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止无限套娃 第3章 灭亡的乌托邦

“海胜，我们出去逛一会吧。”

首先提出这项提议的人，正是前些日子才从牢房里救出来的萧何。

林晏秋的手指无意识松开，刀叉掉在餐盘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椅子在地上拖移的声音伴随着他的高喊，语气带着一丝紧张：

“萧何，你难道不知道整条街现在全贴满了你的通缉令吗，现在出门太危险——”

“不，二秋你坐下。想必萧小队长会说出这种话，表示你知道了乐谱里头的秘密，对吧。”朴海胜眯起眼睛，撑着下颚，餐刀在指尖优雅转动，指向了坐在正前方优雅切开肉块的萧何，“那么具体到底是什么呢？萧队？”

接过娜娜递来的酒杯，萧何垂下眼眸，轻笑一声：“答案只有疯皇女才知道。”

这次换成朴海胜愣了一下，皱紧眉间，脸上的神情像是没听懂他的意思似的。

林艺琳将汤锅从厨房端来，摆在桌子正中间后，双手叉腰，神色淡然。

“何队不是说得很明确了吗？答案只有疯皇女知道。那就去把疯皇女找出来呗，在这里纠结又有什么用？”

朴海胜瞪了林艺琳一眼，嘴角的伤疤微微抽动，咬着牙说道：

“我听得懂人话，谢谢！现在问题是疯皇女那丫头根本没办法交流，你打算怎么问？”

萧何轻轻一抬手，客厅内七嘴八舌的争吵极右默契地停了下来，下意识的转过头去，仔细打量着萧何玩味的笑容，各个屏住呼吸。

“皇女的疯病从什么时候开始。”萧何轻声问道，抬起的眼眸直勾勾望着一旁沉默不语的林晏秋。

黑色的眼眸眨了眨，在朴海胜一声冷哼中，林晏秋薄唇轻启，

“据坊间传闻，是在生日宴上被突然袭击的恶龙咒诅，从而导致疯病的开始。”

萧何摊开双手，身子前倾，伸出一根食指，“那么重点来了，恶龙现在在哪？”

朴海胜低声喃喃了几句，脸色骤变，猛地抬起头来，眼神有些古怪。

一旁的李素媛静静说道，叹了一口气，

“皇族给的说法是恶龙已被贵族们用封印阵封印起来，如果去听听坊间吟游诗人朗诵的传说，就不难知晓既使是单纯的封印，也必须要有关键道具。”

一记响指在紧绷的空气中响起，萧何轻声笑着，弯起眼角。

“对，没错，但如果那个东西已经在封印里……我们还会在这里虚度时间，想秃头皮也找不着通关办法吗？”

众人面面相觑，脸上不约而同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萧何拿起了斑驳的乐谱，指尖点在其中一个音符，解释道：

“看到上面这些音符了吗？光看是不可能发现什么端倪，但如果透过哼唱和敲击打出节拍的方式演奏呢。”

朴海胜将手放在下颚，来回摩挲，不由自主的感叹。

“不愧是萧小队长，既然已经知道摩斯密码里头的讯息，就能和皇女进行交涉了。”

“不，我们还需要一个契机，让皇女甘愿入局。”萧何轻轻摇头，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林晏秋安静了一会，站起身来，双手撑在桌面，神情严肃的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让我和李素媛、朴海胜三人过去就行了吧？”

李素媛有些头疼的扶着太阳穴，头疼的抱怨，举起一只手。

“适可而止了吧，林晏秋，你的过度保护是在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难道不是吗？”

她清冷的嗓音平稳有力，却是一针见血，但这句话是否点醒得了当事人，没人知道。

这场餐桌上的会议被萧何一句“总之我和朴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简单带过，在李素媛窃笑的表情中，萧何到最后还是提不起勇气和林晏秋说些什么。

萧何拉了拉头上的兜帽，不自在的往后方房屋瞥了一眼，低声问道，

“朴，你知道二秋他……”

未等萧何把话说完，朴海胜只是抬眸轻轻一瞥，皮笑肉不笑的抱着手中沈甸甸的纸袋，说道，

“你自己去问二秋吧，当年那件事，连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你开口。”

望着朴海胜冷漠的背影，萧何静静闭上嘴巴，开始四处望着街道上的风景。

清晨的凉风轻轻吹起，似乎是在举办大型的活动，街道两侧的路灯上挂着缤纷的花圈，彩带在空中飘荡，到处都能见到女孩们梳妆打扮，手中提着篮子，将手中的黄玫瑰花束四处送给路过的行人，随口稍上了一段祝福。

萧何停下了脚步，听着身后朴海胜和商贩因为不满价格的争执声，一种隐约的香气突然令他回过神来，转过身去，转头张望。

这股香气，他在一个地方曾经闻到过。

前些天，在失忆后醒来的那间牢房里，一张满是霉味的床单上，也有着这股气味。

双腿不由自主迈开，跟随着那道若隐若现的花香，萧何挤过接踵而来的人群，粗壮的臂膀撞在他的胸口，险些跌在石砖铺成的地面上，一道轻柔的力量拉住了萧何的手臂，不至于丢脸的以面着地。

黑色的眼眸望着眼前抓住自己手臂，另一手提着花篮的金发女孩，在那双少了疯狂和呆滞的湛蓝眼眸中，一股犀利的目光静静对视了须臾。

“你已经知道了我和这个城邦的秘密了，对吧。”萧何意识到，眼前的‘疯皇女’正以一种不容置疑的言词表述着，全然不给他辩驳的机会。

萧何只是轻笑一声，带着绅士风度向着眼前充满戒备的皇女殿下伸出手，低下头亲吻手背，

“皇女殿下，初次见面。”抬起头来，萧何继续说着，兜帽底下的目光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字句皆是掷地有声，沉稳而温和，“既然我们俩都更擅长直来直往……不如谈谈合作？”

“请随我来。”

静默了一会，皇女将头上的丝巾解开后，手中花篮一扔，深蓝色的丝巾缠绕一圈绑在了萧何的腕上，抬起湛蓝的眼眸。

萧何微微颔首，跟着皇女的身影走入了胡同内，两人始终隔着一步的距离，走在杂乱的巷子里，耳边传来老鼠啃食的声音，骨瘦如柴的人影缩在角落，抬起无光的眼眸，又再度垂首。

两人停在了一扇老旧的木门前，皇女抬起手，拉住门环敲了几个响声后，一道年老沙哑的嗓音从门内传来。

“尊贵的客人，请进。”

推开门后，映入眼帘的是斑驳的墙壁，以及富有现代化的壁灯，在幽暗的空间闪烁着昏黄的光芒，彷佛踏入了另一个世界里。

这是一间没有任何窗户、仅六面墙壁围成的房间，房间正中央摆上了圆桌上，一台年代久远的收音机正发出沙沙声响，先是刺耳的噪音后，萧何方才在门外听到的嗓音再次响起。

“啊、啊，测试测试，一二三，萧小兄弟，你听得见对吧？”

萧何猛然退后了一步，皱紧眉头，低沉的嗓音谨慎地问道，

“你是谁？或者说……”黑色眼眸瞄了一眼围绕圆桌的五张椅子，再次开口的嗓音有些颤抖，“‘你们’到底是谁？”

一记响指突兀地在幽暗的空间响起，刺眼的白光从萧何和皇女的头顶上打了下来，原本空无一人的椅子上出现了五名衣着各异的人，他们的身上各处都纹上了同一个图腾。

萧何不适应的眨了眨眼，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在那灰绿色的光晕中那道图腾聚集成一种传说中才有的生物。

龙。

“……你们是五龙寨。”萧何平静的嗓音有些可怕，寒意在眼底隐约浮现，右手伸向了腰间，那里放着一把出门时预防万一带着的短刀。

他们有的垂首靠在椅子上，有的用着无神的眼眸死死盯着萧何的一举一动。

而这五人的身后，静静地站着一名穿着西装的紫发男人，那双像是冷血动物般的银绿色眼眸带着冰冷的笑意，绕有兴趣地对着萧何上下打量。

这一瞬间的对视，却让萧何彷佛被毒蛇衔住命运的咽喉，背脊浸满了冷汗。

皇女看着两拨人剑拔弩张的模样，大声说道，脸上带着一抹厉色。

“010先生，请您住手！我们是来跟您交涉的，请不要恶意滋事。”

萧何拉住了身后皇女纤细的手腕，下意识察觉到了现场的气氛有些不对劲，警戒的崩起身子，咬住下唇，

“不，我们不会和你们任何一个人交涉。”

皇女张开了嘴，还未说出话，010耻笑出声，将手从风衣两侧的口袋拿了出来，抱臂环胸。

“萧何，你还真是和当初认识的时候一样啊，天真的无懈可击，但我分明记得已经处理掉你了……”他低声嘟囔了几句，手指在下颚摩挲，眯起那双奇异的眼眸，语气带着真切的疑惑，“为何你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呢？”

望着眼前自言自语的010，萧何不动声色的拽着皇女的手腕，缓缓后退，就在这时，010睁开眼睛，震天的枪响伴随着疼痛，略过萧何的侧脸，带着火辣辣的疼痛。

萧何瞪大眼睛，满脸不敢置信地望着突然出现在010手中的那把枪，黝黑的枪口还冒着硝烟，癫狂的笑声回荡在死寂的屋内，

“萧小兄弟，你不会想就这么走了吧。”

萧何猛然转过身，几声枪响伴随着身后墙壁上焦黑的弹痕，料是皇女也意识到了不对劲，正要回头奔向大门的方向，却发现原来的木门早已消失不见，发出了一声惊呼。

“萧何先生！门……门不见了！”

萧何讶然的抬眼望去，一脸困扰似的抽出腰间的短刀，用手背抹去脸颊上的血痕，叹了一口气，

“那只有硬着头皮上了……”尾音还未落下，五人不约而同从椅子上起身的瞬间，萧何立马转变了态度，放开手中的刀子，将双手举在半空，扯出一个极度有礼貌的微笑，歪着头道，“你们以为我会这么说吗？”

皇女在后方看着这一连串的操作目瞪口呆，眨了眨眼睛。

010将手放在了嘴边，忍不住笑了出声，向着眼前的五人摆了摆手道，

“坐下，都坐下，萧小兄弟可是你们的前辈呢，怎么可以这么对待长辈，嗯？”

010扬起了眉毛，大步走向了表面上挂着微笑，实际上全身肌肉紧绷、蓄势待发的萧何，朝着他伸出手来，用手中的枪托拍了拍僵硬的背脊。

“萧小兄弟，如何呀？你若愿意重新加入我们的队伍……”银绿色的眼眸望着眼前漆黑无波的眼底，010裂开了嘴角，向着身后的同伴招了招手，银色的箱子提了过来，“那么这次通关的关键道具，就属于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