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失控,事情闹大了。
我和那帮人都去了警局喝茶。
警察了解了事情经过,劝告了我几句,让我打电话给宋思明,可号码拨过去,宋思明听说是警察,立马挂了。
之后就关机了。
警察说他们会着手调查一下情况,让我先配合做完笔录。
结束后,我被黎郁接回医院,科室主任还等着我做检讨。
黎郁拿了冰块给我敷脸,噘嘴心疼道,“如花似玉的一张脸,就这么肿了!很疼吧?”
我摇摇头。
脸上这点疼,不过三两天。
可宋思明给我搞的烂摊子,我啥时候能处理掉?
这次是在医院难看,下次是做什么?
我是真的愁。
“没吓到你吧?”我说,“刚才那么危险,你也敢冲上来,要是他们对你动手怎么办?”
黎郁这份情,我记下了。
“我当时也顾不上那么多,”黎郁有些同情地看着我,“姐,肖主任刚才给我打电话,让你回医院后,去一趟院长办公室。”
我点点头,“躲不过了。”
我心有点凉。
在工作里,无论你做得多好,领导不一定看得清楚、记得明白,可你一旦做错事,领导分分钟给你一笔一划雕刻得深刻难忘。
“你也别太担心,现在是咱们科室生死存亡的时刻,院长再生气,也不敢把你骂走,要再走一个主力……我估摸着,院长不会太过分,到时候你就乖点,怎么骂你都别反驳,实在不行,咱就哭,使劲儿哭!男人不都怕女人掉眼泪的么?”
黎郁说的有几分道理。
我们医院的儿科,本是青州的名牌,但因为儿科的工作实在是有苦又累还几个钱,院里人手安排也是最可怜的,科室里有经验的医生叫苦不迭,这不,半年不到,走了三五个主治医生,没剩几个坚守阵地。
院领导为了招人,费劲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招到一两个抗打的。
我准备了良好的认错态度,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要不就听黎郁的,院长骂太厉害了我就哭。
站在院长办公室门口,摸了摸仍然刺痛的脸颊,深吸了一口气,敲了门。
“进。”里头回应道。
我推开门进去,乖张地说,“院长,您找我。”
话音刚路,我看到会客沙发上坐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那背影,我太熟悉了。
黎郁叫我不知道怎么办就哭,可此时,我觉得我是哭不出来了。
我非常确定那会儿在科室门口看到的背影,就是顾为止。
也就是说,刚才我跟那帮放高利贷的混子纠缠的场景,顾为止一览无余,甚至还很幸灾乐祸。
怎么哪儿都有他?
我脑子里顿时飘过“阴魂不散”四个字。
顾为止闲恣地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扫了我一眼,目光清浅,却带着不为人知的戏谑。
他目光在我身上逡巡,恰好被院长看到。
院长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又瞄了瞄顾为止。
我怕被院长看出来什么东西,自然是不敢去打量顾为止的,就老老实实地站着,等院长发落。
我和顾为止这种关系,见不得人。
半晌,院长开口问我怎么回事。
我老老实实回答了起因经过,又说,院长,以后他们都不敢来医院闹事了,警察局立案了。
“小宋,你要有集体荣誉感,私事自己解决好,不要因为个人问题,影响我们院里的形象,更是扰乱了病人和家属!”
我低头听训,无论院长怎么凶,我都积极认错,绝不反驳,态度良好。
本来这事儿就是我带来的不良影响,我不敢造次。
院长一通教训完毕,果然没有处分我,叫我回去好好工作,做好自我反思,写一篇检讨上交,这事儿就过去了。
我千恩万谢,刚要溜,可一直在边上听的人,忽然冷声一笑。
“顾先生,您……您笑什么?”院长跟孙子似的,态度讨好地问顾为止。
顾为止慢悠悠喝了一口茶,然后将被子放在手心里八万,他问院长,“医生到底是治病救人的白衣天使,还是搭台唱戏的……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