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人能有什么坏心思呢［无限］ 第10章 彩虹小镇

姜川本来还在担心他和穿着病服的苏铁一起走在街道上，会过于显眼，会被欺生。现在看，完全没有担心的必要。

放眼望去，偌大的彩虹小镇，没一个是正常的。

有人穿着中世纪的长袍，有人穿着一身黑色夜行衣，还有人穿着一身银制铠甲，简直像某个大型的cosplay现场。

他们应该都是玩家，行走在路上，行色匆匆，脚步匆忙。

苏铁一身蓝白病服在这其间，融入无差，一点违和感都没有。

意识到自己在其他人眼中不再是特殊的之后，苏铁戒备放下不少，整个人不再紧绷。

他虽然不在意自己在其他人眼中是什么模样，但始终记得，在精神病院的病友圈子中流传着的两条铁律：

一.当你在精神病院里时，在别人说你精神已经正常之前，千万不要对别人说你不是一个精神病。

二.但当你离开精神病院后，千万不要让别人发现你还是一个精神病。

关于这两点，苏铁一直谨记于心，并时刻严格恪守。

现在看到其他玩家各个都这么特立独行的装扮，他觉得这里好像是一间巨大的精神病院，感觉尸体暖暖的，很舒服。

当两人在旅店门口站定，姜川一脸郁卒。

他有种又会被宰一笔的直觉。

不然在街上随便找个地方睡觉好了。

但姜川又实在是受不了自己活得像个乞丐一样狼狈。

咬了咬牙，他还是走了进去。

一进去，招待台后，旅店老板就欣然抬起头来，对他们笑脸相迎：“欢迎光临。”

姜川问：“老板，食宿价格怎么算？”

“两人两间房，一共2个精神值，包三天的食宿。很公道吧？”旅店老板脸上挂着和守门人一样的笑意，同样的，也拿出了一块菱形晶体交易石。

“在我们旅店办理入住的客人，都将享受我们商行公会的安保服务。我们会竭尽全力保护客人的安全，让客人得到全身心的放松和休息。”

商行公会，又是商行公会。

姜川一挑眉：“你们公会的业务还真是广泛。”

果然，免费的才是最贵的。

还以为交了入城费就一了百了，没想到进入彩虹小镇之后，还有别的消费陷阱。

“当然，彩虹小镇所有可以交易的店铺，都是我们商行公会的产业。”旅店老板依旧一副和气生财的笑容，“这位先生，您是住呢，还是不住呢？”

“……住！两间房！”怕自己后悔，姜川说得飞快，字仿佛在他舌尖上烫。

“好嘞！”

漂亮的菱形晶体光芒一闪。

眼睁睁看着精神值一瞬间掉到只有73，姜川心在滴血。

一付付两人份的帐，这让姜川压力巨大。

姜川回过头去看向苏铁：“你真的一个子儿都拿不出来了？”

“嗯。”苏铁说，“鉴于你刚刚优异的表现，你现在是窃火者公会的副会长了。”

“……”升职来得如此之快，姜川一点都不高兴，反而有种莫大的荒诞感。

草率！真的太草率了！

他的脑子可能是被驴踢了，才会放着商行公会这种势力巨大的公会不加入，反而要去选择苏铁这个行为逻辑完全不可观测的精神病患，加入了一个成立不足两小时的公会！

“你的精神值到底是多少？”姜川问。

“60？50？……30？”数值越说越低，苏铁始终没有应过哪个，姜川心里逐渐没底，语气越来越惶恐。

如果苏铁的精神值这么低，加上窃火者的祝福，导致窃火者信徒比其他信徒更容易受到污染，那岂不是分分钟就要崩坏了？

苏铁是靠谱的，但同时也相当危险。这种极其矛盾的特质在他身上杂糅，让姜川特别不安，总有种坐大摆锤不系安全带的刺激感。

姜川眉头狠狠皱起来：“如果你的精神阈值已经很低，濒临崩溃的边缘，那下一局游戏，你还能过吗？”

这是姜川最担心的事情。

因为他大概率还是要和苏铁组队的。

他不希望这个时候苏铁出现任何意外。

苏铁安抚他说：“你不用担心，我的精神状态非常稳定。”

“哦？具体是多少？”

一直都是-∞。

“具体不太好说。”苏铁道：“总之是没有下降空间的那种稳定。”

“……哈哈哈。”姜川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来，想笑，但又觉得这应该不是什么好笑的事情。

“很好，真的很好。”姜川有些失神地喃喃着，走进自己的房间，砰一声甩上门。

他现在需要静静。

昨天在窃火者神庙里，不像苏铁睡了个好觉，姜川一夜睁着眼睛没睡，提心吊胆的，总害怕还出意外。

他的精神如一根紧绷着的弦，绷了一晚上没一刻敢松懈，此时来到安全的地方，身体一下子松懈下来，又累又饿又困。

旅店房间内的木桌上摆放一些面包和牛奶，姜川胡乱塞了一些果腹，然后倒头就睡。

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再次睁眼，又是一个光线明媚的早上。

彩虹小镇里的阳光也是绚烂的，云层中流溢华彩，只是天幕上依旧没有太阳。

站在窗边，姜川伸了个懒腰，身体能量充盈，浑身的疲惫感都没了。

更令姜川感到惊讶的是，他的精神状态好像有些许改变。

他打开系统面板一看，精神值居然涨了！

【玩家：姜川

精神值：78/110（被流离之火照耀的你，精神恢复速度比其他玩家要快得多）

特性：微弱的流离火种燃烧于你的心间，努力成为一个虔诚的信徒吧，让光明与希望的火种燃彻大地！

技能：公平交易lv.1（0/10）】

“！！！”

睡了一觉，精神值恢复了5个点。

姜川惊喜到几乎从床上蹦起来，笑得有些不顾形象。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苏铁说得果然一点没错，高风险意味着高收益。

难怪那两个公会努力游说他们加入，因为窃火者的祝福真是太好用了！

睡一觉就提高了5个精神值，按照这个世界可以用精神值当钱花的货币体系，那他岂不是睡觉就能赚钱？

这也太爽了吧？

幸好没听他们的鬼话，加入他们公会，不然指不定被怎么奴役干活呢。

相比起来，姜川更喜欢自由自在的。

现在这个破烂的窃火者公会正好，只有两个人，虽然说他头上还压着一个会长，但苏铁疯起来连自己是个人都忘了，根本不会管他。

自由，真的自由。

姜川昨天肉疼的心情已经被抚平，当他再次看见苏铁时，心情也意外的平和美妙。

“早上好。”他甚至有和苏铁打招呼的心情，他问苏铁，“我睡了一觉，精神值恢复不少。你呢？”

“我还是很稳定。”苏铁说。

“……”

稳定的身无分文，姜川懂了。

不过现在的姜川很是慷慨大方，在他知道自己睡觉能生钱之后，就开始盘算起要如何用这来和苏铁交换东西了。

姜川道：“窃火者的祝福可以让精神恢复速度变快。你以后的开支我来帮你付，但作为交换，当下一局游戏开始的时候，你得让我加入，带我通关。你觉得怎么样？”

苏铁想了想，点了点头：“记住你说的话，我以后的开支都是你来支付。”

姜川伸出手去：“公平交易，击掌为盟。”

苏铁和他击了一下掌。

感受到掌心被击打的那一下，姜川一颗心终于放进肚子里。

刚刚，他用上了他的技能——公平交易。

契约一旦生效，不能反悔。

他对这个世界还不够了解，也不够强，在这个苟住发育的时间段内，最好找一个靠谱的伙伴共同抵御风险。

苏铁就是姜川给自己找的伙伴。

虽然苏铁嘴巴不饶人，逮着机会就阴阳怪气，绵里藏针，丝毫不顾他人感受，但姜川已经习惯了。

这些打击人的话，根本伤不到他。

他只关心苏铁是否愿意接受他这个伙伴。

而现在，通过他的技能“公平交易”，他和苏铁之间相当于建立了牢不可破的契约。

正当姜川心满意足，打算出门去逛一逛彩虹小镇时，苏铁叫住了他：“等等。你要陪我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老板说，隔壁有一家裁缝铺子。”苏铁说，“我要穿正常人穿的衣服，我不要穿病服。”

姜川：……懂了，要去付账。

他咬了咬后牙槽，但没有拒绝。

刚才已经把话放出去了，现在当然不能反悔。

裁缝铺依然是商行公会的裁缝铺，店铺的老板都经过统一培训似的，也挂着一张令人讨厌的、一看就要让人花钱的笑眯眯的脸。

“欢迎欢迎。”店老板上下打量了苏铁和姜川两眼，见他们身上穿的不是游戏世界里的，反而像是从外面带回来的衣服，咧开嘴笑吟吟道，“两位英俊帅气，气度非凡，只是看着实在眼生，是第一次来彩虹小镇吧？”

既然是新玩家，正是处处需要钱的阶段，估计手头正紧，那他可就不给推荐什么太贵的款式了，推荐了也买不起。

店老板拿起一件黑色的夜行衣，伸出三根手指：“要不要看看这件衣服。性价比高，销量很好，一个精神值能买三——”

“不要。”苏铁打断了他，指着墙上挂着的一套有着沙金色外套的套装，说道：“我要这件。”

老板的眼睛唰的一下子就亮了：“客人您可太有眼光了，这可是我们店里的宝贝！”

“这身套装里的外套可是用森林与狩猎女神的信徒从沙之森林里采集回来的赤金藤，经由工匠与锻造之神的信徒千锤百炼打造出来。防尘防污，有自洁能力，还可以抵挡一些怪物的攻击，是长途跋涉必备之佳品。仅此一件，相当珍贵。”

苏铁点点头：“很好，我很满意。”

你满意个啥啊！？你有钱吗？！

姜川听得冷汗都快滴落下来了，他看着那件典雅贵气、布料上宛若有细闪流光浮动、一看就贵的要死的沙金外套，紧张地问：“等等，等等，多少钱？”

“不贵不贵，按套装卖，一套下来也就15个精神值。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姜川原地石化。

苏铁一点也没有被价格劝退的意思，反而直勾勾看着姜川，那双过分漆黑的眼眸此时是罕见的澄净和困惑，仿佛在无声询问他怎么还没付钱。

姜川几乎快哭了：“……你现在需要这么贵的衣服吗？”

“你短视了。”苏铁叹了一口气，“别忘了，我现在什么身份。”

……是窃火者公会的会长，但又怎么样！整个窃火者公会，加上他这个副会长，不就两个人吗！！有必要吗！

没等姜川说什么，苏铁又一次深深叹气：“作为会长，我实在责任重大。如果我不能通过着装来彰显我的身份和能力，他们怎么会愿意来了解、并且加入我们的公会呢？”

“……嗯？你想发展公会？”这是姜川没想到的。

“当然。” 本来苏铁是没有这个意思的，但意识到他是个身无分文的穷光蛋之后，他就不得不多想想吃饭的办法了，“只要有信徒加入我们公会，那我们就可以收入会费了。很合理吧？”

“……”合理。

为了那个有其他信徒代替他帮苏铁付钱的光明未来，姜川含泪付钱，买下了这套过分昂贵的衣服。

至于他自己，他决定先穿从外面世界带来的这身风衣凑活着过。

他真不想说自己是莫名其妙被苏铁说服了，这么简单就能被说服的话，就好像他在被苏铁同化，好像病情在加重的样子。

他只想回到十几分钟前，掐死那个瞎鸡儿乱用公平交易的自己。

公平交易带来的契约让姜川哪怕不想付钱也得付钱。

还不能反悔。

姜川心如死灰。

接下去的时间，姜川一门心思在旅店里补觉，只想多睡回来一点精神值，一点闲逛的心情都没有。

就这样迎来了第三天，系统终于提示，他们即将进入下一场游戏。

也是进入游戏以来，第一场真正的游戏。

【游戏将在五分钟后开始，请玩家做好准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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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夜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