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一仁坐在小旅馆的凳子上,略带戒备地看着床边坐着的大叔,世界真是奇妙,带自己脱困的竟然是大叔。
三个多小时前,两人火车上纵身一跳,滚在铁路旁的斜坡上,当时形势不明,闻一仁回过神当即挥拳,大叔见招拆招,双手治住闻一仁,急促地说道“先离开这里,找个地方落脚”。
闻一仁也担心火车上那伙人还有后手,遂放下肚子里面的疑问,两人摸着茫茫夜色,找到小旅馆落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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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吧,怎么回事”闻一仁冷静地问.
大叔不慌不忙地翻着从裤兜里掏出的报纸,并不理会。
闻一仁一时无语,两人静默无声。估计大叔觉得晾够了闻一仁,才高贵冷艳地开口“小子,搭把手助你是不是要先感谢我?”
闻一仁不知大叔是哪路人马,是敌是友,从未谋面,却半路搭救,看来箱子里的东西非常重要,闻一仁不禁看了看贴在自己脚边的箱子。
大叔见闻一仁戒备,和上报纸“你也算有几分急智狠劲,跟你一起进去厕所的老骆驼估计也够呛,不枉我解决外面两个”大叔平静地说。
闻一仁听罢,思绪翻滚,怪不得自己厕所出来没看到那两人堵门,“你把他们两个怎样了?”闻一仁担心大叔下手狠惹了人命官司,话脱口而出。
“放心,用了点手段把两人锁在某个房间里,那趟车同伙不止一个,已经打草惊蛇,不想后续纠缠,只能快刀斩乱麻,箱子才是最重要的”.
大叔说到箱子,闻一仁心里一紧,更加戒备地看着大叔,大叔浅笑“从你上车的那一刻我就跟着你,要想下手就不会等到现在。放心,坐你对面也是想看看你这小子有几斤几两”。
闻一仁心中讶异,仔细打量着大叔,心里思量着大叔话有几分真假,凭心而论,大叔外表非常普通,扔在人群里绝对不打眼。但他的身手耐人寻味。从他透的信息看来大叔似乎是刀哥的人。
是了,自己黄毛小子一个,刀哥怎么就放心自己带着重要的东西南下,想来也是留了后手的。这次得亏大叔搭救,不然自己折在火车上也不无可能。
理清思绪,闻一仁对大叔心存感激。诚挚地向他道谢。大叔也不跟他客气,笑纳谢意。也许是起了惜才之心,大叔还想收徒弟,闻一仁对他们那一行不想介入过深,笑着拒绝,大叔也没在意只道改变注意了到某个地方找九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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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商量了南下路线,决定明天从这个落脚点搭长途汽车南下,这样可以错开那伙人,到站后会有人来碰头。大叔还有别的安排,闻一仁自己一人独自南下。
商定后一夜安眠,清早起来两人各奔东西。临出小旅馆,闻一仁还借了旅馆电话打回家里报平安。
这年头长途汽车也不太平,车上环境密闭,极易令人昏昏欲睡,闻一仁不敢掉以轻心,强打精神支撑着,一路颠簸,一路风尘地到了目的地--S市。
S市地处雄**脚部位,长夏无冬,气候湿热,雨量充沛。是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大企业小作坊遍地林立,海量的就业机会吸引着海量的外来人员。
闻一仁刚下汽车就给这人头攒动,人山人海的景象给震撼到了。闻一仁打起精神紧护着箱子在人海中穿行,挪到客运站的大门边等着碰头的人来,把黄色背包背在前面。
没几分钟,闻一仁就领教了南国的潮热天气,身上簌簌流汗,燥热难耐,真真像泡在水里一样。
闻一仁等得心里有些烦躁之际。身侧有个人,花衬衫花短裤,戴着墨镜,操着当地的口音,用不太熟练的普通话跟闻一仁对了碰头暗号。闻一仁初听方言不太适应,也是仔细分辨之后才确定,对方普通话也是半吊子,比手画脚才对上号。场面颇为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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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上头,花衬衫就带着闻一仁到停车场上了辆轿车。
花衬衫开车熟练地躲人群,避开烂路,这年头城市都在搞基建,某些路段没修好的都是坑坑洼洼,遇到路人不看车避车的,花衬衫急刹车外送一句“丢你老母”。
闻一仁坐在颠簸的车里,新奇地打量着车外世界。大小厂房鳞次栉比,遇到工人下班,路上乌泱泱的一片人。地产与基建搞得如火如荼。路虽坑洼,公交,小巴,小轿车车水马龙,端得是欣欣向荣,生机盎然。跟内陆地区完全不一样。
车行了两个小时左右,远离了闹市区,来到了青山秀水的山庄。花衬衫停好车,说了句“到了”。领着闻一仁下车。
闻一仁脚踏在山庄的草地上,目之所及,青山绵延,大片的高尔夫草地间或一池湖泊,气温沁爽,空气中弥漫着不知名的花香,一路风尘仆仆,此情此景让冷情冷性的闻一仁都心叹“好一个美景山庄”!
跟着花衬衫入了大堂,闻一仁瞬感通体清凉,花衬衫跟前台小妹嘀咕了一阵,拿着房卡领着闻一仁上到电梯,用不太熟练的普通话说“龙哥,现在不在山庄,晚上回来,到时带你见他,你先住下,这是房卡,有事打电话找前台”.
说罢把房卡给了闻一仁,领着人到了房间交代了一番后外出办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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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一仁一路惊险不断,精神高度集中,这一刻总算能稍松口气,遂瘫在床上放松,稍许片刻,打了电话回家里,老太太念念叨叨怕他有什么意外,闻心倒是乖巧,闻一仁报喜不报忧。
至晚上九点多,花衬衫过来领着闻一仁,闻一仁带着箱子和信物,两人出来往山庄后头走,过竹林,穿假山,绕回廊,一路光线昏黄朦胧,衬得夜色更加优美。
没一会功夫,行至一中式大堂,隐隐听到里面的丝竹之声。花衬衫让闻一仁门口稍等,自己进去通报一声。
没一会,花衬衫开门请闻一仁进去,木门一开一合,闻一仁进入室内,大堂正中一幅字“海纳百川”写得龙飞凤舞,中式的家具,中式的盆景,中式的太师椅上坐了个人,身材魁梧,大金链子,休闲的衬衫,脸看着有点粗蛮,打眼看人的眼神透着精明跟狠劲,整个人的气质跟这中式的环境格格不入。
“来了,坐。”说话倒是干脆利落.
闻一仁从善如流,恭敬地喊了声“龙哥”。
“东西带来了”?闻一仁忙应是。
拿出信物,跟龙哥的手下合对严丝无缝。闻一仁递过箱子,手下恭敬地把箱子放在龙哥台桌上。龙哥拨拉着密码,叮地一声,打开箱子,瞄了一眼合上。
大堂灯光昏黄,箱子开合的光影之间,闻一仁错眼一撇,心中巨震,竟然是金条。
“想来我那兄弟身边可能有人不干净,派了个生面孔来”龙哥合上箱子说.
闻一仁心里道了句怪不得。“来了就是兄弟,一会给你接风洗尘”龙哥热络地说.
闻一仁任务完成,在人地盘上,不好拂面,忙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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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又到饭厅,菜过五味,龙哥酒量渐长,呼哧呼哧地一杯接一杯,劝着闻一仁一起干了。
闻一仁心里发苦,平日里滴酒不沾,今晚已经小酌几杯,人虽未醉,按龙哥这种喝法能醉死,闻一仁心里想快点结束饭局,遂拿了小半瓶白的对口吹,一口闷了。恭敬地对龙哥说“我干了,你随意”!
喝酒最快活的是遇到酒搭子,龙哥见闻一仁这么上道,越发高兴,酒性上来勾着闻一仁的肩膀,亲密地说“兄弟,我们转场,哥带你去个地方”。
闻一仁心里暗暗叫苦,觉得龙哥不太靠谱。现在人家搂着肩膀也脱不了身,只能跟着走。一行人转场来到山庄会所续摊。会所门口一水漂亮姑娘,龙哥似醉非醉地叫嚷着“姑娘们,来,把我这兄弟招待好了”。
闻一仁一见这架势,顿时无语,脸色微变,又不好转身走人。心里略焦躁。
龙哥依旧搭着闻一仁肩膀入内,众人在包间坐定,俩姑娘笑脸盈盈地过来,一左一右地坐闻一仁身旁,龙哥唱歌鬼哭狼嚎,闻一仁一张脸冷死个人,俩姑娘很会看眼色,一看闻一仁冷着脸面,怕惹客人不高兴,忙收起调笑轻浮,只端庄地倒酒劝酒。
闻一仁鼻端都是脂粉味,女性身上的一些特质也在他眼前晃荡,这不由得让他想到他妈,觉得特别脏,特别排斥漂亮女性的触碰跟不正经。胃里有些翻滚,不知是酒喝多了还是漂亮的姑娘令人想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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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哥见闻一仁光喝酒不唱歌,认为自己招呼不周,忙拉着他一起要高歌一曲。闻一仁酒醉,反胃,想撤退。结果龙哥闹着是兄弟就要一起来一首《兄弟》。不然感情不够深。
闻一仁心里欲哭无泪,自己五音不全,不好献丑,后面不知龙哥还会出什么妖蛾子,遂心一狠,牙一咬内唇,装醉昏死地靠在龙哥身上,嘴角血流。
龙哥一见把兄弟喝得吐血,顿时羞愧,忙吩咐手下先搀着闻一仁回房休息叫医生来,龙哥手下搀着闻一仁步履阑珊地回到房间,闻一仁忙装着清醒跟龙哥手下说不用找医生,自己包里有胃药不用麻烦,这才把这事揭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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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酒令闻一仁天旋地转,回到房间一放松思绪,醉意顿时上头,脑袋昏昏沉沉,感觉身体忽上忽下,酒品倒是挺好,不喊不叫,不发酒疯。只安安静静地睡觉。
不知是不是今晚的脂粉味勾起了回忆,闻一仁做梦回到小时候乡下,温丽珠光着白花花的身子跟男人滚作一团,姿态扭捏得令人作呕,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闻一仁猛地起身冲向马桶,一阵稀里哗啦,把胃里的东西倒个干净,人也清醒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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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闻一仁给啪啪的敲门声吵醒,龙哥自觉有罪,把兄弟喝出胃出血,一早来请闻一仁泡温泉赔罪。
闻一仁对龙哥不靠谱心里有底,性子上来想一出是一出,性情中人。遂继续装病婉拒。配上昨晚呕吐苍白的脸倒有几分真。龙哥见状不强求。只一个劲地吩咐他好好休息,有事找他。
事已完毕,闻一仁想着归程,当天晚上跟龙哥告辞,龙哥还念叨着自己招呼不周,要闻一仁多住几天,闻一仁找了个家里有事的借口婉拒,两人正正经经地吃了一顿饭。约定下次来再喝。闻一仁笑着答应。
安排好归程,辞别南方的风,南方的雨,南方的人闻一仁踏上了回程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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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