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横滨千年游[综] 第2章 平安梦02

早在晴明到来之前，我就已经在平安京留了一段时日，因为一份非比寻常的委托。

当今之世存在的妖物有三种，一种是从黄泉逃出的常人能看见的妖怪，一种是此岸吸收灵气历练而成的生物或器物，另一种则是从人心的负面情绪中诞生的妖邪，这种情绪之妖只有少数拥有灵力的人才能看见。

因为它们依附人的负面情绪而生，又进一步影响人的思想，随着时间的推移使被附身的人内心的阴暗面不断加深，精神状态持续恶化，最终万劫不复，故称为念妖。

念妖吞噬了一定量的负面情绪后，就会脱离宿主，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荡，所到之处皆为黑色颗粒组成的烟尘所笼罩。

一些危险的地方之所以不能去，很可能就是因为那里定居了念妖。

打个比方，有一座悬崖，本身是风景胜地，但是有一天，一个名叫太宰治的人感叹着“真是壮阔的景色啊”同时跳了下去。

没死。

挂树枝上了。

所以他高高兴兴地接着跳了第二次第三次……第N次。

久而久之，他心里因在他眼中无趣的世界而产生的空洞与绝望，便会形成念妖。

什么？

你说你串戏了，太宰治这个时候还没出生？

别忘了，你现在聆听着的是我的回忆，你面前的我已经认识太宰治了。

而且你也不得不承认，拿他打比方很形象对吧？

是不是看到画面了？

哈哈。

再说是谁规定了时间是框死记忆的界限？

你做过梦吧？

那种前后错乱，像把一面镜子打碎再随便拼起来的梦。

假设你现在正经历着的人生是一场未醒来的梦，是不是就能解释清楚，为什么梦里的“你”会记起这时的“你”明明还没见过却莫名熟悉的人？

虽然记不太清了，毕竟是好久好久以前的过往，但师父贺茂忠行第一次向我们介绍念妖的特性时，我确实脑补过一个反复跳崖的人。

他是谁？是来自千年后的我的记忆，还是太宰治的某个先祖？

我不知道，但血脉真的是很神奇的东西，这点我强调很多次了。

如果记忆有载体，除了声音与纸张外，就只有血脉了吧。

更多的有机会再讲，先回到正题。

总而言之，因为太宰治的恶劣行为，导致下一个来到这座悬崖的人即使本身心态平和，也会被勾起痛苦绝望的记忆。

然后当绝望被放大一百倍时，自然而然产生了轻生的念头。

如此反复，恶性循环，不得终焉。

唯一的办法是将悬崖封禁，布阵阻止任何人再靠近，念妖失去了食物来源就会变得虚弱，随后逐步消散。

绕了一大圈解释念妖的设定，棘手的却不是念妖本身，而是被念妖附身少女。

她名藤原箐，是华族藤原氏家的贵女，现天皇宠妃，封号沁德。她曾经有一个姐姐，名为藤原祐姬。

藤原祐姬在五年前做了一件极为恶毒的事情。

平安时期末，村上天皇最大的夙愿便是早得子嗣，但可能跟我一样，运气走单方向的极端，其后宫三千佳丽竟无一人怀有龙种。

因此，谁能诞下第一位皇子便成为了宫廷上下最为关注的事情。

终于其中一名妃子诞下了皇子，藤原祐姬却因为嫉妒，在她产后身体虚弱之际设计将她幽禁，并把婴儿杀掉喂了狗。那名宠妃因此而疯掉，于三年后猝死。

她死前用血写下诅咒。

此后祐姬虽然生了广平亲王，但是也过早猝死，之后半年祐姬郁郁而终。

据说广平亲王死前，有人看到一个长得十分像那名藤原祐姬害死的妃子的人出现在广平亲王的宅邸。

那名妃子叫文车妃，后世称化为妖回来报仇的她为文车妖妃。

彼时藤原祐姬之父藤原元方尚在朝为臣，牢牢压制住了丑闻，对外宣称广平亲王是风寒加重病逝的，我知道的消息也仅有这些。

藤原箐害怕她以后的孩子也会遭到文车妖妃的诅咒，恐惧的心情产生了念妖。

藤原氏开始不以为意，直到近来藤原箐临产却出现了严重的轻生念头，甚至一次自杀未遂，导致孩子差点没保住，他们才害怕起来。

说到底村上天皇的两个皇子都是藤原祐姬害死的，藤原箐怀着的孩子是天皇给藤原氏最后的机会，也是藤原氏最后的救命稻草。

我收到的委托是保证藤原箐顺利生产。

文车妖妃一日不除，藤原箐身上的念妖便一日不散，最终会影响她和肚子里孩子的健康。由于她上一次的轻生举动，胎儿已经十分脆弱，经不起任何折腾了。

今晚我本该守在沁德妃（藤原箐）门外寸步不离的，为了见晴明我留了替身和式神鹂在那里，自己溜了出来。

晴明听了，笑着说也就我有胆子和自信做偷这种懒了。

我的回答是堵死了他的棋子所有的逃生路线。

晴明习以为常，算了算还说：“我没记错的话，这是你的第480场胜利，恭喜你又凑了个整数。”

收拾完棋盘，我们铺好床铺挤在一床被窝里睡觉。

这是在贺茂府中养成的习惯，那时晴明性子偏冷，不喜与人老王，自然朋友寥寥无几，只有我常常拜访。

咳，实际是师父嘱咐晴明监督我不要偷懒。

到了冬季我们都容易犯困，我不想再走一遍冻得人发抖的游廊，就索性蹭了晴明的床。

事实证明，即使安倍晴明体内有一半狐狸的血脉，他也不会在冬天变成狐狸，只会有点嗜睡，可能想冬眠。

好可惜，没有狐狸团子抱了。

由于藤原氏口风很紧，藤原箐自己也什么都不肯说，我无从得知有关文车妖妃的往事，不知道藤原箐产生念妖的缘由，自然也就想不出解决的办法，有点难以入眠。

耳边是晴明逐渐平缓的呼吸声，在我以为他已经睡着了的时候，晴明凑过来了一点，问我怎么了。

我随口说担心明晚的宴会，因为会很麻烦。

可不吗，保不齐明天藤原箐就在宴会中受惊早产了呢。

晴明不知误会了什么，笑了好一会儿，等好不容易缓过来提议道：“你要是怕那些华族小姐们，可以站得尽量离我近一点，她们看见有旁人在场便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我噎住了，脸上写着一言难尽。

因为涌入我脑海的可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我的确有几分怕那些华族的小姐们，怕她们掩藏在平静的假面下濒临爆发的热烈情感。

若是遇见较为娇蛮的姬君，一缠就要几个月，那当真十分麻烦，令我头疼。

虽然我多少能理解一点，在暗潮涌动的华丽囚笼中挣扎、反抗和哭诉无用的她们，将希望寄托在我身上的理由。

我侧过头，脸蹭到了晴明的发丝，感到少许痒意，故意调侃道：“离你多近，这么近够吗？”

晴明呼吸滞住，半晌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太宰：在？为什么千年前都不忘迫害？

迟来了一点，抱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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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平安梦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