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头下的恋人残骸 第81章 081

——X：抱歉，刚才有点事情。

——溺：没关系，既然不是**，能跟我说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溺：我很担心，在萝邵吗？我能去找你吗？

——X：不，不在，我没事。

凌漫星内浮着焦急，不让任何人察觉，朱阁衔向外暴露的就是急不可耐。人背后有一把火烧着，就会推动他加速前进，适当地后退就是在逼他前进。

不过，他着急的点在哪里？自己昏迷了十天，还惦记着自己？许是中途标记了其Ta人，有空与自己周旋。

——溺：请相信我，我是个值得信任的人，我向医院请假了，我去找你。

——X：我真的没事。

凌漫星回复完，扭头看了一眼病房里面的环境，本面无表情的脸更加冷却了！上购票软件搜索，从椿瑄到翠淼的航班在下午四点，自驾的话需要五个小时，朱阁衔应该会自驾，到达在晚上了。如果不告诉他自己的所在位置，怕是越兜越远……暂时不急，和费验榆商量他来之后的事情。

完毕后进到病房里面，想丧失嗅觉，躺在病床上，医院里面的床上用品好不好，全看个人的接受能力。

凌漫星不是养尊处优的命，什么苦都吃过，唯独味道不行，时间久了，会心理性地窒息。

记得高中毕业，自杀之旅去到沙漠时，得一位年纪相近的人调侃，‘不和人同睡、怕疼怕虫连人都怕，嫌脏，不是丝绸铺地不躺、不穿，要纯净水、防晒霜、没走几步路就骑骆驼，还以为你是从哪里来的麻烦公主……’

‘没曾想，你敢穿过成群集队的毒蝎子林，为我们开辟一条道路，被咬了一声不吭，你珍爱食物、爱护动物、有善心、有胆量、最勇敢的人不敢迎着烈阳奔跑，是遗憾，但在我们的脑海中、永不散的这段记忆里，你是我们的托而汗！’

‘但是，我依旧看你不顺眼，你的鼻子比你的身体还要娇气，香不行、臭不行、体香也不行、我们五个男人挤在一个小小的帐篷里，你一个人独占一个大帐篷还不满意，非要把帐篷弄的没味……’

身着部落服装戴着狼牙耳环的少年嘴里一阵儿吐槽，最后，竟有些悲伤，“要不是我们收你的钱了，看在你又是我们恩人的份上，我一定好好治治你这个毛病！不过……没机会了，你要走了，凌漫星，你可千万别死。”

少年时期的旅途中，最令人记忆深刻的便是如烈日一般的少年，立于灼光下，化于长风中，是最原始的土壤培育出来的石头，足以抵抗任何风吹雨打，在岁月的打磨中，不知现在是何模样。

自己当时的性子……不堪回首。

要是少年时期的他替现在的自己站在费验榆的面前，估计一秒都活不下去，并不是因为智商，而是……少年的自己在听到他的话时，便不顾死活的与他们对抗。

以前的性子过于……刁钻刻薄、变着法地为难人，不管不顾，自私的以为全世界都欠自己的。

凌漫星极轻地笑笑，现在转身俯视过往的路，仅仅是倒霉了些。

垂眸看向手机，不知亮了何时，思绪还在过往的回忆里没有完全地走出来，手本能地按下去，接通朱阁衔的视频请求后，才反应过来干了什么，迅速挂断，心思就是如此的心思了。

凌漫星被气味折磨的处于不断窒息的程度，用了睡眠的方式逃避掉这种感受，梦中也躲不过……冰凉、刺痛、喘不过气、灼伤着咽喉的笑声，眼前是他见过世界上最混浊的水溶液，还有肮脏的器官……

凌漫星能准确的控梦，特别在某些梦时，就会立刻醒过来，极快地睁眼没有唤醒身体机能，瞳孔扩散、失神、身子僵硬、一动不动，甚至都不见喘气，要不是肩膀上轻柔地揉捏，还不知道要保持多久。

刚吸进一口氧气，恶心、眩晕、眼前的环境和坏了的磁带似的，一下、一下，播放着仅有的空间限制，闭眸，实在忍不住了，下床，撞开身边的人跑去卫生间，里面有人，马不停蹄地跑到外面，在楼道处四周找着卫生间，眸子左右转着，与身边寂静的环境突兀。

“楼道尽头。”

得到指向，凌漫星找准了目标，跑进卫生间干呕，吐不出什么东西，恶心劲过了，打开水龙头蓄在掌心里水，简单的漱口、清洗过后，转身，冲着不知道何时站在自己身后的人无辜地眨眨眼，能想象到他来，不意外，短暂得懵了一会儿，才开口，要将自己给予的人设立住。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看到了。”朱阁衔指尖轻点他胸前的医院标志，尽管视频只开了一秒，还是被发现了。

“哦。”凌漫星抗拒他的触碰，后撤一步，“我很好，你……”

“瘦了些，身高和我差不多，从视频里还真看不出什么。”朱阁衔不给他开口的机会，拦断，“我向医生了解到你的情况，能出院，但身体虚弱，需要调养，出了车祸怎么不告诉我？他们下手挺狠的，好好的一张脸伤成这样子。”但丝毫不影响。

面前青年的底子好到每一分增添在他身上的色彩，都会变成诱人的钩子，唯有一双眼睛排外，单调的需要人给增色，似可以定制的完美模型，已经成为了狭隘目光中独一无二的标准，再见他人，无一不逊色。

“没多大事，不给别人增添麻烦。”凌漫星不想用本身的性格面对他，自私、狠毒，也不用装出来的性格，伪善、礼貌，两者都不会讨人喜欢，直给的性格摸不准朱阁衔的理想型，只好让医生侧面讲一些病因，以他为界摸一摸朱阁衔的接受程度。

“车祸不是大事，什么才是大事？你得告诉我啊，不给我鞍前马后的机会，我可是会伤心的。”朱阁衔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想擦去他嘴角的水珠，谁知面前的人意会错误，以为自己是给他，自然接过手帕，散漫地擦着。

凌漫星或许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垂眸专心地干一件事情时，给人好比露珠被风吹散的感觉，碎在了人的眼中，万俱籁寂，只剩心间暖着一抹寒风下的余温，有他在，永远都不会冷却。

“我洗干净还你。”凌漫星将它叠成小正方形握在掌心中，纵使手帕没有被弄脏，接触过皮肤后也要小心对待，想起被冷落了一分钟的问题，算是为时不晚地捡起来，“我受伤不严重，要是严重，也不是大事。”早已经习惯了。

有人关心，再小的事情也是大事，没人望向自己时，孤独地舔舔化为灰烬的爪子，照样是愉悦的。

似乎……悲观了些，凌漫星受到了回忆的侵蚀，向他道歉，“抱歉，睡懵了。”

“没事，没有陪床的吗？”朱阁衔走进病房的第一眼，率先看到了孤独的床位，连月光都觉得冷清，肯绕过病床照耀其它地方，都不参与寂寞的夜谈。还是自己到达他的床边，增添了一份生气，如此的妙人，身旁怎么会一个人都没有？真是令人费解。

“岂敢奢求，我的父母早亡，身边没有人，有幸得捐赠才到达今日，偏偏身子骨弱，不堪重用。”

“怪不得你在视频中避而不谈家人。身边没有一个知冷知热的是人生中的一大憾事，一个人能够坚持至今不易。既然人生的道路是道道的难题，孤身一人总有将力耗尽时，有没有想过化繁为简，借力顶自己的气？”

“医院、卫生间、不是一个交流心意的好地方，先跟你说声抱歉，为了能让你相信我、跟我走，接下来的话会冒犯到你。我希望能与你一起解决人生所遇到的一次又一次的难题，在此之前，你可以尽情的考我，我尽我毕生所能交出一份答卷，要是判卷之人比较满意，请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

有预谋的话，可真是一套一套的，凌漫星不自觉想到了和闵文汐表白的话，心意全部借助了物品和心思表达，话很少、也简洁，他不大喜欢长篇大论诉说对一个人的爱意，认识这么久以来，对闵文汐说过最多的话就是——明天开心，这四个字，在自己的心中，比起我喜欢你来份量重。

眉眸渐渐化出了笑意，拒绝，“追求严重了，换成……靠近吧。我希望你在理智的情况下选择我，而不是感性上脑所驱的一见钟情，你也给我减减分，都是加分……我会羞愧难当的。”

既然他想演，凌漫星奉陪到底。

“行。我对你的确一见钟情，在各方面都不了解的情况下，给你造成了负担，口头道歉没有诚意，我请你接受我的照顾吧。”

凌漫星微微笑，“你可真是丝毫不遮掩自己的心意。”本来自己也是这么想的，不忸怩，“明天是翠淼十年一度的金水节，节日盛大灿烂，满城尽是人间欢，要不要陪我一起去看看，去去病气。”

“我往常没有机会见识节日的繁华，如今争取到了机会、节日近在眼前，身旁也有人陪伴，一切都合时宜，没有理由不去。”

“回病房吧。”凌漫星刚起步，身旁贴上一个人，不远不近，是想护着自己？而且……他的身上没有一点味道，或许本来是有的，在听到医生说……

“你呼吸道损伤了，闻不了任何刺激性的味道，医院不适合你调养，我给你办了出院手续，也买了一件衣服，换上跟我回酒店，两间房，可以安心。”

“一个人的身份证不能开两间房。”

“借用。”

“哦。我有选择的余地吗？”凌漫星调侃，出院手续已经办好了，自己照办就行。

“有，两间房你先挑。”

凌漫星的笑容不变，再保持几天，怕是会变成费验榆那样了。朱阁衔从行事作风上来看是进攻、掌控者，极大程度在利己时也照顾到了自己，毕竟……两个人的最终目的是一样的。

“我和医生商量好了，你去医生更衣室换衣服。”朱阁衔带着他直接略过病房门口，前去医生办公室，嘱咐，“衣服在衣架上。”看他进去、关上门在门口等待。

期待值缓慢上升，直到听到门内传来的脚步声，到达巅峰，转身的瞬间，门刚好打开，在有心思考、爱意增生的前提下，尽管只是巧合，也会自欺欺人安排上一出美好的戏码。

时间清晰可见地拉长，至于多长，凭借一口呼吸耗时一分钟，就知身边氧气滞留的恐怖，他的意识落在了面前人的身上，不问朝夕。

凌漫星见他这副模样，不配合都说不过去了，又不是第一次见，这么惊讶干什么？就是这衣服……深红浅白交错格子长款毛呢大衣、黑毛衣内搭、黑裤子、靴子……一看就是朱阁衔的穿衣风格。

一目了然的搭配，一黑一白，站在一起跟情侣装似的，要不是尺寸正好合适，知道他是现买的，还以为他带着情侣装来的。

“你趁我睡着的时候，目测我的尺寸了？”

“我见你身旁没人照顾，也没有衣服，冒犯了。虽然翠淼四季如春，晚间凉爽，但还是佩戴上围巾和墨镜，不然……”朱阁衔亲自上前帮他，“我都不好交代了。”

他的举动正合凌漫星的心意，原地不动，不解，“跟谁交代？”

“清风、明月、星辰、长街……”朱阁衔缓慢说着，天马行空的文字经过走心的润化，再由温柔、深情调配出的三分真实，明知是胡言，也愿意听着，从两字变为三字，开启四个字时，围巾也落了终场，乱语结束在佩戴上墨镜后，拨弄他略长的发丝，关怀，“头发长了。”

“嗯，想剪，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你要是想剪，我随时有空陪你。”

“再说吧。”凌漫星向前方走，身旁的人察觉到立马跟上。

朱阁衔的车停在医院的停车场，凌漫星坐上、系上安全带，经过十天昏迷的调养和费验榆尽力尽力地照顾，鞭伤好了些许，起码现在靠在背椅上只有不妨碍的微微刺痛。

“想吃什么？”

“都可以。”凌漫星不挑食。

“鸡汤鱼汤？”朱阁衔给他选择。

“鸡汤，你的厨艺怎么样？”

“没给人做过饭，只能邀请你品尝，给出真实的评价。”自己给自己的评价总是少一些、有进步的空间。

“好啊，等我的身子好了，你尝尝我的手艺。”

凌漫星看向车窗外的景色，街景入眼、声音进耳、嘴巴闲来无事与他一来一回地搭话，与街上闲聊的人们一样，在消耗着所在路上的时间，为孤独找个伴儿，少部分是它的“双胞胎兄弟”寂寞，绝大部分还是——充实。

“翠淼不负盛名，抬眼翠绿的柳枝压着风，给人们卸了一半的力。”翠淼的金饰珠宝和绿水青山齐名并驱，车窗外倒映的柳树下有和柳枝比身高的、也有蹦起触碰的，树木像极了守卫的士兵，能赏能护亦能攻。

“是啊，每个城市都有独属的精彩，萝邵在人不在景，早年看过一篇对萝邵的报道，对其称赞说是星辰之眼，每一双眼睛中都似蕴藏了未知名的罗曼蒂克。”

“是二十三年前一名女性的照片被摄影师发到网上，当时的网友都对她的眸子念念不忘，这才使萝邵有了星辰之眼的称谓，延续至今。”当然，也有萝邵人后来发力稳定了这个称谓，凌漫星记忆深刻，毕竟——那是自己未曾见过一眼的母亲的眼睛。

“名不虚传。”

凌漫星听他夸赞完，车也停下了，下车，望向面前的酒店，从外观看，跟散落的金子似的。

朱阁衔这是打算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从钱财方面来讲，自己不会让他吃亏，该是什么是什么，两个人的目的都不纯，半斤八两，谁也别坑谁了，更何况，他订的还是两间总统套房。

随着缓缓上升的电梯到达顶层，1005和1015两间对面的房间，无非就是选个左右。他站在左边，选择左边的房间。

“饭好了，叫你。”

“好。”凌漫星接过房卡，看到他进入1015房间，转身打开1005的门，本想留个心眼，别让这个房间成为自己最后到达的地方，但转念一想，并不是人人和自己一样，日夜防备，将身边能接触到的环境都加工成为铜墙铁壁。

想要保证房间不会成为他人的助力，就不要踏进来留机会，如今身处在房间里，要是朱阁衔有心想要操控，整座酒店对自己来讲都是不安全的，与其自扰之，不如坦然面对，目前要做到的就是……休息，为了不给朱阁衔趁虚而入的机会，给他开视频，美名其曰——

“因身体原因，只能这样子陪伴你了。”

随后将手机镜头朝向天花板，听着手机那端传来的声音，可以放心地休息一会儿，夜晚怕是难睡了。

声音不仅入耳，也在眼前展开了一幕温馨的画卷，让身体的感知器官同频共振、开始工作，换来的工资只有两字——舒适。

直到外界的影响结束，感知器官工作结束，微睁开的眸子望着落下的白炽灯光中出现了——警惕的各类文字，飘飘荡荡地融化在瞳孔里，不断地降落、降落，汇遍了全身。

凌漫星拿起手机，文字穿过虚化的手机继续落下，似乎只有将身子调动起来，才会停止遐想的通知，这般场景下看手机屏幕都是虚化一片，挂断视频动身。

打开门，时间停留一瞬，朱阁衔恰逢其会地出现。

凌漫星轻笑，“有便利的方法，何须亲自邀请？”

“适应我身上的味道，冒然进去，要是难受了，我怕是一夜无眠。”

“没有敏感至此，饭香味我可以接受。”以前什么味道都闻不了，现在康复了许多，难避免的应激反应都被走过来的路压下了。

注意到他白毛衣的高领口上有汤渍，抬手想要擦去，指尖快触碰时，反应过来没有拿用具，打算伸回的手不小心触碰到了他的脖颈，想撤离，被抓住手腕。

“手怎么这么凉？”朱阁衔的手里像是握了冰块，将他的手放下，右手去摸他的额头，皱眉，掌根顺着眉尾落到他的脸庞上，脸也是冰的，受凉了？感冒了？发烧了？

“朱阁衔，你在占我的便宜？”有时候看破说破引来的不一定是苦涩的氛围，恰当的时机反问着拨弄心弦的问题，也是一种逐步上升的助力，有人可以无动于衷、也有人能一步登天，更有人，不说也是赢的，例如凌漫星。

他的语气中没有责怪、调侃、不满、抵触，平淡地诉说着事实，淡淡地露出一点疑问，像盛开的荷花花尖的一抹粉，撑起了一片池塘，让人无暇顾及其它，对于外露气质、谈吐都比较偏向绅士的朱阁衔来讲，简直是致命的打击。

偏生这样子的性子，无论赏何种风景，都在心里给出评价，对于面前人的评价，早有。

“请允许我的失礼。”朱阁衔松开他，不多做亲密接触，他想……空调、装有较烫饭菜的碗、温水等，都比自己温暖，及时将他迎进房间内，跟进去、关门。

“房间里温度高，将外套脱掉。”

凌漫星将大衣脱下来，身后的人稳稳地接住，视线跟随着大衣挂好，开口，“你衣领溅上了汤渍。”

“一会儿清洗，先趁热吃饭。”

“行。”凌漫星走到餐桌上一看，全“素”宴，不是素食的素，是颜色的素，也可以称作全汤宴，鱼汤、鸡汤、燕窝、南瓜粥，朱阁衔为了照顾自己的身体，可真是原汁原味。

也照顾周到，肉类可以说没有一处骨头与刺，炖得软烂，虽味道不是很重，可难得的鲜，他问味道如何，不找补后话来获得更高的评价，只享受在当下，凌漫星给出真实的评价，“还行。”病号餐都是如此，除了费验榆所做的。

吃完饭，凌漫星趁着他清理衣服上的汤渍时，将碗筷收拾到厨房，放水清洗，不过五分钟，朱阁衔来到身边。

“刚从医院里出来，注意休息，我来洗。”

“不累。”凌漫星洗碗利落，在朱阁衔的帮助下，不足十分钟结束，洗了手，又双叒叕地拨了一下挡眼的发丝，有些失语。洗碗途中，发丝一直掉下来遮挡视线，自己的手脏，每一次都让朱阁衔帮忙，不是故意所造就的接触让人不自在、甚至还有些抱歉。

“早些休息，明天需要你早起。”

“好。”凌漫星没有疑问，明天要参与节日的狂欢，怎么舍得蜗行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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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0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