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疗伤,十鬼虽讶异他们没打起来,但也乖乖任她吩咐,片刻间就将入魔的弟子拉出来,摆了一排又一排。
泣鬼看着她飘左飘右,好奇地出现在她身旁,“小雪人,你要找谁,我帮你。”
雪名:“方.......轰”。
突如其来刺啦带弧,泣鬼刷地不见本能远离,留她受罪,雷电降下,劈在了她跟前,烟雾散去之后的焦黑痕迹,就离鞋尖一寸。
她又不指名道姓,只想说个方家罢了,这么凶给谁看呢。
泣鬼缩头缩脑又出现,“小雪人,你犯了什么事,惹着它了。”
雪名摸摸它,“不重要的事,找几个人而已。”
本是没觉得能找到,结果真给寻到了,不像那时的凶神恶煞,躺在地上的众人面色痛苦,全身遍布魔纹,挣扎之时多了几分可怜。
九鬼在后边默然,她是真瞎了吧,这哪里是几个,分明过百了。
墨痕顺着指间而下,落到百余人身上,如墨一般化开蔓延全身,魔纹乍然回拢,重新变回原身,在皮下鼓动,想要逃脱,墨痕陡然而至,倾覆而上,将之融化。
她不开心呢。
泣鬼的尾巴轻拍着她后背,它好奇地道,“小雪人,他们欺负你了?”。
“算是吧,”雪名模棱两可,就怕等会又一道劈下。
泣鬼歪歪头,很疑惑,“都没你本事大,怎么能欺负你的。”
这些人修为也没她高,怎么能欺负了她呢。
雪名理所当然地道,“他们人多,打不过。”
泣鬼瞅着不断出现,遍布整个荧界的墨痕,尾巴一顿,这话说得不大信服,它们有眼睛呢,整个东海都没能比过她的,怎么还卖起可怜来了。
她在收拾荧界的破烂摊子,外头不知状况的方家堂主,急的乱转。
这件差事对于方桐来说是个破事,虽也在小苏方里,但这与苍离岛格格不入,阴冷,森然,甚至没几个洞主愿意来这里常年守着,这种苦累差事最后落到了他这个在家主面前,时常露脸的人手里。
赶进荧界的已有千数,这里更是他们的弟子占多数,里边不乏一些本家出身弟子,活生生当了挡箭牌,成了弃子,想想私底下培育的几名弟子,他心都在滴血。
而今进去半天没动静,更是让他摸不准状况,按古籍所记,荧界所出的仙力会汇聚到不老洞的仙锁上,而如今都已过一日,仙力没见着,仙锁没动静,他还守在这不敢离去,这内外的状况都轮不到他知晓,连计策都不知如何施展。
正想着呢,就有人带着命令来了。
“桐堂主,家主有命,速去灵渊阁。”
灵渊阁是方家议事之处,大事商议,小事不理,他这个看守荧界的都让去,莫不是发生了意外。
方桐想着,吩咐道,“小心守着这里,任何动静都不可放过。”
“是,堂主。”
灵渊阁,方家家主堂主乃至苍离岛洞主,一个不差地都在此地,方桐是最后到的,行礼之后便坐到了堂主位置上。
一踏入此地,他就感觉到了不对劲,门主的神情可不像是大事,更像喜事。
他猜的不错,这何止是喜事啊,这是天降福运。
“让各位前来,是想告知一个消息,”家主之位上的方泽,环视一圈,见都朝他看来,缓缓道,“不老洞的仙锁,有人碰过。”
这个消息何其惊人,这仙锁方家祖先都摸不得,眼下为了保全根基,还是利用人命去推动,而今却有人动过,还是在他们丝毫不知的情况下。
方闰一站起身,自行请罪,“作为洞主,没看管好不老洞,请门主责罚。”
仙锁万年不动,其实看不看管无多大用处,不老洞即便是在这岛屿范围之内,这洞主万年下来,尽职尽责的属实也没几个,而今出了问题,不管好坏,先认错总是对的。
方泽道,“何来坏事,这是大好事,先祖曾言仙锁若有人动之,抓住那人便可,也不用再和那头凶兽死拼,可省不少力,眼下只需找到闯入者,便可解方家难处。”
说得冠冕堂皇,不过是想控制那名闯入者,让他代替渡厄,在座的心里都跟明镜一样,这几日为了让渡厄现行,已是没了不少弟子,明日就得各位堂主去了,为了保住小命,谁不想省点事呢。
话落,已有一堂主站起,“禀门主,近一月内未曾有人进不老洞。”
康疑放下茶杯,磕着木桌叮当响,“苍离岛上的人就是借十个胆都没人敢碰,能这么做的无非就是外来者,至于是哪门哪派就得问问周洞主了。”
苍离岛这三十洞里,一半是方家,一半是东海其它几家,都是凭本事占的,也无人说闲话,论修为是方家占大头,但这其它洞主也不是吃素的,不然也抢不到这一亩三分田。
周家有一灵镜,曰辰砂,所制材料是其本家弟子在仙涌之时所得,来自沉星宫,知东海诸事,是件重要宝贝,凭着这辰砂镜,周溥得了不少好处,秘技心法甚至还有美人,买卖从来都没亏本的。
如今被康洞主点出,他也不恼,寻一人而已,又不是何大事,还能卖给方家一个薄面,何乐而不为呢。
只是当他施展全力,也未见辰砂镜有个动静,莫说模糊的影儿,就是赏脸亮个光都没有,这可把灵渊阁里的各位堂主洞主都惊着了。
他们之中有不少都用过辰砂镜,那是都还好好的,他们询问的都有了结果,还都是很清晰的画面,这会不过找人却没动静。
莫不是周溥一人之力不够,康疑狐疑地看了看,瞬息之间甩灵而出,直扑辰砂镜,依旧毫无所获。
他道,“一起出手。”
依言而动的堂主洞主们也没能拨动辰砂镜,它稳稳立在半空,悠悠转着。
“合力也不行,这灵器坏了吧。”
“周洞主没那么蠢,坏了拿出来只惹我们笑话,他没那么闲。”
“也是,这镜子向来没出差错,莫不是遭了不详,让它没了用处......我我我胡说的,各位别放在心上。”
说话的堂主被齐齐看来的视线吓到,又是弯腰赔礼又是冷汗,慌忙闭嘴。
他的实力在这里垫底,各位堂主之中向来也没人拉拢,一直都是不起眼的人,本来想着领了阵法,装模作样在海边画一画,来个浑水摸鱼,只要能保着命就成,如今不仅没能如愿,还到了这灵渊阁,以为是门主又想了逮渡厄的阵法,需要让他们重新画,谁知是打了主意,要对人下手了。
方泽盯着辰砂镜,仿佛入了神,不知想些什么。
康疑看向周溥,“镜子都在你这,没人碰过?”。
仙主之物岂是不详可沾染的东西,那堂主说得胡话压根就没进他耳朵。
他摇摇头,“辰砂镜我一直保管,连家主都没给过,眼下意外怕是跟仙涌脱不开关系,辰砂是沉星宫所有,仙主执念尚在,又岂是我等可忤逆。”
东海自称仙境,也是受了仙主不少好处,万年来的仙涌基本都在这岛屿之上,每每仙气涌动,灵草灵植灵兽,乃至各本家弟子都受了恩惠,这会只是辰砂镜没动静,他们自也不敢有所怨言。
就在这时,方泽手中多了一片绿叶,看起来和那些灵植相同,并无任何不同,只是灵渊阁众人发觉,这东西无灵,却是饱满之物,跟真的一样。
康疑觉得几分蹊跷,“这是何物?”。
方泽笑道,“友人送的,一直没舍得用,别看它个头小,却是好东西,让‘无’变‘有’。”
这方家主说得云里雾里,他们也没听懂,听起来这么玄乎,要是个废物东西,可要被他们笑死。
绿叶飞出,阵阵波纹在它周身荡开,本是毫无动静的辰砂镜,镜面透出光芒,直照绿叶,虚幻褪去,只留一道人影,他点向镜面,顿时出现一幅画面。
他们看清了一位少年,是云中谷弟子,这人不止碰了仙锁,就那么轻轻一拽,仙锁就落到了他手中,任其翻来覆去地看。
“咔咔”两声,就这么短暂一下,辰砂镜‘砰’地破碎,画面消失,人影也不见。
沉星宫,本是守着雪名的吞虹,忽地看向云海之外。
万年了,还没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