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止通行 第112章 你是谁（2）

“什么才是黑暗，什么才是光明？”关于这个命题的答案，陈童忽然明白了。

重要的不是周围的环境，而是自己的对策。陈童知道，他改变不了这里的环境，也许无论自己如何努力，也不可能改变这里的一切，因为这里的一切都不在他的控制之内，而那个唯一能够被自己控制的存在——便只有他自己了。

他想明白这一点后，缓慢合上了自己的双眼，那一刻，周围的一切都从他的视线中消失了，他再也看不见任何的东西——而这……才是所谓的真正的黑暗。

世界非黑即白，但人却是能够自主去选择黑与白的。身处光明之际，会被迷惑，身处黑暗之际，会被困住，但没关系，只要他记得来时的路，便有冲破这一切的突破口。

他闭着眼，在脑海里搜寻着来时的行走轨迹，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身处的位置是何方位，然后根据猜测的路线，笃定地抬起了脚，朝着前方走去。

尽管这一路难免磕绊，但跌倒了也没关系，站起来继续朝着那个门走去就是了。

陈童就这样想着，一步一步缓慢行走着，越往前面走，越是顺畅了起来，那些碍事的路障好像莫名消失不见了，但陈童却不敢睁眼，因为他并不确定是否真的已经逃离了那个空间，他担心一旦没有逃离，再睁开眼时又将被那些白光灼伤眼睛。

就这样走了许久许久，直到……一道虚无缥缈的声音猝不及防地响起：“你来了……”

那声音听上去不似老者，像个中气十足的壮年。

陈童辨不清这声音从何方传来，他仍旧不敢睁眼，原地转了一圈后，冲着虚空问道：“你是谁？”

“好久都没人问过我的名字了……”那道缥缈的声音再次响起，“要是再无人进入这个阵眼领域中，我可能就会忘了自己是谁了……没关系，你现在可以睁眼了……”

“睁眼？”陈童听着那人的话，迟疑着半睁着一只眼，看着眼前正常的景致时，松了一口气，然后完全睁开眼来，不解问：“你……到底是谁？老堂主吗？”

面对陈童的猜测，那人不置可否，而是道：“太多年过去了，我不知道人界是否还有关于我的传言……”

那声音稍显失落起来，突然向陈童确认性地问道：“你有没有听过无渊这样一个人名？”

陈童愕然：“！！！”

当“无渊”这个名字传入陈童的耳朵中时，他不可思议地张大了眼睛，瞳孔扩张到一种极致的地步，张着嘴半天都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所以，老堂主就是无渊大师吗？是无渊大师设下了试炼堂？可他设下这个地方的目的是什么？

陈童有些混乱起来，他看不见那个声音的主人，也无法去想象那个人的模样，因为关于无渊大师的传说只是守门人之间口耳相传的古老往事，并未留下任何画像之类的供后世之人参考，他的音容笑貌随着岁月的流逝而不复存在，他仅存于世的除了界门之阵，便只有这个名字了。

那个声音的主人虽然不知身在何处，但好像能够看到陈童此刻的表情，并从他的表情推断出他的答案：“所以人界依然还有人记得我啊……这不免让我有些欣慰……”

“你的意思是你是……”陈童愕然道，“无渊大师吗？”

这怎么可能？这根本就不可能……这种事情，换谁听了都会觉得这是无稽之谈。

“是……却也不全是……准确来讲……”可是，那个声音无比郑重道，“我只是残存于世间的一口真气……一口我可以留在这个世间的真气罢了……”

“真气？”陈童不解。

那个声音再次响了起来：“没错，只是真气而已，所以我无法在你面前显现出来我本来的面目，你也无法看见我，我现在能够让你听见我的声音，不过也只是那口真气的缘故……我太久没说话了，不，是太久没有跟人讲话了，在这里这么久，我经常自言自语，可是无人倾听，所幸你来了，我才有机会得到一个倾听者……你很荣幸，我也很满足……”

听着他自顾自说着这些，陈童打断道：“你在这里等我吗？”

“没错……我在这里等待着你……你是被我选中的人……”

“……”被选中的人？这又是什么意思？

“不是说是因为异样的出现才会有试练堂的存在吗？难道你并不是为了解开异样之谜……”

“异样？”那声音冷哼道，“……的确是因为异样，但那只是一个引子罢了……”

“什么意思？”陈童越发不解起来。

“唉……”无渊大师叹气一声，继续道：“其实这一切都是我在指引你们罢了……我指引了你前来此处找到我，为的是锻造你们，我指引着你们去面对异样，因为我和你们一样好奇，那异样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因为我被困在了这里，成为了一个命不久矣的可怜之人，我仅剩最后一缕魂魄了，我用这最后的一缕魂魄坚守与此处，就是为了等你的出现，因为你的到来，我即将消失。”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我听不明白……”陈童猛咽了口唾沫，“什么叫你即将消失？你要做什么？”

那个声音却没有理会陈童，继续自顾自说着：“直到现在我终于明白了过来，这一切都是冲着我来的。天魔严与要利用你毁掉界门之阵，到时候界门系统崩塌，世界重回混沌，人将不人，人界沦为万古炼狱……所以你一定不要让他得逞……”

“我留存于世间这么多年，为的就是见到你，我身无一物，没什么见面礼给你，不如我送你个东西吧！”他说完，话锋一转，尾音无比郑重，“你愿意接受吗？”

陈童睁着眼，不解道：“什么……东西？”

无渊大师轻笑一声，释然道：“虽然我并不知道你能不能接住那个东西，但我说了，我留在这里就是为了等一个人来到这里，既然现在那个来到我面前的人是你，我也就只有将我的无尘炎传授给你了……只有这样，才有人能够替我守住界门之阵……我知道天魔严与已经重归人界，我虽然只存在于这方小小的天地，但却能够感应到那个人的气息……他是冲着我来的，也是冲着你来的。”

陈童还没准备好，突然不知从何处就飞来一团炙热的气体，那团气体似乎并没有实形，所以陈童根本没有看清具体情况，他只是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从他的眉心钻进了他的脑子，然后一阵无比炽热地感觉瞬间流窜全身。

然后，那道声音又响了起来：“这是传承，也是我对你的认可，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无尘炎？”陈童觉得身体里面有股可怕的力量在沸腾，感觉内脏都快要被炙烤焦了，但他却并不觉得疼痛或是有其他不适的感觉，虽然炽热，但他却能够忍受。

“怎么回事？”他不解的伸出了手，看着发红的手掌心，一头雾水。

“你的体内还有一股力量，那是天魔严与执着于你的缘由，但你绝对不能将那股力量给他，你要利用那股力量和无尘炎的力量阻止他的目的，你明白了吗？”

“你是说灭劫印封印住的那股力量吗？”陈童问道。

“没错，那是属于天魔严与的力量，你不仅是我等待的人，也是他等待已久的人……善恶全在你一念之间，你一定不要让我失望……我快要消失了……很高兴能够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见到你……”

“消失？”陈童焦急起来，“等一下，我还有个问题……那个，七大堂的反噬咒怎么解除啊？”

“那个啊……”无渊轻笑了一声，释然道：“等我消失了，自然就解了……所以，他们解放了。”

他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微弱起来，直至最后，仅剩下一点气音，陈童见状，上前两步想要抓住些什么，却在意识到他只是一抹真气时顿住了脚步。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抓不住，也清楚地明白这个曾在上古年间以一人之力布下界门之阵的人即将永远消失的事实。

他会如同人界之人逝世一样，魂归大地，化作滋养万物的山山水水，从此以后，每一阵风过，空气中或许都将有他的气息。

譬如此刻，陈童好像在突然吹起的山风中听到了一声：“陈童，去拯救这个人界吧！”

去拯救这个人界吧……

拯救这个人界吧……

那声音缥缈无踪，恍若来自虚空，又恍若近在耳畔。

陈童看着掌心那道火焰标志，感受到体内正极具膨胀的另一股新的力量。那力量强大到让他觉得身体几乎快要炸裂了一般。

他蜷缩在空无一人的地方，周身的炽烈让他痛苦不堪，突然一滴雨落在了他的鼻尖，他微微仰着头，顷刻间，大雨倾盆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