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榆逐渐从梦魇中脱离出来,迷离的双眸看着宿舍的天花板发愣。为了确认是否彻底醒来他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显示屏上显示6月5日、星期三、五点四十五分,离梦里的日期相差了三个月,这才彻底安下心来。
他死死握着手机躺下来继续盯着天花板发呆,脑子里回忆着梦中的情景,就好像梦里发生的事情是真实存在的,心脏跳得格外厉害胀痛感使得他弓起身子侧躺在床上。
解榆不明白为何会做如此可怕的噩梦,是否和白天的梦有所关联,这些他不得而知更不会知道他今后的人生会是怎样的惊心动魄、精彩绝伦、震古烁今。
如今的他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学生,恐怖的梦魇让他不敢闭上双眼,否则满脑子都是父母葬身火海的情景。
他就这样睁着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某处直到天明。
早晨八点钟郝好健身回来,在客厅里没有瞧见解榆的身影,疑惑地问向在餐桌上吃饭的二人:“小榆还没有起来?”
见二人摇头皱着眉敲响解榆的房门,要说他们四人中解榆是最自律的人,早上准时六点起床、晚上十点睡觉春夏秋冬从未偷过懒懈怠过。
“今天是怎么了,难道是生病了。”郝好边敲门边这样想。
屋内的人听见敲门机械地起身、鞋都未穿就直接下地几步走到门前打开房门。
见到眼前高大英俊的人,解榆才恍若隔世真正地从梦中清醒过来,懵里懵懂地打招呼:“早。”
郝好看着他睡眼惺忪的模样,无奈又溺宠地摸摸他那睡得乱七八糟的头发,双手抱起他走进房间温柔地放到床上替他穿上拖鞋,轻声细语:“洗完漱出来吃早饭。”
“哦,知道了。”解榆傻愣愣看着他的背影,听话地进入浴室拿起牙刷,挤上点牙膏开始刷起牙。
半响才反应过来吐掉牙膏沫,对着镜子恶狠狠道:“不是,为什么要听他的话,我脑子是抽筋了吗?”然后一脸不服气地继续刷着牙,待清洗完毕回到房间换了身常服来到客厅。
不爽地看了眼正在吃饭的郝好,坐到他对面大口咬着包子,咀嚼的样子仿佛是在啮噬仇人。
郝好把他的一系列行为看在眼里,却不当回事淡定地吃着早饭,好似他的行为尽在掌握逃不出自己的魔掌,在能忍受的合理范围内给予他最大程度的包容。
当然他现在的模样对于郝好来说是可爱的、无邪的、烂漫的,总之他的一切小动作在他看来都是那样美好,将他多年冰冷的心融化。
“脚还疼吗?吃完饭我再帮你上次药。”
郝好不经意间的询问让解榆回忆起昨晚的情景,脚腕处被一只温暖的大手握着蹂躏,接触后的余温经过一晚的时间仍然存在,当时的气氛没觉得有什么,但现在回味起来却叫人面红耳赤,尤其是郝好的眼神和语气仿佛要把他吞没掉。
第六感告诉自己不能再留在宿舍不然准出事。
解榆快速吃掉手中的包子,胡乱擦擦嘴道:“教授急着要期末考试设计,今天是最后交考日,”然后急忙背上书包逃离这里,主要是上药的过程属实是太过暧昧了,让他这个直男吃不消。
郝好瞧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不免有些好笑,勾起嘴角“看来是好得差不多,都能跑了。”
与此同时蓝星系外某个不知名的废星上,普勒星人面露难色正严阵以待地等待着技术人员的结果。
时间回溯到6月4日也就是昨天,在这颗死星上一群长相怪异的似人非人的怪物,正在举办狂欢仪式庆祝本次阶段性侵略战役取得初步成功。
他们说着和蓝星类似的语言,但那是比现代语言还要久远的文化,听上去发音很像某个地区的方言,现在很少有人会说大家普遍都讲国语。
“巴统帅,今天的战役指挥得好,等战争结束回去可不要忘记我等同僚呀!”
被称呼巴统帅的人面带微笑,冲着恭维自己的人发出爽朗的笑声,说:“恭维军长说话要严谨,是巴副统帅。”
“巴统帅您又说笑了,就您今天漂亮完美的指挥,打得蓝星人屁滚尿流,高升那是指日可待,”恭维竟楠继续说着恭维的话,脸上就差写着狗腿小弟的字眼,同桌的其他七个人内心充满了鄙夷之色。
“那当然除你、我之外,在座的各位都有莫大的功劳,让我们举起酒杯祝贺今后能像今儿个一样旗开得胜。”巴勒骄傲地举起酒杯朝着众人一饮而尽。
不管众人再怎么瞧不起二人,就为了他说的“胜利”也收起各自心中的小心思,高举起酒杯祝贺回应:“祝猛虎军旗开得胜、战无不胜,”痛饮此杯而后向地上狠狠摔去,算作是祝语的一种形式。
众多属下看着上司的行为纷纷效仿,一瞬间整个基地充满了激情高扬的亢奋声,仿佛下一秒为普勒星战死也虽死无悔。何况他们刚经历了一场胜仗,正是气势磅礴的时候片刻工夫空气中布满了肃杀之气。
他们狂欢着、酣纵着,仿佛蓝星已经是普勒星的囊中之物,不承想美梦很快就被打碎,并且为今日的言行付出惨痛的代价。
“巴统帅——尚统帅,”就在众人沉浸在自我欺骗中,一名年迈的老者神色慌张地奔来,看上去急切又畏惧,声音都带着颤音。
“慌慌张张地做什么,没见到我们正庆祝呢吗?你又来扫兴。”原本愉悦的心情被突然出现的老者扰了兴致,脸色变得不悦起来,因为醉酒话语含糊不清,摇晃着站起身子正要找老者麻烦却被一旁的尚不阕拦住,强行扶着他摇晃的身体吩咐属下,“来人,巴统帅醉酒带他回住处好生安置。”
一名高大魁梧长相平平浑身腱子肉尾椎上有三米长尾巴的男性,很有眼力见地接过巴勒轻松将他单手抱起朝着后方的居所走去。
众人瞧着二人走远,尚不阕这才耐着性子问向老者,“鸿博士如此慌张是出现什么问题吗?”
叫做鸿博士的老者语气疾速的将事情原委简单总结告知众人,他们闻言纷纷收起因打胜仗而喜悦的情绪,统统转为担忧的神色。老者带来的消息无疑是给他们强盛的士气浇了盆冷水,各个略有狐疑地注视着他,想要从他的脸上找到破绽,但注定让他们失望鸿博士自始至终都满脸严肃。
鸿博士是普勒星德高望重的学士、科学家、军事家,拥有众多头衔的他更是开启跨时代的传奇人物,如若不是他们迟迟攻打不下蓝星,帝国首领也不会派这样一位人物来前线。不过他们的决策是正确的,自从鸿博士的到来战局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经过注射了他培育的药剂,众战士的身体素质和战斗力直线上升,蓝星这方再不提升实力恐怕攻城略地只是时间问题。
就在这个关键时刻蓝星的转机已然到来,就看蓝星能不能抓住机会绝地翻盘,击退侵略者守护住这颗美丽的星球。
说话回来尚不阕带领几名军长,跟随鸿博士来到秘密实验室,实验室建在死星的地壳深处,内部错综复杂一有不慎就会迷失在里面,没有博士的命令外人不得闯入。
众人七弯八拐、一会儿上升一会儿下降,不知走了多久脑袋都要绕晕才终于到达目的地,他们在一个漆黑的巨门前停下,不知道门是什么材质做成的,表面上平平无奇却给人一种邪恶得仿佛能吞噬活物的感觉。
他们之中的鸿博士好似并未感知到危险一样,单独走上前右手轻轻接触门身,漆黑的巨门竟然以极快的速度融化,变成滑顺有弹性的固状物摊洒一地。里面的景象瞬间映入眼帘,就见八座操作台以中心为原点,包裹住中间的异能探测器。
数十名研究人员有条不紊地控制着操作台,他们见到老者全部停下手中的事务,齐刷刷向他点头问好:“鸿博士。”
“嗯,”鸿博士轻声回复微微抬手示意他们继续,而后询问助理探测的进展。
“由于能量波动微弱,我们暂时还不能准确定位,不过能确认的是该能量拥有者为男性,年龄18~30岁之间。能量属性未知、等级3 级以上。”
助理似乎很怕他,声音僵硬地念着报告,极力克制颤抖的手指,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文件不敢看向别处。现场的气氛也是诡异,工作人员看似井然有序的处理工作,如若细心实际上你能看出这些人小心谨慎,仿佛一个不慎就命丧于此的感觉。
鸿博士越听属下的汇报表情越暗沉,原本人不人鬼不鬼的脸变得更加恐怖,尤其是左半边脸,随着他面部扭曲脸上怪异的纹路好像有生命般开始蠕动,这样更显得他像个疯子。
“好——好——好,你们赶紧定位把他抓回来,我的宝贝又有美味的食物可享用了,哈哈哈……”鸿博士整个人激动的大笑全身颤抖得厉害,他现在疯狂的样子看得众人汗毛竖起不自觉远离他。随着他情绪的失控脸颊上的纹路开始在身上乱窜,弄得他浑身瘙痒难耐,于是立即控制激动的心绪,伸手轻柔地抚摸他低声安慰:“宝贝别着急,知道你饿,马上给你解馋。”
然后抛下众人独自走出异能监测实验室很快不见踪影,留在原地的尚不阕等人面面相觑不知该何去何从。
解榆并不知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且成为了他人的掌中餐。他摆脱掉郝好心中喜滋滋地奔向职工办公室。
咚咚咚,解榆敲响房门,不过片刻一道浑厚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进——”
随着声音的响起房门自动打开,屋内的陈设简洁大气,空气中飘散着茶和花混合的香味儿,不大的房间里摆放了各式各样的植物,角落里一位红颜白发的老者正老神在在地品着茶。见到是解榆不慌不忙的放下茶杯,重新倒了杯茶放置对面招呼道:
“解同学你今儿有口福,尝尝我新得的茶,入口微苦细品醇厚入喉却甘甜,我一般不拿出来招待人。”
解榆一听这话瞬间警惕起来,瞧着老者的眼神都变了,要进去的腿立刻收回去,知道今天来的不是时候转身要走。
老者估摸他今天会来教作业盼了他一早上,好不容易盼到人来怎会轻易放他走,在他转身之际开口:“来了怎么又要走?”
“教授您今天有客人,学生不打扰了,”解榆尴尬地打哈哈,心中泛起嘀咕:“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还是溜吧。”
他一想到老教授的丰功伟绩就汗流浃背,好像老鼠见到猫似的快速开溜,但老者没给他开溜的机会,两个字就让他心甘情愿地走进办公室。
看着坐在对面笑脸如菊淡然自若的老头子,气得解榆真想上去胖揍他一顿,奈何眼前之人是自己的老师他只能忍气吞声、笑脸相迎。
“这才对嘛,年轻人不要浮浮躁躁的,尝尝怎么样。”说着老者倒掉冷却的茶重新斟了杯递给他,解榆顺势接过瞧见他期待的眼神端起茶杯小口抿了口,咽了咽口水强行压下嘴中的苦涩,随口胡诌:“茶是难得的好茶。”
“嗯~”老者非常赞同地点点头,一副你很不错的样子,继续端起茶杯享受地品尝起来。
他们二人隔着桌子相视而笑,各自心中打着小九九,一个想要尽快离开,一个八卦之魂熊熊燃烧,无奈身为老师只能压下蠢蠢欲动、心痒难耐、抓耳挠腮的心情,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面对学生。
解榆见老者神色兴奋一改往日的迷离,绞尽脑汁也未曾想出自己做了什么,能让他如此激动像是遇到“步兰尼”。
说句题外话小老头年轻时追星,曾经为了追星闹过不少笑话。
老者的眼神实在是灼热,解榆有些吃不消,迅速拿出一沓儿纸递到老者面前,“教授我是来交期末设计的。”
他瞧也不瞧随手接过扔到茶桌上,满脸慈爱地道:“郝好那小子不错,虽说你们成年了,有些事情知道分寸,但身为过来人还是要提醒你,某些事情过犹不及,身为学生就要做学生应该做的事儿——还害羞上了,老师不是迂腐的人,年轻的时候什么没见过,去吧,我一会儿还有个会。”
“教授,再见。”
解榆乖巧地起身打完招呼后走出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