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皞宫
“春芷,请我到你神殿,不会只是为了找我喝茶吧。”司秋之神秋蓐此时侧靠在檀木桌旁手扶着头,懒懒斜躺在殿堂长椅上,手里拿着紫砂壶杯把玩着。
“秋蓐,能否改了你那不正经的样子,你这样怎么以身严教自己门下弟子?”春芷正坐在大殿上皱着眉教责道。
“又来了...你要是想说我上次对执逐尊人不敬的事就免了吧,尊人都没说什么,你又何必管着我呢。”
“你!尊人何等尊贵,不和你一般计较,但你莫要得寸进尺,尊人当初能立你为司秋之神,不过是当年妖魔大战时你协战有功,当心惹得尊人不满,将你逐出穹境。”
“好好,春芷上神教训的是,我改就是了。”秋蓐漫不经心的回道。
“还有一事,你可知此次尊人说将会有三位亲传弟子,此事前所未有,我自知你往年都不削于收纳弟子之事,也不出试题参与考核,但这此尊人亲传弟子之位将满,或许是你最后一次筛选得意弟子的机会,不如你也加一道试题,统共四道试题,也可增加难度。”
“我?姑奶奶您且饶过我,你知我平时懒散,若非尊人有意安排,我本无意收任何弟子。更何况我也没什么法器布阵,考核之事有冬武就够了。”
春芷正道要驳回,突然殿外传来一阵熙攘声。
“你让我进去!我找司春上神有急事!”此时被小童拦在门外之人正是酒酒。
“这位姑娘不可硬闯,我家上神正和司秋上神有要事商议。”小童上手便拦下酒酒。
“我这也是要事!人命关天的大事!司春上神!司春上神!”酒酒扯着嗓子大喊道。
昭落在一旁面容尴尬,他明白酒酒的急切,但这...“酒酒,你先别急。让这位仙台去禀明一下。”
“禀什么明,他根本不想让我进去!”酒酒扯着小童的衣领说道,“你要是再拦着,我就!”说着她握着拳头上手就砸向小童。
小童哪见过这泼辣女子,一时吓蒙了挡也不挡。
“酒酒!”昭落见状连忙拉回酒酒。
“何人在殿外喧哗?”一位小史仙从走到殿外。
“这位仙台,在下昭落,执逐尊人的亲传弟子,抱歉在次叨扰,但事出紧急需见司春之神,仙台可否到殿内通报一声?”昭落放下酒酒,像小史仙毕恭毕敬顿首道。
“如此,昭落公子请稍候。”
不一会儿小史仙便又回来,微合双眼说道“请两位随我进殿。”
昭落和酒酒便随着小史仙进入了太皞宫。
太皞宫内通明,花开遍朗廷,不时有彩蝶迎面而来。但酒酒此时并无心细看,神情焦急的随着来到了正殿上。酒酒抬头看着坐在正殿上的女子,一身藕粉色的长袍鹅黄丝坠边,女子艳若桃李淡淡峨眉,虽面容冷若冰霜却无法掩饰她的雍容之美。
“你们为何在殿外喧嚷。”女子嘤嘤开口,声音俏灵如莺鸟。
酒酒愣愣的看着,仿若遇见天人,竟忘呼了礼仪。身边的昭落拽了拽她的衣角,她才反过神来。
“司春上神,有一位刚通过初试的学子深中刺身人之毒,恐有性命之忧,还望上神能赐解药。”昭落握举双手过额间,恭敬的说道。
酒酒见状,也一模一样学了过来。
“这位公子莫要担心,此毒并不会伤及性命,运仙骨之力调解几日方可痊愈。”
“上神,莫玄他是凡骨!”酒酒急迫抢过话来,这群人再磨磨唧唧莫玄小命就没了!
“凡骨?不会的,凡骨怎能入得了我穹境,更不可能进得了五色石中。”春芷雅妍一笑。
“上神,这是真的,我从小就和莫玄一起,虽不知他如何近得了这境内,但他确确实实是肉骨凡胎,不会丝毫灵力!”
春芷微微蹙眉,偏头看向殿下坐在一旁的秋蓐。
“既如此,春芷,你还是先赐他们解药吧,毕竟性命攸关。”秋蓐坐起身来,饶有兴致的望着台下两人。
春芷思量片刻,掌心唤出了一青玉白瓶,倒出了一颗丹药,微微一挥手,丹药便出现在酒酒手中。
“既如此,你二人先给他服下此丹药,两日后便可解毒。”
“谢谢上神!”酒酒看着手里的的丹药开心的一鞠躬,转身飞奔而去。昭落分别拜别的两位上神,便追上一同离去。
“有意思。”秋蓐皎然一笑,手中折扇抵在了唇角。“春芷,你问我能不能布阵,我确实没有什么法器坐镇,不过...我倒是可以帮冬武,在最后一试上加点东西。”
“这,自然是再好不过了...我会转告冬武的。”春芷心生疑惑,但也不便多问什么。
兰苑小居
酒酒气喘吁吁的一路飞奔撞开了房门。
“青叶!药拿回来了!”
青叶见到酒酒,马上起身相迎。“酒姐姐你可算回来了,他快不行了!”
酒酒将药放进他嘴里。但莫玄已经毫无知觉,无法吞咽。酒酒心里一惊,“青叶,你去拿温水来。”青叶听罢便转身取水。
酒酒掰开莫玄的嘴,将药取出放在自己嘴里嚼碎后取出,放在了莫玄嘴里,“酒姐姐,水。”酒酒接过水,将水慢慢送入他嘴里。“莫玄,你必须给我喝下去,听见没有!”酒酒狠狠的说着,手脚冰凉微微颤抖。
只见莫玄喉咙动了一动。“太好了,他喝进去了!”青叶开心的一呼。
酒酒的心这才放了下来。起身将碗放在一旁桌子上,身子慢慢滑到在地。
“酒姐姐!”
一旁昭落见状马上接住倒下的酒酒。“青叶姑娘,我先带黄小姐去休息,莫玄这里交给你了。”说罢便抱起酒酒迈出兰苑小居。
“噢,好...”青叶呆呆的看着昭落离去的身影,神情失落。
桃苑小居内
酒酒缓缓睁开眼睛,只觉浑身无力酸痛。
“你醒了。”昭落起身走到酒酒身边。
“昭落。我这是怎么了?”酒酒在他的搀扶下坐起身来。
“你在五色石中灵力耗费太大,加上出境后担忧莫公子心力交瘁,便晕倒了。来,把这个喝下。”说着昭落便递过一碗汤药。酒酒点了点头接过汤药喝了下去。
“我这是睡了多久?莫玄如何了?”
“你睡了两日了,莫公子已经醒了,体内毒素已清得差不多了,只是身上的皮外伤还需时日愈合。”昭落接过空碗,放回到桌子上。
“那我这是在哪?”酒酒环顾四周,这不是她的屋子。
“你昏倒之时青叶留下照顾莫公子,我便先将你送到我屋里以便照料。”昭落微微一偏头,看着酒酒脸上顿起红晕,他嘴角一翘。
酒酒显然是尴尬无比,这不就是占了人家的床吗?
“咳!多谢了。我觉得已无大碍了,就先回去好了。啊对了,这两个镜子,还你。”酒酒拿出了昭落送给她的镜子。“还要谢谢你把照面镜放在出口处,否则以我一己之力恐怕很难短时间找到出口。”
昭落伸手在酒酒掌上一挥,两面镜子便瞬间消失回到昭落身上。“黄小姐客气了。天色渐晚,我扶小姐回房吧。”昭落起身搀扶酒酒。
两人踏出房门,夕阳夺目妖艳,酒酒望着那赤橙色的艳阳微微出神。
“初试是结束了吗?”酒酒抬头问昭落。
“嗯,一共六组出来了。我和绛翼是第一组,你们是第二组,随后又有三队人走了出来,一共三十二人。还有一个是单独出来的,我记得他是炎家的人。”
“那其他人呢?都走了吗?”
“其他人有的中途放弃,有的命丧境内...”昭落说道此,想起酒酒当时遇到幻熊没有摘下手环之事。“黄小姐此行是受家父之命吗?其实以小姐的身份即便是不修仙也会富贵一生。何必抵命一搏”昭落试探着问道。
“嗯,我知道。”酒酒点头道。她抬头看向艳阳,这总不能说是为了完成之后的小说内容吧。想了想,她故作深沉说道,“但人不能总在幸福里活着,也该经受历练和成长。”
昭落微微蹙眉,不解的看向酒酒。
她解释道:“就像谢幕的烟火,谢幕的时候有多壮观,曾燃烧的就有多热烈。也许我并不适合岁月静好呢?总觉得,幸运的人能找到此生的奋不顾身。”
昭落恍惚间,仿佛能看得到她眼中的星辰大海。
酒酒话说得文绉绉的,但内心里却是不以为然。说这话只是为了糊弄这家伙,让他云里雾里摸不清她才好。他当然不会明白自己是小说里的人,过得再安好也不过是在别人的故事里,她可不一样,要想办法回到现实中,哪怕要以身犯险。
送回酒酒后,昭落独自一人回房。
“终于舍得送走你的准皇妃了?”此时绛翼正倚在门口等他。
“可能是我想错了。也许黄家与兰吉村没有联系。”昭落没有理会绛翼的玩笑话,夺门而入。
“我就知道你怀疑黄丫头。拿着个破镜子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关键时候不前去相救,虽不知你打的什么主意,但我觉得黄丫头看你的眼神倒是纯粹的。”
“我知道。”昭落沉目道。“我将镜子故意放在出口一是想帮她,二是避免她生疑。但她并没有我想的复杂...罢了,说说你那边的消息吧。”
绛翼见昭落有意支开话题,便识趣不再过问。“传言七年前兰吉村有一个女孩被执逐尊人收为亲传弟子,而此女子并不为世人所知,也是沧溟山唯一一个隐姓埋名的弟子,后有人传她是白族后代。”
“这我听说过,后来传到宫中,我那时虽小但也略有所闻。”昭落回忆道。
“后来叔父和炎太居还有黄长公共同商议此事,因为没有确凿证据也就不了了之了。不过...据我最近调查,其实炎太居和黄长公都各自有所行动。”
“他们一起?”昭落疑声道。
“对,也不是。他们虽然同时都有所行动,但却似乎没有暗中来往互通消息。也就是说,他们各自有不同的目的。”
“有意思。看来兰吉村被屠村牵扯到的人还很多。”
“暂时我就知道这些,目前我还在打探,相信探子不久后会再给我传消息。”
绛翼说完,又变回了平时吊儿郎当的模样,自顾自的拎起茶壶喝起茶来。
“如此看来,目前最重要的线索便是那个被隐藏的女孩。但愿这件事和不久前缃午在万花楼被刺杀一事无关联,不然..”不然这个朝廷,并非表面上看起来的风平浪静,而是暗流涌动,包括这穹境...
“一壶天上有名物,两个世间无事人。那都是你的事,我非未来储君,着实不必太过操心。”绛翼打了一个哈欠。
“我看你是不知何处是天真。”昭落无奈的笑了。
不过此时绛翼心中在想着确实另一个人-------青叶。
他将莫玄送回兰苑离开后,由于忘记佩剑折返而回,却无意间看见青叶偷偷放走了一只金雀,这是蓝家独有传送迷信的方式。他虽心有疑惑却未将金雀拦下。
她在传送家书?....还是别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