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朽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元明大师缓缓道来,“按理说,我们这个丹青阁,平时非常清静,方士们也甚少外出,更不要说是惹是生非。”
“这莫非,是有歹人进入?”
“不会!这丹青阁方圆五里内,都有锦衣卫严密把守。除非,这凶手是从密道进入丹青阁?”女人的直觉,让她第一时间将怀疑的目标锁定到元明大师身上。
傍晚那会,他先是推脱要交待阁中之事,希望宽限几日再离开,陆绎允他明日辰时再走。可晚上,这丹青阁就出了人命,显然,是有人不想元明大师这么快离开丹青阁。
“密道?老朽在丹青阁多年,从未听说有什么密道。”元明大师一口否认。
这样一来,锦衣卫也便没了理由搜查丹青阁,这个老道,看来隐藏了不少秘密啊。
“陆大人,阁中发生这样的事,老朽真是难辞其咎,二胖生死未明,老朽着实担忧。”
言外之意就是想要先查清二胖一事。
陆绎心中明了,这是有人在故意拖延时间,他侧头看向元明大师,微微勾唇一笑,“那便多留几日,等查清了二胖师傅的事情再进京。”
“那便有劳陆大人了。”元明大师一脸感激的朝陆绎拱手道谢。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许念问道:“大人,此事你怎么看?”
“看来,是有人想阻止我们押送元明进京。”陆绎轻撩袍角,蹲到小新指出的二胖死去的地方,“可无论二胖师傅是否死亡,锦衣卫都不会袖手旁观的。”
“先是丹青阁进贡的丹药出了问题,现在丹青阁的方士也离奇失踪。”陆绎缓缓起身,神色冷然,“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敢在锦衣卫的眼皮在底下作祟。”
“小瑜,你怎么看?”陆绎和许念走在回客房的路上,山间夜里风凉,陆绎一手提着一盏绘着花鸟的纱灯,一手牵着许念的手。
“这丹青阁一共就五个人,除了生死不明的二胖,还有没有作案能力的小新,就只剩下元明,蓝青玄和三瘦。”许念回握住陆绎的手,两人十指相扣,“我搭过三瘦的脉,他脉象虚浮,会致人会四肢无力,还伴有头昏和嗜睡的症状。再者,二胖死了,三人中,只有他是真的悲伤,我想,这两人的关系应该非常要好。”
“蓝青玄,我倒是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异常表现;倒是这个元明大师,在你问小新是否看清二胖房中那个人影时,他显得比在场任何人都紧张。”许念慢条斯理的分析道:“还有一点,让我非常不解。”
“是什么?”陆绎问。
“按理说,这个丹药案是近期才发生的,阁中人心浮动,会有人想要离开,这也正常。可今日听蓝青玄说,自半年前起,阁中师兄弟便陆续离开,他们有什么必须离开的理由吗?”许念疑惑的看向陆绎,“丹青阁因为给皇上敬献丹药,在这附近可是颇有名望,出事前,那是门庭若市,每日的信众和香客,络绎不绝。”
“能成为丹青阁的方士,是一种莫大的荣耀,阁中又未发生什么大事,他们为何要离开呢?这不可疑吗?”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陆绎笑看着许念,眼中盛满了星光,“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喂,臭陆绎,你这是在夸我吗?”许念轻抿着唇,故作娇蛮道。
“我说错了。”陆绎放开许念的手,环住她的肩膀,将她带入怀中,侧头到她耳边,用那种温柔到醉人的声音说道:“你是我的小仙女!”
“哼!这还差不多!”许念傲娇道,唇角高高扬起,眼睛亮晶晶的,比那暗夜里的烛火还要耀眼夺目。
回到厢房,许念突然想到一事,“二胖生不不明,小新是唯一的目击者,凶手会不会为了以防万一,而对小新下手。”
陆绎略一沉思,朝周鸿吩咐道:“你去暗中保护小新,切莫让人发现。”
“属下遵命!”
“这次,说不得还会有意外收获。”陆绎低喃道。
第二日清晨。
一切看上去风平浪静。
用过早膳,元明大师邀请陆绎去他房中一叙,说是想要询问一下,关于皇上服丹昏倒一事。
为了试探元明,陆绎欣然赴约。
元明房中,他此刻坐立难安,许念那一双清透摄人的眼睛,凝视时,似乎能透过那双眼,看透人心,这让元明十分不安,直觉告诉他,许念已经开始怀疑他了,元明嘴里喃喃着,“还有最后一步,再需几日,我马上就要成功了!马上就要成功了!这个时候,谁都不能阻拦我,谁都不能!锦衣卫也不行!”
他手里拿着两张泛黄的纸张,看上去像是疯魔了一般,很是吓人。
许念去看了看三瘦,他依然昏睡不醒,看来,没办法从他这里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了。
“瑜姐姐。”小孩的声音又脆又糯。
许念见小新背着个小竹筐,沿着小路一路小跑过来,竹筐里放的几个圆肚小瓷瓶被晃得叮铛乱响,手里还握着把小铲子,面色红润。看来昨晚虽受了惊吓,现在已经完全没事了。
“小新,你这是去哪儿?”
小新被许念这么一问,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脸蛋红红,支吾道:“我,我去山上挖笋子。”
这小子眼睛骨碌碌的乱转,明显就是在撒谎,“那姐姐陪你去吧,走吧?”
小新跟在许念身旁,低着小脑袋,脚步越来越慢,许念回身蹲下,揉了揉小新的脑袋,“小新,好孩子是不撒谎的。”
小新左手捏着衣角,小指头们将衣角卷起又放下,看上去很是紧张,许念放柔了语气,“小新,姐姐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阁中现在并不安全,你不要一个人外出,就跟在你师傅身边,知道吗?”
“知道了,谢谢瑜姐姐。”小新这才说出他的目的地,“其实我是要去后山瀑布旁的小水潭,我师傅捉了只野鸡,让我回去厨房拿些调料。”说着,朝后看了眼背上的小竹筐。
“呵!”许念扶额,“你师傅,心可真大!”
“走,我送你过去。”
两人一路上聊得十分投机,小新就是个小吃货,对于京城里的美食,那是无比向往,央着许念多给他讲讲。
“原来京城有这么多好吃的啊!我长大以后,一定要去京城,把这些好吃的通通都尝一遍!”小新握着小拳头,雄赳赳的发下宏愿。
听到脚步声,蓝青玄满脸堆笑的回头,却看到走在小新身旁的许念,顿时尴尬了,手里叉着的烤鸡一时都忘了翻转。
“喂,你的烤鸡糊了!”许念开口提醒道。
“啊?啊!”蓝青玄连忙仔细翻看烤鸡,末了,轻舒口气,“幸好没事,幸好没事。”
“师傅,调料。”小新蹬蹬的跑过去,将小背篓放到蓝青玄腿边,眨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看烤鸡,没出息的狂咽口水,“师傅,可以吃了吗?”
许念似笑非笑的看着蓝青玄,“你们丹青阁的方士,不是一向只食素吗?你这是?”
“嗨,我这不是看小新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吗?给他补充点儿营养,呵呵…呵呵…”蓝青玄摸摸小新的脑袋,把锅全扣在他头上,这师傅当得,真是太优秀了。“陈瑜,你要吃点儿吗?不是我吹,我烤鸡的手艺,那是相当不错。”
“嗯,看出来了,手法纯熟。”许念抬脚走近,“没少练习吧?”
妈耶!怎么又说漏了?蓝青玄脸上是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心中腹诽,“这些锦衣卫都是些什么火眼金睛的妖怪!”
一只烤鸡,三个人分,完全不够吃,小新啃着鸡腿,弄得小脸油乎乎的,许念走到水潭边,看着正在洗手的蓝青玄,“可以确定,二胖已经死了。昨晚二胖房中那股刺鼻而又腥臭的味道,应该是江湖失传的化尸粉,不用我说,你也知道二胖如何了吧?看好小新吧,你猜凶手会不会对他下手?”
许念离开之前,问了蓝青玄一个尖锐的问题,“你有想过你那些离开丹青阁的师兄弟,都去了哪儿?”
蓝青玄怔怔的蹲在水潭边,一动不动,水里肥美的鱼儿从他手边游过,都没能引起他这个吃货的注意。
说来,蓝青玄的身世也颇为传奇。
他也曾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可却不学无术,四处惹是生非,没少让他父母操心。父母故去后,他无人管束,更是像只脱缰的野马,对于钱财挥霍无度,很快就败光了祖产,落魄街头,犹如丧家之犬,被债主追的满街跑。
就在这时,他遇到了元明,元明收他为徒,将他带回到丹青阁,给了他一个容身之所。所以,元明对蓝青玄来说,既有救命之恩,又有教导之情。而蓝青玄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会完全相信和维护元明,也不难理解。
许念隐晦的提醒了一下蓝青玄,至于他会不会相信,许念并不关心。
回到厢房,刚一推门,许念就发现陆绎横躺在案几前的地毯上,一动不动,房间的窗户微微晃动,似是有人刚刚离去。
“谁?站住!”许念急忙冲向窗口,一把推开窗户朝外望去,却没看到半个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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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二十三章瑜美人的陆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