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七零奋斗史 第26章 第 26 章

做饭的时候，赵若涵把她妈和她大哥的饭也一起做了，白天的时候她忙着做草帽没有时间没法送，晚上天黑了看不见了，就没办法继续干活，而且她爸也从地里回来了，就可以看着妹妹和陆煊，她自己就可以去医院里送饭了，医院里的饭太贵了，她妈和大哥肯定吃不好。

菜做炒好出锅时，赵若涵把菜盛了两份，一个端到桌子上，一份留着带到医院里去。

这么多人，就这一份菜肯定不够吃，老规矩，赵若涵又捣了一头蒜，里面放了点盐，又兑了水，搅拌后就是半碗蒜汁，这蒜汁可是他们农村饭桌上最常见的一道菜。

赵若涵把饭菜端到桌子上后，她并没有去吃，只是躲在厨房草草的啃了个窝窝，然后对赵宝安说：“爸，你们先吃，趁天还早，我去医院给我妈他们送饭去！”

要是在别的家庭，天这么晚了，肯定是当父亲的去送，可是他们家和别人家不同，因为赵宝安腿脚不方便，眼下也只有赵若涵去最合适。

赵宝安说：“那你也先吃了饭再去吧！”

菜本来做的就不多，还那么一大家子人，她还是不吃了，“我在路上吃，不然等回来的时候就太晚了。”

赵宝安说：“那你去吧，路上小心点！”

陆绎有点不敢相信，天都已经这么晚了，赵若涵一个女孩子竟然还要一个人去医院，一来一回，再加上还要在医院逗留一会儿，等她回来的时候都几点啦，要是其他的女孩子估计早就怕死了。

就算她不害怕，可是并不代表这路上就不会发生事情，她一个女孩子，年级轻轻的，要是真发生点什么事儿，到时候再后悔也晚了。

于是，陆绎叫住了她，“你留下来吃饭，我去吧，大晚上一个女孩子单独出去，容易出事儿！”

对于陆绎对自己的关心，赵若涵有点小惊喜，“没事儿，这条路我经常走的，每天8点多放了晚自习之后，我还一个人从镇上跑回来呢！”

“是挺厉害的。”陆绎看了一眼赵若涵，不咸不淡，接着说：“不过你今天还是要待在家里，我刚才说了，路上不安全！”陆绎说完，几口把手里剩下的半个窝窝吃完，然后端起茶壶倒了一碗凉白开，一饮而尽。

赵若涵被陆绎那严肃的语气给吓住了，站在那都忘记了挪动脚步，只是愣愣的看着他。

陆绎放下手中的碗，直接朝赵若涵走过去，问：“东西呢？”

赵若涵望着她爸，她知道陆绎也累了一天了，现在再往医院走一趟的话，也太累了，她既不想麻烦他，也有几分心疼他。

赵宝安对赵若涵说：“就让陆绎去吧，你在家等会儿把厨房收拾收拾。”

赵若涵这才去给陆绎拿篮子，为了防止一路上窝窝被吹凉吹干，她还在上面盖了馏布子（蒸馒头的时候放在篦子上的布）。

在陆绎伸手接篮子的时候，赵若涵轻轻地说：“白天的时候我忙着编草帽，没有时间去看我二哥，到了晚上，好不容易有了时间，我想去看一看！”

赵若涵眼睛里充满了渴望，这让陆绎无法拒绝，刚才不让她去，说是有危险，现在她跟着自己去，危险就不存在了，自己也没有拒绝她的理由了。

“你不嫌累啊？”陆绎的声音很清冷，就和他的人一样。

不过赵若涵并没有因此而打消这个念头，而是直接告诉陆绎：“我不嫌累！”

陆绎也很诧异，之前在诗会、或者是马球场上碰到那些世家贵女，自己若是这样严肃起来，她们自然就不敢前来与他攀谈，现如今，赵若涵竟然不怕他。

“那就走吧。”陆绎说完，径直走了，并没有去接赵若涵递来的篮子，若是他一手挎个篮子，那像什么话？还不难看死，简直有损他世家公子丰神俊朗的高贵气质。

“偶！”赵若涵这才挎着篮子跟了上去。

一路上有陆绎和自己作伴，赵若涵安心了不少。

如果说，之前每次放了晚自习她一个人沿着河堤走的时候，一点也不害怕，那才是骗人的，实际上她也害怕，从学校到家的这一路上，心里那根弦都一直紧绷着，就是冷不丁的一只青蛙跳到河里的声音都能把她吓的半死。

可是就算是害怕，她又能怎么样呢？一来没钱住校，二来家里人也没人来接她，她只能一个人心惊胆战的走回家。

晚风习习，送来了阵阵清凉。

就这样，陆绎在前面走，赵若涵在后面跟，两人谁都没有说一句话，耳边只有树叶被风吹的哗哗声。

也太静了，最后还是陆绎先开始找话说：“你们晚上几点放晚自习？”

“晚上8点半，到家的时候基本上9点。”

“上次听你说你要考高中了。”

“对啊，等假期结束，再复习个几天就要考试了。”

“想好了要考哪个学校吗？”

“县里的高中我就不奢望了，能靠上镇上的长丰高中就可以了，长丰高中虽然在镇上，可是那也是咱们扶河县第四高级中学啊，每年的招生名额只有100多人呢，如果能考上的话，那也是很厉害的，那要在全公社都要是拔尖的呢。”

“你大哥和二哥在县里上高中？”

“对啊他们都在三高，我大哥读高二，我二哥读高一，不过因为高考中断了，我大哥就不能考大学了，等放暑假时，我大哥就高中毕业了，就要回村里来了。”

说到不能考大学时，赵若涵的语气也从自豪变成了哀伤。

说到高中毕业，陆绎突然想起来，自己已经高中毕业了呢，算一算，那应该就是去年夏天毕业的，自己已经毕业一年了啊，如果能考大学，大学又是什么样的呢？大学毕业以后是不是就算是现代的两榜进士呢？

“如果考上的话，要交多少钱？”

在大明的时候，如果一个人考上了秀才，那他就算是有功名在身了，一年官府会发18两银子的补贴，18两银子对于普通人家来说，已经算的上是巨资了，要知道，当时一户普通人家一年的花销也才10两左右。朝廷除了补贴银子之外，还免除了秀才的徭役和赋税。

现在的高中生和大明时期的秀才比起来，差距还是很大的，赵家供养了两个高中生以后，生活就变的如此清贫。

“一个高中生，一学期的学杂费是15块，一年的话就要30块。”

怪不得赵家的生活过得如此艰难了，据他了解，一家之长赵宝安一年的补贴才60块钱，就算是不吃不喝也才刚刚够两个儿子的学费，除了两个儿子的学费以外，还要给两个女儿交学费，还要给母亲养老，一家人还要吃喝，想想就知道日子有多艰难了。

“那小学和中学呢？”

“小学生一学期5块，中学一学期7块！”

麦忙假期眼看就要结束了，学生也要返校了，虽然离放暑假也没有多长时间了，但是这段时间陆煊也是要上学的。

这几天可以和老师商量一下，凑合凑合，那等过了暑假，新的学期开学时，就要学费了，不但要准备学费，还要准备笔和纸，这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也许现在不注重了，但在大明，世家子弟启蒙入学堂时，家里是要准备上好的笔墨纸砚的，他记得很清楚，当时父亲可是送了他一只皇上御赐的宣州进贡的真正意义上的紫毫笔、一方歙州砚和一块白玉镇纸，虽然算不上价值连城，也是一般富贵人家负担不起的。

虽然目前自己没办法给陆煊准备多贵重的礼物，但也不能太寒酸吧，好歹也算是大事一桩，不过自行车的钱不能动，要另外想办法了。

以前赵若涵自己一个人走的时候，她总是感觉这距离太远，用的时间太长，今天竟然在自己还没有感觉时，长丰县就已经出现在眼前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医院，当他们走进病房时，王燕和赵胜利正在一点头一点头的打盹，他们可是一天一夜都没有好好睡上觉了。

王燕之前那可是一看到陆绎就眼冒金星的，今天看着他和自己闺女一起进来，她也没有之前那么大的反应了。

“妈，大哥，你们赶紧吃饭吧！等一会儿凉了就咬不动了！”赵若涵把饭菜从篮子里拿出来摆到地上。

“你也没吃吧，你和你大哥去吃吧，我吃不下！”儿子还在病床上躺着，王燕她整个心就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攥住一样，什么东西也吃不下！

“妈，我吃过了！”

她明明就没有吃，陆绎看着赵若涵在眼睁睁的说谎话，还真是一副任劳任怨、凡事不考虑自己的长姐兼长女模样，对上孝顺父母，对下疼爱幼妹。

也许，几千年，世人都是这样要求女孩的，即不让她们享受家里的有限资源，又想让她们任劳任怨的为这个家族做出贡献。

不过，陆绎对此并不认同，为什么一定要委屈自己呢，就算是委屈了自己，又有谁知道呢？时间长了，这种自我牺牲就变成了其他人眼里的理所当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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