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舟重新回到房中,望着屋里头,十分干净整洁。他两眼瞪大放光,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房间里头收拾的干干净净,东西摆放整齐,衣服也已经叠好了。
门外突然走进来洛珩,对方脸上沾着泥灰,身上衣服也布满灰尘。
谢舟看着对方劳动下来的成果,不禁感叹道:“你小子可以啊,称你为‘田螺姑娘’也不为过。”
洛珩撇了他一眼,冷道:“我饿了。”
谢舟听后哦了一声,随后从怀中拿出纸包着的肉饼,放到对方手上还热乎着。洛珩似有一些嫌弃的的模样,打开来瞧了一眼,又道:“你们都吃这个?”
谢舟指着他手捧着的那个牛肉饼,侃侃而谈道:“这个可是好东西,牛肉饼唉,可是限量的,我那时候多踹了一个在怀里,特地带回来给你吃的。有的吃就不错了,你还嫌弃啊?”
洛珩将信将疑,放入嘴中浅尝了一口,咀嚼了一番。谢舟看着对方吃着难受的模样,又从他手上拿了过来,自己又闻了一下。道:“有那么难吃吗?你们鲛人平时都吃什么啊?不会是鱼虾海参那些吧?不过说来也奇怪,为什么那里就只有你一个鲛人?你不会是从家里面逃出来的吧?”
对方白了他一眼,随即走进屋里头的床榻上坐着。
原来是从家里面逃出来的,然后碰巧在那一处戏水,被自己瞧见了。
谢舟跟到他身后,又不死心的问道:“你跟家里人吵架了?不过不对呀,他们应该会出来找你,等万一他们找过来,你可千万别说是我威逼利诱你来的。”
洛珩:“呵。”
瞧对方这么不屑一顾的模样,他又上前坐到他身旁,拍了一下对方的腿,严肃道:“我说认真的啊,师尊可不知道我带了一只鲛人回来,还把你身上的法力给用符咒封印了。”
洛珩道:“等半个月之后,恢复灵力,我一定马上离开这里。”
谢舟道:“行行……”
在到入夜时,谢舟特地带着洛珩跑了一趟厨房,顺势将门给关上。随后说道:“晚上一般没有人过来,想吃什么随便挑吧。”
洛珩有些质疑的眼神看着对方,对方立刻读懂了他的意思,拍了拍胸脯说道:“放心吃,我说的,万一你饿死了怎么办,我可是会心疼的。”
他听到往桌上拿了一盘水煮的虾,和一盘清菜,又打了一碗米饭,便和谢舟一同坐在门口的石阶上。
谢舟仔细打量着对方,又轻声询问道:“我把你带来有一天了吧,你爹娘朋友那些都应该担心你了吧?”
洛珩埋头吃着碗里的饭,沉默了一会儿,他道:“我爹娘死了,我听说人间有很多好玩的,我就偷偷跑出来了。”
听到对方这么说,不由得有些心疼,洛珩也丝毫不关心和在意会不会有人来找他。
谢舟心中犯嘀咕:那这样一来他岂不是孤儿?
他又追问道:“那你没有别的亲人了吗?”洛珩接着扭过头去看了一眼他,皱眉道:“你问题怎么那么多?”
谢舟又愣住,对方的心情他怎么可能不理解呢?自己在三岁的时候失去了爹娘,虽然说被带回上九天被师兄们照顾着,但也却始终觉得自己是一个人。说不上来的,心中落寞。
他强颜欢笑应道:“我爹娘也不在了,他们死在了一场疫病中,已经不记得他们的长相了。在这里有人喜欢我是觉得我无拘无束,肆意快活的做自己;有的人不喜欢我,觉得我资质差,不聪明,不配在上九天呆着。”
洛珩透过他的皮囊下,看到了与他同样孤独的灵魂。
谢舟的乐观洒脱原于他根本不在乎其他人想什么做什么,他是怎么高兴怎么来。而洛珩是与之相反,他是将自己封闭起来,用冷漠和不说话拒绝他讨厌的人和一切事物,即使再欢喜,也会藏匿起来。
洛珩道:“我有姐姐,和外公。他们不在家中没那么快回去,也没有人会注意到我离开了那里。”
只见谢舟侧目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原来对方是遭家中其他人看不起。想一想也是,自己虽是个凡人,修道一点半点,自己也就只拿了一张符咒便能将他灵力给封印住。
这让他一下便联想到自己现在所遭遇的处境,也有一些人看不顺眼他,瞧不起他。
他抬起手来拍了拍对方肩膀,又顺势搂紧他的肩膀,凑上前去说道:“我相信你可以,等你强大起来,成为鲛人中最厉害的那个,他们就不会瞧不起你,认为你好欺负。你就用实力狠狠打他们一耳光,你以后要是真这么厉害了,那我可就抱对大腿了!对了,既然你是逃出来玩的,你就在这里玩一段时间再回去吧?我告诉你,人间好玩的东西多了去了……”
洛珩边看他说着话,一边又手舞足蹈的比划着,不由的抿嘴偷笑。
过了一日。谢舟一改往常,居然一本正经的坐在那儿看起书来。洛珩碰巧也在这时走来,打量着对方严肃认真的神态,那书的封面上也没标记写的是什么东西。但他却看得十分认真,不由得引起洛珩的怀疑,问道:“不是说今日要给我看玩好玩的吗?”
谢舟看得十分认真,一边应道:“对啊”
洛珩皱着眉头思索了一番,又问道:“你又在戏弄我?”
谢舟默默将书翻扣在桌子上,朝对方勾了勾手,不怀好意的笑道:“我答应过你的,怎么会食言呢?过来~”
对方感受到一丝寒意,也不知道对方又憋了什么坏的。又极不情愿的走上前去,谢舟也赶快腾了个位置给他,拍了拍坐垫,说道:“坐下来。”
洛珩极不情愿的被对方拽下来坐着,谢舟将书用法力立在桌子上,随后又朝空气中挥了下手。
书页一张张翻开,洛珩抬起眼眸看过去,忽然瞳孔地震,慌乱的便要起身来。谢舟可不惯他,摁着对方的肩膀逼他面对。
洛珩惊慌之余,猛然将眼睛闭上,气愤道:“谢舟你真不害臊! ”
谢舟看着对方气急败坏的模样,脸色通红,嘲笑道:“不会吧,你没看过这个?我跟你说,这可是好东西,我可是收藏了好多本呢?你想要什么样的都有,现在学习以后可能用得上!”
谢舟一边把手放在对方的眼上拉扯他的眼皮,迫使他睁开眼。一边又好心劝道:“一般人可看不到这么好的!洛珩你听话啊,看一眼又不会少一块肉,好东西我才会拿出来给你分享的!”
忽然谢舟肩膀被用力抓住,摁倒在地板上,洛珩双眼猩红,耳根子已经红透了,低声喘息道:“不要脸,我怎么会轻信你的话。”
谢舟一脸无辜的望着他,眼睛向下一撇,忽然他嘴角又勾出一抹笑意,轻声道:“这不是有反应了吗?”
洛珩惊愣住,低头往身下一撇,谢舟没脸没皮的冲他坏笑着,恶意地伸手抓了一把,又调戏道:“在我面前还装清纯,不过你这反应也太大了吧,才看了几眼那个画就……就成这样了?还是说……你是看着我,就?”
对方被他的举动吓得不轻,立刻从他身上起来,羞愤的往后退去。用手试图遮住那令人不堪的一幕,谢舟刚想开口说些什么,门外便传来敲门声。随即而来一句话:“谢师弟,师尊找你。”
谢舟顿时想到对方找自己要做什么事,又将桌上那本书收了起来。提高音量回话道:“好,我一会就去。”
他又回头看向一旁面色潮红的洛珩,又把那本书丢到他面前,说道:“你自己看看,消化一下,这次师尊突然找我,肯定是要考验我法术那些修的怎么样了,我会晚点回来,不用等我。”
对方说完话便快步朝门口走去,门关上之后,房内一片寂静。洛珩死死咬着嘴唇,双手握拳颤抖着,正在隐忍着怒火。
——
谢舟来到沉宣室外,他安分的站在院子里,冲对门喊道:“师尊,谢舟已到。”
裴诏推开房门走了出来,浅看了他一眼,说道:“教你的剑阵练得如何了?”
对方尴尬的挠了挠头,对方闭关的这一个月以来,自己偷懒了可不止一点半点。只是略微记得一些口诀和要法。
瞥见对方神情严肃的盯着自己,又硬着头皮回道:“还行吧,师尊,能不能教我一些剑法,阵法那些我感觉都练的差不多了。”
裴诏脸上扯出不失礼貌的笑容,发问道:“你动作那些都不够灵敏,逃跑躲闪都来不及,还练剑法,你是想让别人抹了你脖子吗?”
谢舟嘀咕道:“你又没教到这,只让我练阵法。”
裴诏道:“你说什么?”
谢舟尴尬的笑着,辩解道:“我会努力的,要不师尊你教我一些走位,前面你都只叫我练那些阵法,和画符。我都没来得及练习那些走位呢。”
裴诏仔细一想,好像确实如此,清了清嗓音,认真道:“那我现在教你走位,看好了。”
对方走到一处空地,随即示范走位技巧,在练习的过程中,还利用到了瞬移。对方飞身跃起,折了树上一根树枝当做一把剑。
在过了一会之后,谢舟大致上是看明白了,随后接过对方递过来的树枝,学着对方慢慢练习。
裴诏神情淡定走到一旁坐下,拿着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一边观察对方的练习,又抿了一口茶水。又问道:“听苏胜说,你被刚入门的弟子打败了,先前我不是让他教你一些剑法吗?你没学吗?”
谢舟听到之后,恍然大悟,他练习中突然停了下,转过身生气道:“他就是变着法的戏弄我,让我挑着水桶走山路,还不能一滴水洒出来。做一百下俯卧撑,从头到尾我一把剑都没见过。”
裴诏听完之后也觉得对他太不公平了,又走上前,伸手摸着对方的头,叹息道:“好了,苏胜没教你的,师尊教你。瞧你这样也不小了,还孩子气,做事要认真点。”
谢舟也被他安抚下来,撅着嘴说道:“我还没十八,就还是孩子,师尊若是嫌弃,倒不如把我赶下山去。”
对方听后,抬手去弹了一下对方脑门,有些生气道:“胡说八道,好了,现在教你剑法。”
谢舟道:“疼,好吧。我可是落下了不少,要不是祁师兄他要教别的弟子,怎会轮得到那个苏胜来教我,学了一些有的没的。”
裴诏道:“好了,师尊现在教你。”
谢舟道:“还是师尊对我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