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沈姑娘让子菡送信告诉我,我到现在也还被蒙在鼓里。
“韩广涛整个人看着憔悴了不少,这些天应该也是没少跟着遭罪。”
瑞亲王妃道:“行了,我知道了,明日我派人去沈家接沈姑娘出来,其余的事儿你看着安排便是!”
她说完又深深地看了儿子一眼,提点他道:“别忘了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话,你不是小孩子了,应该不用让我再跟你说一遍了吧?”
“母亲放心,我记得呢!”
厉子安从父母房中告辞出来,觉得心里有些憋闷,挥手屏退了身后跟着的下人,自己一个人朝花园走去。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他骗不过自己,沈天舒如今在他心里的分量一日重过一日。
除了家人,他还从来没有把一个人这样放在心上过。
那日看到沈天舒受伤,他头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心痛如绞。
一想到如果沈天舒出事儿,自己今后可能都无法再看到她的时候,就恨不得冲出去将楚奕郴碎尸万段。
这次他不惜费时费力地给楚奕郴下套,把人捉回来之后,他也曾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做这一切不是为了沈天舒,而是因为钱泊鑫和楚奕郴的密会。
可是这样的谎言,却连自己都骗不过去。
但是想到母亲的态度,厉子安又陷入了矛盾之中。
自己也许真的不该自私的想要将沈天舒拖下王府这潭浑水。
他一边想着心事,一边在花园里漫无目的的走动,不知什么时候竟走到了丰荣太妃的院子门口。
“奴婢给世子爷请安,世子爷是来看太妃娘娘的吧?”太妃身边的丫鬟跟厉子安都很熟,说起话来也不会畏畏缩缩,虽然看着厉子安身后没跟着人有些奇怪,却也还是笑眯眯地跟他说着闲话,“娘娘傍晚吃饭的时候还在念叨您,说后厨今日做的锅子是您最爱吃的,也不知您用得多不多。”
厉子安听到丫鬟的声音回过神来,顺势道:“祖母还没睡么,那我进去稍坐一会儿。”
上了年纪的人总是睡得早,丰荣太妃原本已经准备要洗漱躺下了,没想到孙子突然过来,立刻喜笑颜开地说:“今天怎么得空过来了,都有好几日没见你了。”
“是我的疏忽,以后我天天过来看您。”
“得了,你就别跟我说这漂亮话了,知道你忙,隔三差五想起来过来坐坐就行,用不着天天来,正事要紧。”
丰荣太妃说完,突然觉得孙子的神情不太对,抬手招呼他坐到自己身边,细细打量着问:“怎么?有什么心事儿?”
“没什么,就是最近事情太多太杂,有些忙不过来。”
丰荣太妃却道:“在我面前还想遮掩?不想说就算了,我也不逼你。
“不过我一把年纪了,经过的事儿总比你多,若是有什么想不通的,愿意跟我这老太婆聊聊的,随时过来就是。”
听了丰荣太妃这话,厉子安心底涌起一股想要倾诉的**,很快又被他自己硬生生压了下去。
“多谢祖母,只是如今我似乎还没有看清楚自己的内心,等我想清楚了,一定再来找您。”
厉子安说罢告辞离开,丰荣太妃看着他的背影,轻声自言自语道:“傻孩子,等你看清楚了自己的内心,就不再需要别人为你指点迷津了。”
第二天一早,瑞亲王妃找了个借口,派人去沈家将沈天舒接到王府。
沈天舒前脚进门,换好衣裳带戴上面具,后脚便上了厉子安早已准备好的马车去往韩家。
去的路上沈天舒就忍不住问:“韩老爷子真病了?情况很严重么?”
“我昨晚去看了一下,病没病的不知道,但是人的确瘦了许多。”
“我之前给他诊脉的时候,感觉他身体底子其实挺好,上了年纪之后应该一直颇为注意保养,按理说就算生病,应该也不至于太严重。
“不过韩老爷子的年纪在这儿摆着,也着实不好说。”
“听说韩广涛已经写信叫他爹从京城回来了,若不是老爷子病得严重,晾他也不敢。”
都到这个地步了么?
沈天舒闻言不禁有些担心。
韩老爷子虽然有些顽固,但是经过上次的接触就能发现,他其实就是个嘴硬心软老小孩的脾气。
一旦你投了他的脾气,就可以相处得很好。
而且人上了年纪之后,身体突然出现什么毛病也不稀奇,哪怕只是一点小病,也有可能变成大|麻烦。
厉子安骑马跟在马车旁边,听着车内人不再说话,忍不住问:“楚奕郴的事儿你听说了吗?”
他问完登时有些后悔,自己这话和语气,简直像个主动讨要夸奖的孩子。
好在沈天舒并没有往这方面想,反而直接开口道谢:“我已经听说了,世子爷言出必行,臣女感激不尽。”
她这番道谢却把厉子安后面想说的话都给堵回去了,他只好问:“你胳膊上的伤好些没有?手肘磕到的地方还疼吗?要不要再找程大夫给你看看?若是一不小心留下什么病根儿就不好了,以后阴天下雨的时候都会疼。”
“多谢世子爷关心,程大夫的药膏的确好用,都只是一些皮外伤,如今已经没事儿了。”
“你以后有需要就跟我说,我再让人给你送……”厉子安说完这话差点儿咬到自己的舌头,“不是,我不是说你以后再受伤,我是说万一其他人受伤,也不是……”
“噗!”车里传来一声没忍住的轻笑,但是沈天舒很快便道,“对不起,臣女失礼了。”
厉子安心里隐隐有些不太舒服,沈天舒在自己面前,为何一直这般拘束。
明明她与厉子菡相处的时间远比自己短许多,两个人如今却已经十分熟络了。
甚至偶尔开心的时候,沈天舒还会揉揉厉子菡的小脑袋、或是亲昵地刮刮她的鼻尖。
怎么一到了自己面前,就还是一口一个世子爷,连语气都这般客气疏远?
想到这里,厉子安忍不住说:“其实你不必这样拘束,一口一个世子爷和臣女,听着就疏远,你如今对子菡不也不再言必称郡主了吗?”
沈天舒被他说得一愣,紧接着脸颊就有点发烫,他也不知道自己最近是怎么了,一想到厉子安就总觉得脸上发烧。
“郡主年幼,又十分可爱,臣女有时便失了分寸。对世子爷又怎么能这般放肆……”
“那我若是许你放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