图找到楚缚渊异常的蛛丝马迹。泛黄的书页间突然飘落一张字条,遒劲字迹让他呼吸一滞——「子时,后山断崖,勿声张。」落款是一朵简笔画的雪梅,正是江知许的随身印记。
子时的月光清冷如霜,温临野踩着碎石登上断崖,远远便望见江知许负手而立的身影。山风掀起他的白衣,竟无端生出几分寂寥。
“你最近总在看关于封印的书。”江知许转过身,声音裹挟着风声,“是在查楚缚渊的事?”
温临野瞳孔骤缩,喉间发紧。他强装镇定:“师兄在说什么?我只是……”
“不必瞒我。”江知许打断他,掌心突然泛起微光,一枚古朴的玉简悬浮而出,“楚缚渊体内的封印,是我亲手所下。”
这话如惊雷炸响。温临野踉跄半步:“师兄?!可他明明……”
“他在求死。”江知许声音低沉,带着不易察觉的痛意,“三年前为了镇压魔潮,他自愿成为封印的容器,魔气每日啃噬心脉。如今封印松动,他宁可自毁也要提前结束折磨。”玉简飞入温临野怀中,“这里面是破解之法,但需要以魔修的血为引。”
温临野盯着玉简,指尖微微颤抖。原著里从没有这段过往,更没提过江知许与楚缚渊的羁绊。而现在,这个秘密竟成了扭转命运的关键——若他施救,不仅能改写楚缚渊的结局,更可能彻底改变自己的反派宿命。
“为何告诉我?”他抬头,正对上江知许温柔又复杂的目光。
“因为你是唯一的希望。”江知许上前一步,温热的手掌覆上他冰凉的手背,“临野,你的魔骨并非诅咒,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此刻而生。”
山风呼啸而过,温临野却觉得周遭的一切都安静下来。江知许的话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而他站在命运的分岔路口,突然意识到自己或许从来都不是注定的反派——而是改写所有人悲剧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