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舒上了马车之后就开始出神,刘旭琨刚才的话让她控制不住地想起许多前世的事情。
她太过心烦意乱,以至于都没注意到车窗外面的景色。
所以当马车停下来,厉子安叫她下车的时候,沈天舒才惊讶地发现,这里既不是瑞亲王府也不是沈家,而是之前来过的私房菜馆。
她一边下车一边纳闷地问:“不回去吗?怎么到这儿来了?”
“听掌柜的说店里有好酒,特意带你过来尝尝。”厉子安说着便领她往里走。
沈天舒想起自己上次喝多的经历,第一反应便想拒绝。
却听厉子安道:“心情不好的时候,少喝几口解解闷。”
沈天舒以前总听别人说一醉解千愁,自己却从未尝试过,不免有些意动。
厉子安将她的犹豫都看在眼中,直接替她决定道:“怕什么,我看着你,保证不让你喝醉如何?”
听他这样一说,沈天舒便也不再纠结,微微一笑道:“那就有劳世子爷了。”
这次厉子安没有询问沈天舒的意见,提前预定好了名为“天香”的院子。
院如其名,二人刚来到门口,还未进门,就已经看到有花枝俏皮地伸出院墙。
门一推开,登时花香扑鼻,院子里繁花朵朵,布置得错落有致,当真称得上是国色天香。
即便是心情不好的人,看到这么多花,也会纾解不少。
厉子安早就提前打发人来定好了酒席,所以二人刚进屋落座,掌柜的就带
着伙计进来送酒菜了。
“今天的菜有几个是世子爷点的,还有几个是小的让后厨大师傅掂量着做的,都是今儿个刚送来的新鲜食材,请二位尝尝看。”
“今儿个主要是这坛酒好。”掌柜的说着将一坛酒放在桌上道,“拼沈醉、金荷须满。怕年年此际,催归禁篽,侍黄柑宴。
“写的便是这黄柑酒,又名洞庭春色,在今天这院儿里喝,再合适不过了。
“这酒是一位老师傅根据古方,尝试了几十种配方,唯一成功留下来的孤品。
“二位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掌柜的说着便将酒坛口的封泥拆开,酒香混合着柑橘特有的清香顿时涌了出来,让人一闻便口舌生津。
厉子安摆摆手。
掌柜的登时会意,放下酒坛,带着其他人一溜烟儿地走了个干净。
“听说黄柑酒十分难得,所以带你来尝尝。”
厉子安说着,抬手给沈天舒倒了一杯。
只见酒色金黄澄亮,芳香四溢。
酒液注入杯中,激发出更多的香气。
沈天舒难抵诱惑,端起酒盅就抿了一口。
尝到味道后她眼睛便是一亮,赞了一句:“好酒!”
厉子安也端起来尝了一口,入口还算醇厚。
但是对他来说,这酒着实有些不够烈,更像是哄小孩的玩意儿,给沈天舒喝倒是刚好。
厉子安就低头喝了口酒的工夫,再一抬头,发现沈天舒杯中的酒已经被她喝光了,这会儿正伸手去够酒坛打算再倒一杯呢
“空腹喝酒不好,先吃点菜垫垫肚子。”厉子安说着,伸手给沈天舒夹了几筷子菜。
沈天舒倒也听话,夹什么便吃什么,可是手却一直没有离开酒盅,竟就这样一口酒一口菜地吃了起来。
厉子安见状忍不住笑道:“带你出来吃两顿饭,倒给你养出酒瘾来了?若是让沈大人知道,定要来找我算账的。”
沈天舒这会已经至少两杯酒下了肚,虽然还没醉,却也有些微醺了,闻言小声道:“没事儿,不让我爹知道不就行了。”
她说罢伸手又去够酒坛,却被厉子安伸手给挡住了。
虽说本就是带她来喝酒解闷的,但厉子安也不想让她喝那么快,所以这次只浅浅给她倒了个杯底儿道:“多吃点菜,别喝那么急。”
但是沈天舒酒量本就不好,加上今天心情低落,即便有厉子安看着,却也很快就喝出了醉意。
只见沈天舒左手托着腮,眼神已经开始发飘,找不到焦点。
“我就说让你慢点喝……唉……”
厉子安知道这会儿说什么沈天舒也听不进去,伸手想要没收她手里的酒盅。
谁知她竟还紧紧抓着不放。
“听话,把这个给我。”厉子安不敢使劲儿,怕弄疼了她,只能好声好气地哄着。
谁知沈天舒不知怎地,突然委屈起来,甩开他的手,把杯子护在自己怀里,声音哽咽地说:“干嘛抢我杯子,你们一个个,就知道欺负我……”
她说着眼圈一红
竟就这样落下眼泪来。
“好端端的怎么说哭就哭了……”厉子安还是第一次见她落泪,顿时慌了手脚,“谁欺负你了?你跟我说,我收拾他们!”
“你们……有一个算一个……全、全都欺负我……”沈天舒抽抽噎噎地控诉。
厉子安这才反应过来,这人原来是在说醉话,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但是看着她的泪珠吧嗒吧嗒地砸落在桌面上,又心疼得不行。
若不是真受了委屈,又怎么会哭得这么伤心。
厉子安飞快地回忆了一下,突然想起自己刚到韩家的时候,沈天舒抬眼看向自己的那个眼神,里面分明充满了哀伤。
但是当他再仔细看过去的时候,沈天舒就已经收敛起了大半的情绪,让他误认为刚刚是自己的错觉,以为她只是有些不开心。
怪不得韩广涛要特意派人来叫自己尽快过去。
厉子安立刻觉得所有事情都连上了,登时皱眉问:“钱泊鑫和刘旭琨欺负你了是吗?”
一听到刘旭琨三个字,沈天舒原本还努力收着的情绪顿时控制不住了。
她“哇”地一声哭了出来道:“他怎么能这样,他怎么能那么轻描淡写地跟我说起姜家的事?
“他可是老爷子的亲传弟子,说起姜家非但没有半点伤心,竟然还用姜家来试探我……”
沈越伤心,哭得不能自已。
厉子安一听,确定了是刘旭琨的问题,又在心里狠狠地给他记上一笔,然后又
哄着沈天舒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个人心眼儿早就歪了,白白辜负了姜老神医那么多年对他的教导和栽培。
“跟他生气不值当的,回头我就叫人收拾他,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