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妖鬼奇案录 第23章 京都（十一）

不知道是不是附近人少的缘故，老奶奶拉着无忧诉了很长时间的苦，听的无忧哪里都难受。

“哎.”无忧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看向一旁的姬小菊，小兔妖已经抹了好几次眼泪了。

“小兔妖快哭两箩筐眼泪了。”无忧一边听着老奶奶的诉苦，一边在心里默默想着。

“姥姥！”

“姥姥！”

银铃般清脆的喊叫声从大门处传来。

“我姑娘回来了。”

终于，老奶奶脸上出现了笑颜，慌慌张张地掏出手帕擦擦眼泪鼻涕。

小姑娘跑着进了门，一下子扑进老奶奶怀里，脑袋蹭着老奶奶的肚子。

小姑娘也很瘦，和初遇的姬小菊很像，她们家老奶奶和李二郎都穿着带补丁的衣服，但是小女孩的衣服却是没有补丁的，小女孩头上盘了两个丸子头，用红色的发带缠绕着，发带尾端用线穗很精巧地挽了两朵小花，自然下垂在脑袋两侧。

小姑娘见了有生人，一歪头，两个小花穗也随着动了起来，圆圆的小脸红扑扑的像个小苹果。因为生人的缘故，又和老奶奶更贴近了。

“好可爱。”无忧忍不住发出了这样的感慨，小姑娘长得实在太可爱了。

“是啊，我家姑娘最可爱了。”

听到这话后，老奶奶说着捏了捏小女孩的脸。

刚才整个房间的气氛是晦暗的，从小女孩进门那一刻就像是照进来的光亮一样，先前的阴霾一扫而空。无忧有些庆幸不用再听老奶奶抱怨过去的事情了。

过去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抱怨是没有用的。这是无忧向来的想法，她也很少会去回味过去，只是这话没办法当面跟老奶奶说，那样显得自己太过不近人情了，无忧一直耐着性子听她诉苦。

老奶奶拉着小女孩的手说着：“今天学了哪些内容啊？跟姥姥讲一讲。”

小女孩背出了无忧很熟悉的诗句：“白日依山尽......”

“这首诗青山师尊教过我。”无忧心想着。

“你这几年都学了哪些内容？”无忧有想了解的事了。

“我们先学了一年千字文认字写字，今年开始要学一些诗歌文章，都要会背会默写。”

原来是这样，和无忧小时候学的东西一样。想必是青山师尊从民间学堂借来的书籍教的自己。想到这里，无忧心里涌上了一股暖流，鼻子也有点酸酸的。

青山师尊是天底下最好的师尊。

无忧用力地眨眨眼睛。

小女孩很敏锐的发现了无忧的小动作，走到无忧身前，抬头望着她。

“姐姐你怎么了？”

“啊？”

“没什么想到自己的老师了。”

视线余光中看到了默默站在一旁的姬小菊。

糟糕，忘记送他去学字了。

“你们上的学堂在什么地方？”

“就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

小姑娘不知道距离，只知道跑跑走走就到了。

无忧哑然这回答就像没说一样。

“你早上什么时间去学堂？”

“天微微亮就去了。”

无忧歪着头想着什么。对老奶奶说：

“我们可以住这里吗？我明天带他去学堂看看。”

说着指了指姬小菊。

“姐姐..”姬小菊有些诧异。

飞快地扑向无忧，满眼的崇拜还有点点泪光。

“姐姐是要送我去上学堂吗？”

“对。”无忧点点头。

“姐姐.....”这声带着哭腔，随后眼泪大滴大滴地从眼睛滴落。

“你也太爱哭了吧。”无忧很无奈地把他揽在怀里，用他的袖子给他擦眼泪，像多年前师尊对自己做的那样。

一旁的老奶奶看着这一幕若有所思。

“时候不早了，我去做饭，小莱你去把舅舅房间收拾一下给他们住。”

“哎，好嘞”

小姑娘听后就去进了里屋。

很快又出来了。

“那舅舅住哪？”

无忧和老奶奶对视一眼，她不打算接话。

老奶奶苦笑一下说：“舅舅去外地做个生意，过段时间就回来。你去收拾吧。”

看来小女孩不知道舅舅的事，也是，案子昨天才判。

两人各忙各的了，无忧翻找衣兜拿出一些银子，她来的时候就准备了一些，想着接济她们。

看着无忧认真的在数钱，姬小菊眼泪又夺眶而出，背着无忧擦擦泪后出去找老奶奶帮忙去了。

屋内只剩无忧和画像的中女子，女子画的就像活的一样看着无忧面带微笑。

老奶奶拄着拐杖很开心的忙活着，干巴巴的脸颊也由于运动有些红润。

厨房在屋外，只是一个简单的棚子，上面一个顶，下面四根很粗的木棍做支撑。风一吹，烟气就朝做饭的人的方向吹来。很长的棚子，一半堆放着砍好的柴，做饭的灶台也是用土做的。

手艺很好，灶台表面抹的很光滑，和这些房屋一样光滑。

无忧无聊四处转悠着。

房屋并不是一个颜色，她看到灰色和黄褐色的泥土交接的地方停下。

看来是一个旧屋重新修好的。

“这都是我家二郎修的。”老奶奶高兴地说着，随后立马沮丧起来，垂下脑袋。

“哎，谁知道。”

小心翼翼的抬头问无忧。

“姑娘不会觉得二郎和我是坏人吧。”

无忧没想过这个问题，只好如实回答。

“我没想过你说的问题。”

老人的眼神还是那样小心翼翼的，无忧觉得她想听否定的回答，但无忧没法那样回。

老人再次苦笑一下。

无忧觉得有些眼熟，和那天的李二郎的表情一模一样。

“姑娘是个极善之人。”

老奶奶只留下这句话就去做饭去了。

饭菜很简单，馒头，两个菜一荤一素，还有一小碟咸菜，每人一碗粥。

无忧没吃过什么咸菜，一直夹咸菜吃，很咸，要咬一大口馒头才行，但口感脆爽。

“来”

老奶奶伸过来手。

无忧不解。

“咸菜夹着吃好吃，我给姑娘夹一个。”老奶奶笑着说。

无忧把馒头递到她手上，还是干巴巴都是皱纹的手，风吹日晒下还有干裂的伤口。

“姑娘没吃过吧。”

“没有，我师......”

“我是没吃过。”

夹着馒头吃确实好吃，无忧吃了两个馒头。

*

入夜。无忧带着小菊出去散步去了。

老奶奶先把小莱哄睡着后，就点了灯坐在正屋做针线活，时不时对桌上的画像小声说话。过会后叹了一口气，眼神呆滞地看着虚空。

但无忧二人很快就回来了，周围太黑了，姬小菊一直吵着害怕。把姬小菊送回来后，无忧又出去了。

这次她重走了到这里的路。

弯曲的小路只有一条，周围很黑，京都有商铺，会有些许人点灯供人走路，还有夜市也有人点灯。

这么黑的路，那陆公子应该不是从京都走来的，从有光的地方走进无光的地方，还那么远，任谁都害怕。

那只有一种可能，陆公子是倒在无灯的小路上，这也刚好对应上李二郎说的出来散步就碰上了的说辞。

奇怪的是这条路并不是陆公子必经的回家之路。

那就只有可能是在回家路上被弄晕，然后被人送到这条路上。这也对应了李二郎说的“觉得有人看不惯这一切，想要帮我。”这句话。

无忧接着梳理，突然她站着不动了。

有段路连接几户人家，肯定不是这一段，拿出火符燃烧着，再往回走。

无忧把自己放在对方的角度。

“如果想要帮李二郎，就会放在前面那段路。”

“不对，京都到这里有段距离，又怎么神不知鬼不觉送这里呢？”

“还是那个阵法，从陆公子接触那一刻起，就会昏迷，同时送到这里来。”

无忧对那个阵法的能力有了初步的推断。

接着回想那日的李二郎。

听到无忧说“可疑的图案”他明显眼前一亮。

“那就是有图案，而无忧当时注意力全在怎么说服他□□上。”

无忧开了天眼。

这段路只通向李二郎家，也只可能出现在这里了。

一处杂草上散发着微弱的法力残留。

无忧跑过来，杂草所在的位置上的路，土地有翻新的痕迹。

无忧蹲下观察着。

火符被一阵阴风吹灭，无忧只好再点燃一张。

土地被新土覆盖了一层，比周围的土地稍微高了一点，是个只有一点高度的小丘，走路不会感觉，不仔细看也发现不了。

难道阵法在土地上不好消散？

带着这个疑问，无忧从腿上缠的布带里掏出小刀，一点点地清理着。

眼睛睁的大大的，又一阵风吹过直接吹到了她的眼睛里。

“哎呀。”

无忧使劲揉着眼睛。

一阵大风突然刮过，无忧感觉自己快要被吹跑了，紧闭着双眼，嘴巴也紧紧抿着，想要躲避风带来的尘土。

“呸呸呸。”

嘴巴里进了土。

等风停了，无忧艰难地睁开双眼，进眼里的土没清理干净，无忧眼睛生疼。

无忧小刀削掉的那块地方一个诡异的图案映入眼帘。

这应该只是一部分。

无忧轻轻的削土，再吸足一口气，用力的把浮土吹掉。

火符持续时间短，又一张接着一张续着。后来干脆找来干掉的草引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