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思远爱慕苏月凉,又为什么娶了她傅清芳呢。
话本上是这样写的:傅氏是父亲让我娶进门的,与我何干!我的心里只有你,我的妻子也只会是你,月凉,你放心,我不让让傅氏生出我的孩子的,我一定要风风光光的把你娶进门。
等到傅清芳的父亲傅太傅去世了,傅清芳没了什么依靠,郑思远就想随便找个理了结了傅清芳的性命,好把苏月凉给娶进家门来。
傅清芳侍奉了老侯爷,按照三不去的原则,郑思远是不能休妻的,加上傅清芳与郑思云是圣旨赐婚不能和离,他要想娶苏月凉,傅清芳就只能去世了。
可是没想到,苏月凉却不同意郑思远要了傅清芳的性命。
苏月凉是这样说的:“傅清芳没什么大错,又何必害了她的一条性命呢!”
因为这个,郑思远觉得苏月凉宅心仁厚,心里更加爱慕她了。
傅清芳现在只想冷笑,郑思远,谁家的婚姻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你不想娶我,大可以跟你的父亲去闹,又何必娶了我又给我下了绝子药,毁了我的一辈子呢。
究根结底,不过是因为我的父亲是当朝帝师文人之首,你贪恋我父亲的权势,想借此巩固你的世子之位,又不想委屈了自己爱的女人,才对我下了绝子药,以后好正大光明的迎娶苏月凉进门。
沈秋石,你是个大夫,本该悬壶济世救死扶伤,却为了自己的师妹对我下了绝子药,毁了我的一生。
苏月凉,你真的这么清清白白菩萨心肠吗?当初那绝子药的配方,还是你“不经意”的让沈秋石看到的呢。
这三个人把她玩弄于股掌之间,对她下了绝子药,让她再也不能做母亲了。
对一个女人来说,不能做母亲意味着什么,那三个人不能不知道吧。
傅清芳端起桌子上的一杯茶,不管茶水已经冰凉了,一饮而尽。
冷水下肚,傅清芳总算平静下来。
要怎么对付那三个人,自己得好好想想。
留给自己的时间可不多了,等郑思远这次出征回来,他就会把苏月凉娶进门来。
郑思远在和西夷的这次战争中受伤失踪,大军归京一个多月后才回来。
他回来之后就跟傅清芳负荆请罪,说自己负伤坠崖,是苏月凉救了他,可谁知道他发烧意识不清的时候,玷污了苏月凉的身子。
他发过誓不会纳妾,只是觉得此事对不起她,才会跟傅清芳负荆请罪的。
傅清芳本来以为丈夫已经死了,见到丈夫活着回来,他与苏月凉的事情又是丈夫的错,傅清芳哭过之后,就上门去见苏月凉。
谁知道和苏月凉说话之时,苏月凉频频恶心呕吐,傅清芳虽然没怀过孩子,可她不傻,苏月凉不会是怀孕了吧。
苏月凉承认自己怀孕了,还说傅清芳不用害怕,她不会进郑家的门,这个孩子也不会上郑家的族谱的。
郭氏很快就知道苏月凉怀孕这件事,苏月凉不能做妾,但是能做妻啊。
郑思远有一个哥哥,三岁的时候夭折了,郭氏就提出郑思远兼祧两房,替他那早就死去的大哥娶了苏月凉。
事已至此,傅清芳也没什么能反对的理由了,苏月凉进门七个多月,就位郑家生下了长孙。
而傅清芳,就在孩子生下一年之后,生了一场急病,缠绵病榻好几年,最终还是去了。
她在苏月凉和郑思远的故事里退场了。
她的身体一向很好,怎么就会突然病了呢?
傅清芳怀疑,自己得病是被人下了黑手了,只不过既然自己得了急病,怎么还会缠绵病榻好几年,不是立即去世呢?
既然想不通,那就先把这件事放在一边。
明天郑思远就要出征了,之后他就要带着苏月凉回来了,在他们回来之前,傅清芳必须得为自己找一条生路。
她的父亲还活着的时候的确位极人臣,可现在父亲已经不在了,人走茶凉,她也没有什么助力了。
至于父亲过继的堂兄傅清宇,傅清芳冷笑一声,不用话本上写的,傅清芳就知道他心悦苏月凉。
一个没有娘家助力,又被丈夫下了绝子药整日困在后院的女人,能有多大的权力,手里又能有多少可使的人手,要是不好好筹谋一番,话本上描写的就是她的将来。
“夫人,刚才侯爷身边的郑大过来传话,说侯爷在荣鼎堂歇息,不过来了。”
郑思远一个月中总有十多天不回来休息,即使回来睡,和傅清芳同房的时候也不多。
以前傅清芳只以为丈夫是个正人君子,对男女之事不感兴趣,现在她才知道,郑思远只是厌恶她,对苏月凉,他可是一夜七次郎呢。
“知道了。”
郑思远出征时辰是在上午,陛下会在京城十里之外的雁回坡率文武百官与出征的将士送行,傅清芳是个女人,自然去不了。
郑思远一走,侯府里就剩下郭氏与傅清芳婆媳两个,两个女人相看生厌,也只能捏着鼻子继续相处了。
郭氏虽然是婆婆,傅清芳也不是吃素的,手段心机都有,郭氏即使仗着个长辈的身份,在傅清芳这里也占不到多少便宜。
在话本里,自己怎么就落到了那样一个境地呢?
傅清芳往深里一想就明白了,实在是郑思远做的太好了,她被蒙骗了。
即使苏月凉进门以后,侯府的后院也牢牢掌握在她手中,无论侯府的大事小情,郑思远都找她商量,就连苏月凉生下的孩子,也记在了她的名下,由她和苏月凉一起抚养。
即使她缠绵病榻好几年,郑思远对她也是十分尊重爱护,她也是侯府名副其实的女主人。
大概是郑思远的演技太好了,那时候的傅清芳从来没有怀疑过丈夫。
不过现在她知道了一切,郑思远就别想那么好过。
郑思远出征的第二天,傅清芳就去庙里求子了。
这是很稀松平常的一件事,一年三百六十天,傅清芳得有一百五十天在求子。
既然要出门,婆婆郭氏那里自然要通知一声的。
郭氏听闻傅清芳又要去求子,冷笑一声,说道:“这京城附近的大庙小观,你哪一个没有拜过求过,即使今日再去,又能有什么结果。”
傅清芳的表情纹丝不动,说道:“娘说的是。”
她的表情实在是太淡然,郭氏只觉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对方丝毫不受影响,反倒自己憋屈的不得了。
“去吧去吧,要是你能给我们郑家求个一男半女的才好呢。”
傅清芳:“娘说的是,侯爷不在家,这次我打算在庙里多待一会儿,这样就能多磕几个头,多跪几炷香,那样更心诚一些,说不定菩萨看到我的心,就给家里送个孩子呢。”
郭氏也算是嘴皮子厉害的,可这个儿媳妇总能让她无话可说。
傅清芳要去的是京城一座不大不小的寺庙,名气也是不大不小。
寺庙建在京城的平民区,周围三教九流都有,甚至就在距离寺庙三条街的地方,就是一家“花街”,好几家档次不高的妓馆坐落其中。
这是傅清芳特意挑选的地方,她身上的绝子药,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得弄清楚。
侯府夫人要出门,只要吩咐一声,底下的自然就会准备好。
因为傅清芳求子的次数太多,大小寺庙道观她都拜过,这次她要去一个不算很有名气的寺庙,也没什么人怀疑。
临出发前,傅清芳悄悄的吩咐她的乳母刘嬷嬷:“嬷嬷,你带一套嫂子的衣衫,要悄悄的,不要让人发觉。”
刘嬷嬷从小把傅清芳奶大,傅清芳的母亲去世以后更是心疼她,把她当成了亲生女儿来疼。
“夫人,你要她的衣裳干什么?”
刘嬷嬷奇怪极了,夫人要什么样的好衣裳没有,要她家儿媳妇的衣衫干什么?
傅清芳长叹一口气,说道:“嬷嬷,你就不要问了,按我说的去办就是了。”
刘嬷嬷没再问什么,而是回家悄悄取了儿媳妇的一套衣衫,装在包袱里带在身上。
这次出门跟着的是白露和小寒,见到刘嬷嬷手上挎着个包袱,知道是给夫人准备的,白露赶紧上来说道:“嬷嬷,这包袱我来拿着就好了。”
刘嬷嬷摆摆手:“还是我拿着吧,这是夫人特意吩咐的,一会儿得用到呢。”
既然是夫人特意吩咐的,白露和小寒就不再过问了,刘嬷嬷是夫人的奶嬷嬷,在夫人心里的地位可比她们要高多了,既然是夫人专门吩咐的,她们就不好再插手了。
车架都准备好了,傅清芳这次出门没带太多的人,丫鬟婆子只坐了三辆马车。
傅清芳坐了最前面的一辆,刘嬷嬷与白露小寒坐了后面的一辆,还有几个小丫鬟和粗使婆子坐了最后一辆。
镇西侯府在朱雀大街,这条大街上住的都是权贵人家,从这里到傅清芳要是去的寺庙,要走过大半个长宁城。
马车摇摇晃晃,傅清芳坐在马上上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夫人,兴隆寺到了。”刘嬷嬷在外面喊道。
傅清芳戴上帷帽,从马车上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