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头下的恋人残骸 第42章 042

“谢谢。”小汤对着凌漫星说，“要不是沾你的光，我都听不到这句话。”

“互沾而已。”要不是有小汤的监视器在，也不会收获这句话，于厢是猜测自己在摄像头后面观看赌一把还是出了老千？

不对，凌漫星眉梢微动，当真是事赶到一块儿让人自顾不暇，无法兼顾的情况下往往会忽略一些摆放在明面上的东西：“伊漠呢？”从一开始到十一层就没有看到他，纵使躲在角落里面静观其变，自己坐在这里这么长时间，于厢都轮了一圈，还保持一个位置不动吗？

“没见啊。”

“没有看到他下来十一层？”

“没有，你还不相信我吗。”

凌漫星从动机的角度去揣摩可信度，得到的数值满分，小汤没必要隐藏伊漠的行踪，伊漠顶多算个比较倒霉的小孩，不够聪明、没有利用价值，唯一的用处就是饿了能塞牙缝。拿起手机给他打电话，听到了对方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的系统提示音，放下手机，起身找他，听到小汤有些凝重的语气。

“他从十二层进到了电梯，打算去十一层，可电梯没有在十一层停留和去往其它的楼层，更不见有人下来，难不成……有人篡改了监控？”小汤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心思何止一般的沉重，堪比天塌下来。

在黑客的眼皮子底下篡改监控，对其来说是一种追到家的侮辱，面子里子都挂不住，更甚者现在情况特殊，稍有不慎就会丧命于此，不能暴露出实力不济。

“你先调查，有了结果告诉我，我去十一层找找。”凌漫星百分之八十不信监控是被篡改的，否则不会留下这么大的漏洞等人发现，又不能矢口否定，不是没有技术不到家的可能性，先让小汤继续找，他拿了两大盒坚果下去十层。

敲开1020的房间门，羿雅身穿睡衣头发有些凌乱，带着刚从被窝里钻出来的暖气，睡眼迷离：“凌漫星？有什么事情吗？”

凌漫星将坚果送给她，“深夜叨扰十分抱歉，楼上方才在重新装修，声音过大已经让他们停止了，担心打扰到你特意跟你说一声。”

“我早早睡着了没有听到，你客气了。”羿雅看他将坚果举到自己面前了，不想辜负他的一番心意，收下。

“抱歉，祝您好梦绵延。”

凌漫星见她关门，转身去往对面敲门，开门的人是着装整齐的三个人，丝毫没有夜晚的气息，倒像是白天即将出门的既视感。

“三位没有休息的打算？”

“正好要去找你，我们接到举报，你非法囚禁无辜公民，打开1101的房间门，如果当真属实、也有警方要找的人，请你跟我们走一趟。”戎科目光难掩兴奋与少些的疯感。

“是吗？”凌漫星两个字说得慢吞吞的，表面无异样，内心思考接下来该如何做，完全没有料到的局势，本想看看警方的人数够不够以此进行排除法，未曾想刚刚好送货上门，想不到更好的措辞，试图拖延的时间被戎科催促。

“请吧。”

“警察先生这么聪明竟也会听信谣言，既然有人举报，我岂有不接受检查的道理。”凌漫星现在和瞎眼了差不多，不知道小汤看到这一幕了没有，若还是在纠结监控，家可就真不保了。

知道的越少生存的机会才越大，可他们偏偏不听劝告，甚至有人想要把他们也拉下水，凌漫星纵使想保也无能为力。

“那就上去吧，凌先生深夜前来有什么事情吗？”左丘霄在前面两个人到达楼道，自己略过他身边才询问，这样方便说话。

“楼上在重新装修，不知道有没有吵到你们，特意来问问，深夜打扰倍感抱歉，就拿了点坚果。”凌漫星把坚果给他，瞥了前方两个人一眼，他们正在向前走没有注意这边的动静，压低声音开口，“怎么回事儿？”

“不久前有人给戎科的手机发了一则短信，上面写着你非法囚禁人口、甚至警方找的人也在其中，指明就是1101房间。如果真的在，想办法赶快转移，不要徒增麻烦。”左丘霄不怕人数，三个人能斗得过谁？就是他们的身份有些难办。

“我趁着去底下拿房卡的时机通知他们，你把他们拖延住。”

“尽量一试，我没有信心。”

凌漫星知道这个想法异想天开，只要他们在1101房间门口等待自己，那即使通知了也转移不了，目前来说没有较好的办法，只能如此。

“这坚果包装新奇还没有见过，是哪个品牌的？”左丘霄突然提高音量，凌漫星瞬间明白意思，笑盈盈道。

“我对坚果品牌不怎么了解，尝了尝挺好吃的就给你们送上来了。”

“你们走那么急干什么，去了也打不开门 ”左丘霄喊前面快到达电梯的两个人。

“是啊，你们稍等，我去前台拿房卡。”凌漫星走到两个人身边，将手中的坚果塞到戎科怀中，抢先一步进到电梯，按了一楼，电梯门被半个身子卡住。

戎科手拿着坚果盒，朝他伸手：“为了防止你通风报信，手机交出来。”

“我没带。”单凭三个字，毫无说服力，凌漫星也不能以行动证明的确没带，别自己坐实了撒谎。

“手举起，搜身。”

“既然对他不放心，我下去要房卡。”左丘霄出来解围，都是警察，他们至少不会怀疑自己。

“我一个有嫌疑的人，的确不可信任。”凌漫星走出电梯，在经过戎科时，毫无戒备心被他掏了口袋。

戎科握住口袋里硬邦邦的东西不放，将他拽出电梯，目光深沉，手上力道加重：“这是什么，掏出来看看。”

凌漫星握住口袋不放，听到左丘霄跟凌游值说：“你在这里看着他们，我先下去拿房卡。”时，挺混得笑笑：“警察先生想侵犯**？”

“我严重怀疑你涉嫌伪证和包庇罪。”

凌漫星余光看到左丘霄坐着电梯下去了，松了一口气，拖延时间就看自己了，费验榆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往自己胃里下监听器是个摆设？

“去1101门口等待左叔。”凌游值打断两个人的纠缠，“电梯被使用，走楼梯。”

“你一说话我就头痛难忍，我严重怀疑被你下药了，你说怎么办吧。”凌漫星不指望能瞒过凌游值，他对自己的了解程度不亚于本人了，一个眼神就知道想干什么，只好有样学样，用令人发笑玩笑般的口吻无理拖延。

“你想如何，便如何。”凌游值顺着他来，“戎科，你去1101门口等待，我看着他。”

“好。”戎科收回手，这么大的功劳他巴不得落自己头上，不客气疯狂奔跑从楼梯上了十一层。

凌漫星不阻止，他和自己没关系，何况，费验榆和于厢那边都不希望这件事情被发现，肯定会下手，之前拖延遮掩，是想保护自己以后的自由生活不受到干扰，换言之很简单，凌游值不能有事。

戎科走后两个人只有沉默无言，凌漫星眼神都不想施舍给他一分，靠在墙面上，眼睛盯着戎科放下的坚果盒。

凌游值深知他的性子，不看他不搭话。

十八岁以前，他见不得自己，每一次都把自己打的浑身是伤、侮辱自己、就为了让自己变得和他一样痛苦，十八岁之后，见面的次数少之又少，笼统算下来屈指可数，从伤口变成了藐视与无视，今天算是正视的第五面了。

凌游值悄悄看了他一眼。

只有夜深了，才敢抬头看一眼星星。

“别看我，我怕忍不住想打你。”

“你开心就好。”

“受虐狂。”凌漫星最不喜欢他这种态度，明晃晃地告诉自己，我欠你的，只要你开心，我怎么样都无所谓。既然他愿意，自己也看不惯他这副抢了别人的东西又一副慈悲心肠的模样，微抬下巴，视线冷漠矜贵中带着暴戾，“过来。”语气轻描淡写没有情绪，似是在对着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宠物说。

……

凌漫星只要保证凌游值不知道小镇里面的事情就行，其余人不在思考范围之内，没有多余的观察，动作是在听到电梯到达的声音停止的，接过凌游值手中的湿巾纸专心致志地擦着手掌。

瞥到有些失望的戎科和正常面色的左丘霄，知道事情被费验榆解决了，擦干净手把湿纸巾扔给凌游值。

戎科停下脚步等湿纸巾这个抛物线落地，合理怀疑是凌漫星故意逼停自己，否则，再往前走一步，自己就变成垃圾桶了。

“冤枉了我，该说什么？”凌漫星坦然面对他的视线，忽略他眼中格外重的怨气，催促，“黎明前夕了，还请先生不要浪费时间。”

“你一个人怎么可能囚禁人，肯定有帮手，你知道我们的身份是警察时害怕东窗事发，提前将人转移不是没有可能，你没脱了嫌疑，何以说自己无辜？”

凌漫星乐意看他咬着自己不放的模样，更何况自己背后还有费验榆，悠闲自得地开口：“我期待你能将我绳之以法。”

“底气十足啊。”左丘霄望着戎科的背影对凌漫星说，靠近他小声道，“也胆大妄为，敢打凌游值。”

戎科脑子装着事，一门心思全落到凌漫星身上了，只有自己在电梯打开的时候，观察到凌游值靠在墙面上发颤的身体，站都站不稳，很明显就是被打了。手背拍拍凌漫星的腹部，劝告，“别太过火了。”他不是担心凌漫星，凌漫星一个打人者能有什么事儿，为凌游值抱不平。

世上没有人是完美的，唯有凌游值，除了性子冷漠外，别的无可挑剔。

凌漫星举手投降：“冤枉，他要求的。”

“我像傻子吗？”左丘霄摇摇头回到房间。

凌漫星将手放下来，望着深邃且短暂的楼道，有意思一笑：“永远都有人为你鸣不平。”他习惯了，转身在路过凌游值身边时，重重踩了他一脚。

习惯是一种心里安慰，触碰到的才是自我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