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玫瑰 第8章 大结局：梦境 终章

很快就到了年关，魇坐在寒腿上摆弄着桌上的年货：“我们今晚一起放烟花怎么样？”

“好。”寒的手臂收紧，语气温柔的像是哄孩子一样：“能和姑娘一起守岁，是属下的荣幸。”

“那你有什么新年愿望吗？”

“属下的新年愿望……”寒垂眸沉思了片刻，又抬眸温柔的看向怀中的魇道：“属下的愿望就是能一直陪在姑娘身边，护姑娘周全。”

“这个不是已经实现了？”

“属下是说无论发生什么，属下都不会离开姑娘。”寒将头埋在魇颈间，不让魇看到自己眼中的忐忑与担忧。如今他已经全部想起来了，想起了为什么他们会在梦境里，想起了他们为什么会一起失忆，也想起了他和魇的赌局。

现在看来是他赢了赌局，可是他不知道魇对于他意外恢复记忆的事情怎么看，会不会觉得他骗了她，然后将他赶走？说实话，这样的局面，寒只求魇恢复记忆后不要赶他走就很知足了。

等到了晚上，魇坐在寒怀里两人一起在火炉旁等待着新年的钟声敲响。

寒的手臂环住魇的腰，下巴搁在魇的肩上，闭着眼享受这一刻的温馨。突然外面传来一声烟花炸开的声音。

魇抬起头看到窗外一闪而过的光亮：“这是谁家放早了？”

寒安慰道：“倒也无妨，镇上这么多人，总有几个急性子，不过时间也快到了。”

只是随着这一生烟花的炸响，越来越多的人家也点起燃烟花，一声又一声的巨响此起彼伏。

魇从寒身上站起来，拉起寒一起走到院子里：“既然大家都放了，那我们也放吧？”

“好，都听姑娘的。”寒牵着魇的手一刻也不愿意放开，跟在魇身后来到院子里。

魇松开寒的手小步跑去点燃院子里架好的烟花，点着后快速后退到一旁。

寒拉着魇又后退了几步道：“小心些，莫要伤着自己了。”

“你放心吧！”魇的话音刚落，烟花便接二连三的在夜空中绽放，绚烂无比，将整个夜空照亮。

寒看着夜空中绚丽的烟花，嘴角微微上扬，目光转向魇，眼中倒映着烟花的光芒。

随着一朵朵烟花的绽放，魇脑海中封存的记忆也开始回归。周围的一切都开始缓缓消散，变回一开始的虚无，空荡荡的梦境里最终只剩下两人。

寒察觉到梦境的变化，心中明白是梦境要结束了，但牵着魇的手却固执的不肯放开，直至魇的声音再度响起。

“好久不见呐！寒？”

“陛下！”听到魇这熟悉的语气，寒缓缓松开了魇的手，单膝跪地，声音有些颤抖：“您……您恢复记忆了？”

“嗯。”魇轻轻挥手，梦境缓缓消散，两人的意识一同回归现实。

两人依旧在寝宫门口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梦中过去了快一年的时间，然而现实里只不过过去了盏茶时间。

魇动作飞快的将寒拖进寝宫关上门，一掌掀翻在地，一脚踩在寒的胸口。居高临下的看着寒：“怎么？是不是觉得失忆后的我特别的单纯好骗？”

“属下不敢。在属下心中，陛下永远是陛下，无论陛下变成什么样子。”寒乖乖躺在地上，眼睛直直盯着魇，脸上没有丝毫畏惧。但其实此时寒心中的忐忑已经无法用语言表达，他在等待魇最后的宣判。

“你还挺开心？”魇脚下逐渐加重力道。

胸口传来剧痛，但寒依旧面不改色，甚至嘴角还带着笑意。艰难开口道：“能这样和陛下说话，属下……开心。”只要魇能发泄出来这就是好事，因为……这代表着魇不会赶他走了。

“笑？我让你笑？”魇的脚下继续加重力道。

寒躺在地上，胸口的疼痛让眉头紧皱，但看到魇的样子，嘴角又忍不住微微上扬。寒心里清楚，魇是手下留情了。伸手扶住魇的脚踝，让魇踩下的力道更重了些。忍不住闷哼一声，却还是笑道：“只要陛下能出气，属下……属下做什么都可以。”

魇却有些迟疑了，收回脚气鼓鼓的呵斥道：“你闭嘴！”

“是。”寒连忙闭上嘴不再言语，生怕惹魇生气，可一双眼睛却依旧温柔的注视着魇。

“梦境里，你为什么会恢复记忆？是你做了什么，还是我的封印根本就没封住？”解除梦境的时候魇特地检查了一下，封印没问题，但也不能说完全没问题，处于一种将破而未破的状态。

“属下……什么都没做。”寒缓缓从地上爬起来，单膝跪下，抬眼虔诚的望着魇继续道：“属下也不知为何，但接触到陛下以后，与陛下有关的记忆就一直在缓慢的恢复。”

魇垂眸思考着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虽然这个封印也不能说没有突破的可能性，比如受到了某种刺激激发了某种强烈的执念，又或者是外力破除，但这样暴力破除封印肯定是会损坏的。可现在封印虽然有点问题，但远远没达到损坏的程度，这让魇对自己的认知产生了一丝丝的怀疑。

寒也不敢打扰，只是安静的跪在地上等待着魇的宣判。

“你的记忆是何时完全恢复的？”

“是……我们一起看烟花的时候。”寒如实回答到。

魇的双眼被魔力覆盖，直视着寒的双眼问道：“那你最先想起来的事情是什么？”

在魇的魔力影响下，寒的眼神逐渐变得迷茫：“陛下……第一次叫属下的名字。”

“你为什么会恢复记忆？”

“不知道。”

“你对我的封印做了什么？”

“属下什么都没做。”

魇有些迷茫了，决定换个方式问：“你是什么时候记起赌约的？”

“在陪陛下放烟花的时候。”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属下不知，只是等属下发现的时候，陛下的身影就已经刻在属下心里抹不掉了。”

“那在梦境中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看到陛下的第一眼。”

“那你最想对我做的事情是什么？”

“是……”寒伸出手，但很快停住了，寒的眼中忽然出现一丝挣扎，这意味着他在潜意识里抗拒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有这么难回答吗？”魇掐住寒的下巴，不让他脱离控制，加大了控制力道。

“陛下……”寒却隐隐有挣脱控制的趋势，眼中天人交战。

“真是固执。”魇放开了对寒的控制。

“属下……只是怕做出冒犯陛下的事。”寒后退一些躲开魇钳制着下颌的手，闭上眼，不敢再看魇。他怕自己再多看一眼，那些大逆不道的想法就又会冒出来。

魇却没有给他冷静的时间，直起身换了个问题又问：“你认为这个赌局你赢了吗？”

“不知道。”

“为什么？”

“因为属下不知道陛下恢复记忆后是不是还会喜欢属下。”寒的声音有些低落，听起来隐隐藏着些委屈。他很清楚，如果魇认为梦境中他骗了她，那么梦境中好不容易产生的那一点喜欢，怕是会顷刻间不复存在。可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也没有骗魇任何事。

寒的话让魇生出一丝恍惚的感觉，梦境虽然是假的，可也不完全是假的，梦境中寒无微不至的照顾，小心翼翼的陪伴，说魇没有一点动容是不可能的。而且两人相处了上千年，从她还只是候选者的时候，寒也是一直这么默默陪着她的。过去魇从来没想过喜欢谁这个问题，可现在魇恍然发觉自己对寒似乎也不是没有一点喜欢的。过去的千年里，平淡的时候是他，危险的时候是他，登顶的时候是他，低谷的时候也是他。两人并肩作战过，生死相托过，也一起落魄过。可魇的心结在哪里呢？在于魇不知道如果他们的身份调转，寒对她是否还是这样。

寒低着头凝视着魇的裙摆，大气都不敢出，等待最后的结果。

沉默良久，魇终于开口：“起来吧！”

寒心中升起一丝欣喜，连忙站起来：“陛下……”寒想问什么，但又不知该从何问起。

“拖拖拉拉不是我的性子，我现在发现我对你似乎也是有一点喜欢的。”

“陛下说的是真的吗？”寒身侧双手扶住魇的身体欣喜的问道。

“但我有个问题需要你如实回答我。”

“陛下有什么问题，属下一定知无不言。”

“在梦境里你还没有想起我的身份的时候，你想对我做什么呢？”

“属下……”寒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属下想保护陛下。”

“除此之外呢？”

“除此之外……还想……”寒低头凝视着魇一字一顿道：“还想和陛下永远在一起。”

“那时候你有没想过，如果我不愿意和你在一起呢？”

“如果陛下不愿意，属下就等。”

“如果等了很久还是等不到呢？”

寒看着魇，坚定道：“那属下就继续等，等到陛下愿意为止。”

“你就不会觉得这样不值得吗？”魇比较在意的是寒有没有染上什么强取豪夺的坏毛病，如果是那样的话，魇不介意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属下从未这样想过，也从不这样认为。”寒缓缓靠近，直至将魇圈在怀里。在梦境中，寒也这样抱过魇，但都不及此刻真实的触感半分。

“那我就信你这一次。”魇默默打消了死不承认自己输了的想法，决定以后有机会了再好好探究这个问题的答案。

寒低头在魇的耳边轻声问道：“那陛下……属下现在算是等到了吗？”

“算是等到了。”魇稍微偏过头，躲开寒在耳边温热的气息。“不过你还是别高兴得太早了，这事情还没成定局呢！”

“属下对陛下的真心，经得起任何考验。”寒手臂收紧，紧紧抱住魇，这样的场景他梦想过无数次。

“那我给你一个完整的结局。”魇说话间，梦境已经再次将两人笼罩，再睁眼，周围又变成了那个熟悉的小院，天空是一朵朵绚丽的烟花炸开。

寒看着周围的景象变换，神情有些恍惚，烟花的光芒映照在魇的脸上，美丽的让人心醉。

魇依旧如梦境结束前一刻牵着寒的手。“你觉得如果这个梦境没有中途结束，后面会怎样呢？”

“属下……不敢妄言。”寒被魇牵着手不敢乱动，一抹红晕悄悄爬上耳尖。

魇另一只手摸摸寒的耳尖，带着点促狭问：“你的耳朵怎么这么红？是太冷了吗？”烟花还在升起，将整个夜空照亮，也映衬得魇更美。

寒呐呐道：“不……不是。”垂眸看着魇的脸庞，心中好似有一团火在烧。“是……是这里太热了。”

“热？”魇被这个答案逗笑了，脸埋在寒的肩头笑得停不下来。

见魇笑得开心，寒的嘴角也忍不住微微上扬，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抬手，轻轻环住魇的腰问：“陛下在笑什么？”

“笑你连说谎都不会找个好点的理由，明明就是想到了什么坏东西害羞了，非说自己热。”

被戳穿后，寒耳尖的红晕更是有蔓延到脸颊的趋势，将魇抱得更紧：“属下只是不想让陛下觉得我很呆。”

“你本来就是个呆子。”

寒将头埋在魇的肩窝，声音闷闷的确带着笑意：“是，属下是陛下的呆子，永远都是。”

“呆子开心吗？”

“能这样和陛下待在一起，属下就很开心。”

魇扶着寒的侧脸，让寒低下头，侧头在寒的脸上亲了一下。

“陛下这是……”寒僵在原地，脸上迅速染上绯红，眼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理智险些被突如其来的幸福淹没。

“着算不算你的新年愿望？”

寒忙不迭点头，语无伦次道：“算……当然算！”感受着脸上残留的温热，的嘴角忍不住疯狂上扬，这一刻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