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生原本只犯了贪污之罪,可是经过细查,却发现他和朝廷通缉已久的逃犯楼高有斩不断的瓜葛。
楼高曾是锦衣卫中的一员,可是在参与一起抓捕逃犯的案子过程中残杀了兄弟,之后叛逃出锦衣卫,从此不知踪迹,龚鸿和楼高是同时加入锦衣卫,二人算得上是师兄弟,楼高的武功和心智并不在龚鸿之下,而若非他叛逃,也许现在坐上锦衣卫指挥使位置的,就是他,而非龚鸿。
当初秘阳王密谋造反,为害一方百姓,为非作歹,计败之后甚至下了屠城了命令,康乐帝亲自下令让锦衣卫抓捕叛贼秘阳王葛夜,原本这件案子是要交到龚鸿的手里,可是不知为何最后却是楼高去的。
他带了一队兄弟,里面有起初一同受训的师兄弟,彼此都有着胜似亲人的感情,抓捕秘阳王看似凶险,实则容易,大势所趋之下他已无藏身之地,可是楼高却一去不复返。
而后被派去增援的锦衣卫则在秘阳王府里发现了兄弟们的尸体,致命伤都是楼高的剑所致,而当初的兄弟只有他一个人活了下来,所有的证据都无疑指向了他。
现场并没有秘阳王的尸体,有人猜测楼高是投靠了秘阳王,反过来残害同胞,是叛出锦衣卫的乱臣贼子。
这些年一直没有停止对楼高的抓捕,但是他行踪成谜,连着秘阳王也一同消失在了世人的眼前,这对于康乐帝来说,是盛世江山下的一根有隐患的毒刺。
作为帝王,不能允许有人觊觎他的皇位,哪怕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弟,何况秘阳王只是一个先帝恩赐的异姓王。
有证据显示,高家有不速之客到访,来者疑似是楼高,而在楼高到访高家,高生便开始了贪污,数目之大令人膛目结舌。
楼高的事情是当时锦衣卫里的兄弟们心中一根无法剔除的刺,谁能想到锦衣卫里居然出了这样的败类,谁都知道太皇先祖创建锦衣卫的目的,为稳皇权,忠君爱国,太平天下。
而楼高所做的事情都跟这个宗旨截然相反,他背叛大庆,忠于乱臣贼子,还残杀同胞兄弟,为天理不容。
龚鸿作为他的同门师弟,一直没有放弃追查他的踪迹,而上一次楼高现身,恰好是龚侯爷和夫人失踪后的第三日,地点就在南山海关。
楼高何等的丧心病狂,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是个极其危险的人物,而高家是世家,犯不着和亡命之徒打交道,唯一的解释就是楼高拿捏住了高生的把柄,借此威胁他为自己做事。
威胁朝廷命官,又是一项罪名。
抄家审讯的事情被交给了陶善,陶善带着一队人马轻车熟路的来到了高家,将高家人全部赶到了院子里,穿着官服的高生显然对这种场景做好了准备,看着锦衣卫们在高家的门上贴上封条,女眷们的首饰们也都要全数充公。
高家的宅子也要收归国库,至于高家人,包括高生,则全部投入大牢。
陶善不想闹出人命,其实是不想听到那些后院女眷的叫声,扰得心烦,他看着一箱箱的金子从高家的后院里被抬出来,高生阴沉着脸看着这些,依旧镇定自若得不像话。
陶善的靴子踩在装有黄金的箱子上,弯腰看着被锦衣卫压在地上的高生,嘴角勾起一抹笑,“高大人,得罪了。”
陶善拍拍手,看了一眼高家富丽堂皇的宅子,冷哼一声:“将高大人请回北镇抚司,回去好好唠唠磕。”
高生被锦衣卫们押解回北镇抚司,而剩下的家眷们都被投入了大牢里,等待着审讯之后的发落。
按照大庆典律,为官者贪污,数目重大者要除以极刑。
高生为官多年,一直不咸不淡,就算依附司徒家也不曾有过火的行为,没想到一出事,就是大手笔。
陶善最善长审讯,由他发明的审讯方法不计其数,保证能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对待高生这种文官,一般用不了几个就能得到答案。
血刀客也是将这件事交给了陶善,在正经事上面,陶善还是靠得住的,他这个镇抚使的位置可不是靠着脸坐上去的。
陶善将高生安置在了暗室,里面摆放着一百多种刑具,上面都染着前人未干的血,而室内的光昏暗不明,显得压抑沉重,让人喘不过气来。
陶善手里拿着火钳,这东西被烧得红彤彤的,若是放到皮肤上定会留下难看的疤痕。
火钳离高生的脸只差一点点的距离,陶善的眸子锋利非凡,紧盯着高生的脸,面上挂着嘻嘻哈哈的笑容,语气却让人不寒而栗。
“高大人,是你乖乖从实招来,还是我用刑逼你说呢,文官的脸可都是门脸,高大人犯不着为一个叛贼守着秘密吧,高大人,你和楼高究竟是什么关系,他为何会屡次三番来高府,嗯?”
没等高生回答,火钳就从上往下移到了高生的腿上,陶善没用多少力气,火钳贴上高生的腿,极高的热度顿时将大腿上的皮肤化为一片红色,高生也忍不住叫出声,额头上冒出了热汗。
陶善一身清爽,好整以暇的看着自己的杰作。
从来就没有一个人能从他手底下完好无损的出去,这诏狱的天字号放归蒋尔耕,剩下的实际上全部归他掌管。
自古文官出硬骨头,不过十个硬骨头有九个都是出自御史台,高生显然没有在御史台青史留名的份。
面对不按套路出牌的陶善,他只能乖乖招来。
楼高在叛出锦衣卫之后果然追随了秘阳王,秘阳王一直在计划东山再起,可是却没有足够的财力和兵力支撑,高生在户部主掌财务,楼高用家人的性命威胁他,他只得乖乖听从,贪污大批的钱财,搜刮民脂民膏,然后全部转交给楼高。
多年未曾露面,人人喊打的楼高却突然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庆城,这也代表秘阳王很有可能也混进了城中,想要寻找机会再趁乱起事。
他所缺的只有两样,但是缺了这两样足以让他永远都成不了事。
楼高铤而走险,靠着朝廷命官敛财,为的就是秘阳王。
“这个混蛋,他把死去的兄弟们都当成什么了!”陶善给了一拳高生,把他揍到了墙角,恨不得再来上一脚。
在他看来,跟司徒家沾上关系都不是什么好人,而为楼高做事,哪怕是出于任何理由,都是败类中的败类!
高家后院的一箱箱金子,可都是被封存在高家无人知晓的地窖里,高生显然也不是任人欺辱的料,摆明也趁此捞了一笔私藏。
陶善看起来很生气,留下高生一个人,转身出了诏狱。
而瘫坐在墙角的高生,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得意的笑了起来。
陶善将审讯出来的口供整理后呈了上去,这个案子被龚鸿知道后,他果然决定亲自接手,因此刚刚结束审讯的陶善就被叫到了龚鸿的书房里。
龚鸿永远不会忘记死去的八个兄弟,更不会忘记楼高所犯下的罪孽,锦衣卫有一项宗旨,那便是清理门户,由锦衣卫出来的叛徒,也必须在锦衣卫手中伏法。
“高生说楼高想要为秘阳王筹集钱财,助秘阳王重新起事,所以才威胁他四处贪污钱财,甚至贪了户部的资金。”
陶善说得头头是道,却一把将手中的供词撕掉了,沉着道:“这都是他在撒谎。”
看似棘手的事情办起来却特别简单,不是低估了难度便是有人说了谎,想要促使这件事简单的办下去。
“高生肯定藏着一个秘密。”陶善断言,都是千年的狐狸在他面前演聊斋,高生还是太嫩了。
“高家贪污之事是姮月公主指出来的,若是姮月公主不想嫁给高家的小儿子,以死拒绝这门婚事就是,可是她将事情闹得那么大,这背后肯定有一个推手。”龚鸿皱起小眉毛认真分析。
“楼高和高家,王家那边也因为王周梦而闹起来了,看来司徒雪此番不成功便成仁。”
龚鸿隐隐觉得,楼高的出现可能和司徒雪有关,不过无论如何,他都要将楼高逮捕归案,为兄弟们偿命。
华灯初上,宫中的月光倾斜下来,如华万丈光芒,照射进皇城的每个宫殿。
这些时日宫里人都知道姮月公主在和司徒贵妃闹脾气,幸得淑妃心善,给了姮月公主一个安身之地。
淑妃不光安慰姮月,还给了她很多意见,姮月像是着了魔一样,因为淑妃的三言两语而彻底不相信了自己的母妃,甚至还羡慕起满月有这样一个温柔的母亲。
司徒雪自小就宠着姮月,她对儿子严加要求,女儿就少了几分约束,所以骄纵得姮月无法无天,只要遇到一点不如意便会发脾气,久而久之,就养成了现在不能听劝的性子。
司徒雪因为姮月举证高家气得只能躺在床上养胎,但是这也不妨碍她派人去封高生的口,免得他咬出一些人。
依附司徒家的人,能有几个干净的?
“娘娘,贵妃如今不光急着姮月公主的事情,也为高家火上眉毛,太医说,若是再这样操心费力,这肚子里的胎儿怕是生不下来。”淑妃的心腹得了最新的消息,便禀报给淑妃。
淑妃在灯下绣手帕,满意的看着花样,放下绣花针,挽了挽鬓边的发,笑了笑:“那就再添一剂猛药吧。”
“替本宫送一封信到北镇抚司,给本宫的堂弟龚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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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第 6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