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厂过家家 第11章 信任一事（已修）

“什么情况……”降谷零攀着玻璃，拧着眉毛往下看，注意到了从摩天轮启动设备处冒出来的青烟，以及哄散的人群和跑过来维持秩序的警卫，神色不愉，“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怎么尽是遇到这些垃圾事!”

黑泽阵的眉头拧了起来，却是说道：“好像有滴答滴答的声音。”

没听到的降谷零茫然眨眼看向了黑泽阵，黑泽阵示意他让开，然后蹲下身，竟然是从摩天轮的椅子下面拉出来两个伪装得很好的手提箱，他轻易打开了上面的密码锁，看到里面装置着两个足以将摩天轮包厢炸飞的新型炸弹。

探头看来的降谷零意识到什么，摸索着拿出了手机，把上面的短信展示给黑泽阵看：“炸弹犯的下一步行动，不会就在这个游乐场里吧？”

黑泽阵皱起眉头：“问问对方。如果有信号的话，让他们找拆弹专家过来，远程指挥我们把这两个炸弹解决了。”

降谷零比划了一个 OK 的手势，开始给情报组的同伴发消息。

在这个过程中，游乐场中伫立在摩天轮正对面的屏幕在电流声中扭曲了画面，在黑色的背景下，一个戴着红色斗篷的人坐在椅子上，他低着头，只能让人看见他光洁的下巴和泛着苍白的嘴唇。

“下午好，嘻哈游乐场的各位游客。”经过电子变音的声音通过游乐场里配备的广播传到游乐场的各个地方，哪怕是摩天轮的顶部都能听见，“想必我在游乐场里安装的五个小玩意儿已经引起了大家的注意，警方已经安排大家开始撤退，当然我也并不介意有能力的人尽早离开，但是被困在云霄飞车上、摩天轮上和跳楼机上的客人，可能就得享受一阵炸弹陪伴在身边的刺激了。”

声音的主人咯咯咯地笑了出来。

他没有理会其他人的动静，灿烂地笑了起来：“不过没关系，我是个好人，本质上也并不希望造成太大的损伤，我想要的东西很简单，根据我显示在屏幕上的指令做事，总共三步，如果有任何一步出错，你们就可以欣赏到人体烟花了。”

屏幕被切换。

黑色的幕布上浮现出了一行文字：“在 18：00 之前找到这个地址。”

下面附带着一连串的暗号文字，以及倒计时和他拍摄的跳楼机的画面。

还在跳楼机上的人发出惨烈的惊叫。

游乐场里的人几乎被清空，入目可见的，差不多都是刑警。

警方的人针对三大被标明炸弹安装处的跳楼机、云霄飞车和摩天轮做了紧急的防护处理措施，他们一边用喇叭来安慰困在上面的人，一边以最快的速度出警，试图找寻暗号所代表的意义。

黑泽阵盯着那个暗号若有所思。

降谷零在这时候把手机放了下来：“阿阵，问到了。”

黑泽阵看过去。

降谷零啧了一声：“他们说他们也不知道那个炸弹犯的真实身份，不过他承诺他会拿着一千万的敲门砖进入组织，并且不会给这些警方抓到任何的把柄。”

“嗯，口气很大。”黑泽阵说道。

“我可不管他怎么样，反正打扰到我，就是令我不爽。”降谷零的语气不善，“要是能抓到他……”

黑泽阵的眼神扫了过来。

降谷零一下子噤声。

“哼，区区一个小小的人类，还用不着我动手。”他咧开嘴，露出两个小虎牙。

“……小小的教训一下还是可以的。”黑泽阵这样说道。

降谷零并不上当：“我一动手就是破戒，我一破戒你又要教训我了吧，你放心好了，我是不会动用超过这个世界的规则的。”

“你也动用不了吧。”黑泽阵回了一句，毕竟他是没感觉这具身体和自己的有什么相似的地方，以此推类，降谷零应该也是。

降谷零眨眨眼，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黑泽阵打出一个问号。

降谷零没给他询问的机会，拿出了手机对前面的炸弹拍了一张照片：“我跟组织的人说了，告诉他们我被困在摩天轮上，让他们帮忙拆解一下这个炸弹，实在不行的话我们也可以试着把门直接打开跳下去。”

虽然这是在最顶点，但是对于两人来说，从这个高度跳下去，也不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黑泽阵的注意力被转移。

虽然仍旧有不少的疑惑残留心里，但是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如何把他们的安全重新掌握在他们自己的手里，所以黑泽阵即使有心发问，也并没有问。

“他们怎么说？”他凑到了降谷零的身边低头看着页面。

“他们说让我们准备拆弹的工具。”降谷零从善如流地回答。

“你身上带了什么尖锐物品吗？”没带的黑泽阵去问降谷零。

“啊，当然。”降谷零抬高手，黑色的指甲嗖地长了出来，尖端尖锐。

黑泽阵：“……”

降谷零眨了眨眼。

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降谷零又嗖地一声把手背到身后去：“啊，我忽然记起来我和你一样什么也没有带呢。”

他脸上写着的心虚，就算对面的不是与他相处已久的黑泽阵，也是可以一眼看出来的。

黑泽阵尝试像是刚才那样被转移话题，但是降谷零目光游离，事实又摆在了黑泽阵的面前，所以他根本没有办法说服自己。

“解释一下？”黑泽阵示意。

“……就、就你看到的那样啦……”降谷零干脆摆烂，他把两手一摊，“这具身体因为我们的到来也不算是单纯的人类啦，那个叫波本的，之后也会逐渐变得畏光、需要吸食鲜血，但是视力啊速度啊都会有质的飞跃，毕竟不是人类了嘛——他还得感谢我呢！”

越说到最后，降谷零越理直气壮起来：“一般人想要成为吸血鬼我还不让呢！他可是太幸运了！”

黑泽阵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降谷零没说这话之前，他还没有意识到什么，但是当降谷零说完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指比起一开始的时候细腻了很多，很多之前属于琴酒练枪的老茧都消失不见。

这具身体也在因为他的灵魂产生变化。

很难想象到最后，会变成什么样的模样。

“阿阵？”

黑泽阵握紧了拳头，他漫不经心地回答：“没事，只是以后发现了这么重要的事情，要早点说，我又不会怪你。”

降谷零看了一眼黑泽阵，嘟囔：“你分明就准备怪我。算啦，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

降谷零哼哼唧唧把黑泽阵推到一旁，用指甲做利器，开始在对方的远程指挥下，准备将两个炸弹拆除。

“说起来，阿阵破解了上面的暗号没有？”

“专心点。别一心二用。”

“……”降谷零鼓着腮帮子继续操作。

另一边，黑泽阵的目光遥遥落在对面的荧幕上面。

倒计时还剩下三分钟。

看下面警方焦头烂额、分布得毫无规律的样子，估计他们毫无头绪。

黑泽阵盯着荧幕。

事实上，在此时此刻，黑泽阵和那些警方是一样的。

他尝试了上百种解密方法和排列组合，但是无论怎么样，那上面显示的东西就是一层乱码，没有任何可以破解的机会可以言说。

他有些怀疑自己的智商问题了。

当然，在相信自己能力的情况下，他也不排除另外一个可能性。

那就是炸弹犯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人破解这个暗号，所以故意弄出了一堆乱码让警方头疼。

不过这也只是黑泽阵的一个猜测。

黑泽阵现在所能做的，也就是让降谷零在对面荧幕倒数计时为零的时候别手抖引爆他手下的炸弹。

湖泊对面的跳楼机传来爆破的声音。

连接座位和跳楼机中枢的关节被炸掉，坐在上面的游客如下饺子似的掉落，幸好背后的炸弹犯并不在意警方在下面放了安全气囊，所以几乎所有的乘客都成功获救，少数几个位置高摔得重的，也很快被人拉去了医院。

出乎意料的是，有一个当红演员也在其中，他受的伤不重，只是因为在现在还用墨镜挡着脸一副躲闪的样子，引起了警方的注意。

而差不多就在这个时候，屏幕上重新切换出人影。

机械变化的声音在低笑：“真遗憾，你们没有人可以回答出我的问题，所以小小的教训一下你们。我大发慈悲地告诉你们吧，答案是‘冒险谷的起点’，就在游乐场的西北，那也是我们即将开始下一个游戏场所的地点。”

“真是恶劣的家伙。”降谷零用指甲切断了最后一根线，把两个箱子往旁边一推，懒懒地坐在了顶上。

天空的色彩已经由橘黄变成了蓝黑的色彩，东京的夜空不仅有繁星的点缀，更有无数的霓虹灯的闪烁，光与暗结合成了艺术品，在高处一览无余。

降谷零舒舒服服地躺着：“在这里过夜也不错。”

黑泽阵没理他，他拧着眉毛看着屏幕上面继续有文字浮现。

“啊，瞧我发现了什么。”炸弹犯用一种夸张的口吻说话，“一个艺人，正好，我正嫌弃把一切寄托在警方的身上不靠谱呢。”

他指示道：“星野先生是吧，来吧，恭喜你好运被我选中，拿上警方给你提供的一千万，去我刚才提供的目的地，按照我的指令做事，如果可以，你将是救下云霄飞车上所有人的英雄，当然如果失败了，你也可以把罪名都推到我身上。毕竟我说过，我是个好人。”

“人类真是太虚伪了。”降谷零说道，“无论哪个世界的人类都是这样。”

黑泽阵的眉眼跳了跳，忍不住为人类辩解了一句：“人类还是不能一概而论的，比如说那些警察，不就为同伴的性命而努力着吗。”

降谷零：“但是他们好弱哎，那么多人都想不到第一个题目的答案，现在还得让被害人去帮忙。”

这话让警察听了想打人。

黑泽阵听了也想打人。

黑泽阵冷酷道：“我也破解不出来，那我也是废物喽？”

降谷零诧异地瞪大眼睛，看黑泽阵没有反驳的意思，意识到黑泽阵是在说真话的降谷零忍不住大呼小叫：“那个罪犯有这么高的智商吗？我不相信!他一定是作弊了——”

维护黑泽阵的心灵十分坚定。

黑泽阵把他按下去：“行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的智商也是有限的。”他顿了顿，却还是回答：“也有可能他提供的本就是乱码。”

“那一定是这个可能性。”降谷零坚定不移地回答，“怎么可能会有你破解不了的暗号？”

“……我看你是纯粹把我之前的话当耳旁风。”黑泽阵一边对此感到无奈，却又一边对此感到欣慰。

毕竟降谷零的想法，可以说是无比地相信他。他很高兴能得到降谷零的这份信任：“继续联系组织成员，我们需要了解案件的进度，能顺手帮上警察的忙就帮上警察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