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重山这个人,一没耐心二没好脾气,以前读高中的时候有人问他题都是简明扼要地说个解题思路,要是实在还不懂就直接把卷子扔过去,随便你是抄还是自己琢磨,都与我无关了。
然而如今,他也要走上“为人师表”的道路了,他觉得自己可能会误人子弟。
第二天下午两点,陆重山准时敲响对面谢致行家的门,开门的是谢致行妈妈,十分热情,谢致行站在客厅的餐桌旁,感觉脸色不是很好,不过嘴角的伤倒是好了不少,只剩一点显而易见的淤青。
陈慧青笑得五官都快挤一块了:“重山是吧,你妈妈跟我说了,没想到你真的会答应,麻烦你了。我们家谢致行学习上可能有点不太自觉,太贪玩了,昨天还不知道跟谁打架把嘴都弄破了,他要是不听话你随便骂都行。”
“妈......”谢致行无奈地喊了一声。
陆重山顿了一下,对别人这么亲热的叫自己陡然有点不适应,然而还是人模人样地笑了笑,格外客气:“没事阿姨,是在房间还是客厅,直接开始吧。”
陆重山看见自己在说完这话后谢致行明显地扯下了嘴角,像是很有话要说。
陈慧青却十分满意:“去谢致行房间吧,安静点,你要是想吃什么想喝什么直接说,别跟阿姨客气。”
陆重山礼貌地挂上一惯用的笑容,道了声谢,十足懂事有礼貌的样子。
谢致行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要说第一天那个嘴瓢闹出的玩笑还让谢致行有点尴尬,觉得第一次见面就占了对方一个嘴上便宜不太厚道,那昨天打完篮球后那点占便宜的想法就荡然无存了。
啧,什么人啊,长得人模人样的,指不定憋着一肚子坏水呢。
还在他妈面前演好学生呢。
谢致行合上门,声音有点重,不知道还以为是在耍脾气。
陆重山没兴趣打量他的房间,但也不可避免地看到床上、椅子上乱扔的衣服、袜子,对着阳台的书桌放了几本书和几支笔,桌角一盆多肉,就是这张桌子唯一的装饰品了,阳光落进窗台,在桌面上零星扫出斑驳痕迹。
“你把教材给我看看,还有你以前考过的试卷,大考小考的都拿出来,你先写点试卷,有不懂的......可以问我。”陆重山顿了一下,虽然不是很想说这句话,但迫于吴婧女士的压力还是得做好,不然到时候没教好还要来找他——麻烦。
“你真要给我做家教?”谢致行惊呆了。
陆重山挑眉:“不然呢,我收了钱的。”
“哦,”谢致行点了点头,弯腰从书柜最底层拿出五六本课本——本来他是一本都不打算带回家的,但是考虑到还是要装模作样一下,于是挑挑拣拣选了几本封皮好看一点的。
“都在这了,”谢致行说,“剩下的放班上了,没带回来,你随便看看吧。”
至于试卷,倒是差不多都带回来了,毕竟早就说了要请家教补课,虽然临时换了个“老师”,但准备功夫还是要做好。
陆重山随手翻了一下,指腹感觉到了最上方的一层薄薄的细灰,然后翻开了下面几本,数学、生物、化学都有,大部分都挺新,看得出来应该不怎么常翻。
他心中叹气,翻开谢致行的那些考卷快速地扫了一遍,忍不住“啧”了声:“这些基础题都能错,你考试的时候没睁眼吗?”
“......”谢致行一把扯过他手中的卷子,看了眼他说的是哪一道,“这是笔误,我当时答案算对了,结果填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就看岔眼了。”
陆重山没什么表情,只是习惯性点了点头,像是接受了他这个回答。
谢致行不乐意了:“我说的是真的,你怎么就不信呢?”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信了,”陆重山轻轻抬起嘴角,感觉有点好笑,“不过信不信的也无所谓,试卷上你这题就是错了,改卷的老师可不会管你是为什么错的。”
陆重山说:“你妈说主要补数学和理综,你自己觉得最差的是哪几科,别说都很差啊,我时间有限,一天俩小时补多了容易消化不良。”
谢致行想了一下自己上学期的成绩单,还有之前许多次的月考周考成绩,感觉......挺平均的。
不过最高分的还是理综吧,毕竟总分高。
陆重山叹气差点叹出一波三折的调子,他先前就从陈阿姨口中知道了大概,如今看到谢致行那些试卷也没太大意外,他起身说:“我回去拿个笔记本,你先写题。”
不到五分钟陆重山就回来,搬了把椅子坐在门边,腿上放了台笔记本,键盘近乎于无声,和谢致行的书桌隔了张一米八的宽床,仿佛无声地划了条楚河汉界。
身旁多了个盯梢的监工,谢致行看了会试卷就感觉睡意盎然,略显粗糙的纸张上的油墨质量似乎都不大好,手压在上方没一会就蹭出一道黑色的墨痕,他就这么盯着手侧这点痕迹都看了有足足五分钟。
果然,写作业的时候哪怕是一块橡皮都能玩出一朵花,要是多写几次,估计能贡献出一位伟大的“雕刻大师”。
陆重山停下敲字的手指,眼也不抬地说:“我觉得你应该留个长发比较合适。”
谢致行:“......学校禁止留长发。”
陆重山嘴角翘了一下,只不过眉眼低垂,头发遮住了一点视线,人又坐在阴凉处,看得不太明显。
“有点可惜,”陆重山表现的有些诧异,“不然你现在还能换个东西玩,老玩手别给蹭秃皮了。”
谢致行:“......”
他就不该指望这人嘴里能吐出人话来。
这一个下午的两个小时,就在陆重山不停敲键盘和谢致行写一会发一会呆中过去了。
多了个人同处屋檐下看着自己,谢致行感觉哪哪都不自在。
陆重山读书这么多年,一路重点小学、重点中学,现在重点大学,以前班上谁考个六百多说不定都能垫底,估计没见过成绩这么烂的,感觉这人可能读书不用脑子光用脚了。
陆重山拿着笔记本回了家,吴婧正在厨房捣鼓蛋糕,听见关门的声音在厨房慢悠悠地问道:“今天感觉怎么样,我听他妈妈说孩子成绩不算很好,但是能考上附中的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应该不难教吧。”
他琢磨了一下措辞,顺手从桌上的果盘里拿了个橘子剥皮:“说到这个其实我有点想问他,他是怎么考上附中的?考试的时候换脑子了吗?”
吴婧:“......”
一听这话吴婧趿着拖鞋就从厨房里出来,叉着腰问;“你不会真这么说了吧!你这嘴能不能说点人话。”
“你怎么这么说自己儿子,”陆重山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我说话也没这么不带脑子。”
“那你跟他说什么别的了?人马上就要高三了,别打击他的自信心。”
陆重山嘴里咬着橘肉,说话有点含混不清:“没说什么啊,我就说了句他期末考试的时候大脑是不是处于草履虫阶段。要是这么随便就能打击到,那他的自信心早就被前面的三十二个人碎成渣了。”
吴婧:“......”
就是个简单校园文,没有abo,生子这些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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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