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典前的两日,照理说,不管是阿修罗还是因陀罗,如今都该会十分忙碌才对,甚至兄弟俩自己都做好了这两天都需要月上树梢才能回家休息的准备。
但今年的杂务,意外地只花了一个白天便全部处理结束。
因陀罗心情复杂地看着罕见用上了分身术来帮忙的仙人羽衣,“既然可以结束得那么快的话,为何之前父亲不用分身术呢?”毕竟这种超实用的忍术在五年前就研究出来了,身为仙人的父亲自然也已经学会。
“哎呀,毕竟是祭典嘛,只用本体比较慎重不是吗?”羽衣努力地做出肃穆的表情来,可惜向来不怎么擅长说假话的他,心虚的眼神实在是一点也遮掩不住。
“哦,那么今年又为什么特别使用了一番呢?”长子盯着父亲,露出了相当险恶的表情。
“……这个,那个,羽村不是曾经和你跟阿修罗说过,要让你们去月亮上小住一番的吗?那边的屋舍刚好提前完工,今年的祭典也是连月之忍都要来参加,所以,我们要前往月亮作为引接的使者,明天和他们一起回来。”
“是这样吗?”阿修罗相当高兴地说道,“今天晚上我们就可以去往月亮?还能住一晚上吗?”
“啊,祭典结束之后,再多住几天也可以,秋收已经结束,冬天的储备也都做好了,直到第一场雪落下为止,村里都暂时没什么事情需要忙碌……”
“原来如此。”因陀罗了然地点头,“这边的屋舍对四个人来说确实太小,很不方便呢,各种意义上。”
阿修罗茫然地看着兄长说完之后猛烈地咳嗽起来的父亲。
仙人也会得风寒吗?但是最近的天气并不冷吧?
“既然父亲都那么说了,”长子撇了一眼根本此刻根本毫无仙人风度的羽衣,“阿修罗,去把衣服换好,准备启程吧。”
“唉?但是父亲他……”真的不需要煮个药什么的吗?阿修罗心想,治疗术倒确实是用不着,父亲自己就比谁都强。
“放心吧,等到了月球,见到叔父,马上就会不药而愈了。”因陀罗极为冷淡地说道,然后推着弟弟去往内室更换衣服。
而他们身后的羽衣,似乎咳嗽得更加厉害,引得阿修罗频频转头张望,直到被兄长彻底拖走为止。
更换族服,甚至重新擦拭了一番身体外带梳理头发,这些并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起码兄弟俩掀开门帘往外走的时候,太阳才刚刚西下,尚未给天空披上霞光织就的罩衣。村口的大石上,父亲羽衣照例盘坐其上,将双手藏入袖中,静静凝视远方的原野。银白的胡须和头发在长风的吹拂下轻轻摆动,当羽衣默然不语的时候,他看上去确实很有几分仙人的气质。
不过当羽衣回过头,冲着孩子们笑起来的时候,就怎么看都只是个溺爱孩子的年迈父亲而已了。
“说起来,通道都建好那么久了,我和哥哥却连一次都还没有走过呢。”
“因为太近,反而没有什么必要吧。”因陀罗这样说道,“反正任何时候都可以过去,通道又不会消失。”
“……为什么突然开始讨论通道?”羽衣一脸奇怪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们。
“呃,不是要去月球吗?”阿修罗茫然地看着父亲。
仙人肯定地点点头,“但是为何要走通道?”他这样说,“机会难得,当然是由我带着你们飞过去,说起来,连因陀罗都没有试着飞去过月球呢。”
“我的仙术还只是入门,而且查克拉量也不足以支撑到月球,让您失望真是抱歉,父亲大人。”长子摆出了不想再和这个人说话的表情。
“兄长已经学会飞行的仙术了吗?”次子的关注点则跑到了格外奇怪的地方。
“只是勉强能用出来而已。”毕竟弟弟正一脸期待地望着自己,所以因陀罗姑且还是缓和了神色,“大概要等更熟练一些,才能像父亲这样带你一起飞行吧。”
“那明年的时候,就由哥哥带我飞去月球吧,查克拉我可以分给哥哥啊!”
“既然阿修罗这么说了,看来我确实需要稍稍努力一下。”因陀罗相当认真地应承下了来自弟弟的请求。
而羽衣则用十分忧伤的表情看着小儿子,“阿修罗不想让父亲带着飞行吗?”
“唉,当然能被父亲带着也很好,但是,父亲不是要带羽衣叔父回来嘛?……呃,我忘记叔父也会飞了……”阿修罗终于察觉到他说了什么样的傻话。
但不知为何,父亲和兄长却一并陷入了沉默。
“就,就这么明显吗?”羽衣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您根本就没有隐瞒过吧?”
“我觉得我和羽村还是很低调的……”
“低调到在每年的祭典上给叔父唱和歌吗?”长子用仙人眼瞪着父亲,“连睦月婶婶都在问,叔父总不回来住,是不是因为跟您吵架了的缘故。”毕竟月球上的事务再忙碌,回家住几天的功夫,总该能挤出来的。
万万没想到自己和弟弟的关系在村里几乎和公开没有差别,羽衣实在是说不出什么话来,只好先散去锡杖,向儿子们伸出手。
“那个……先出发吧。”言下之意就是暂时不谈这个。
对自家父亲逃避现实的行为,因陀罗当即冷笑一声,可以说是十分藐视了,然后别过脸去抓了一把衣袖。不过,阿修罗知道兄长看似和父亲怄气,实际上只是在恼怒羽衣莫名其妙低调而已,因为因陀罗完全不觉得父亲和叔父的关系有什么问题,追求心爱的对象这种事情,和性别啊,种族啊,血缘啊,家族之类的,本来就毫无关联,仅仅是两个个体之间,双方的意愿交织的产物罢了,如果彼此都有意的话,两人如何生活之类的,和周围的人们其实并没有任何关系。
再说村里同性别住一起的夫妻又不是没有,比如流水师傅和岩一师傅,两人虽然没有后裔,却和其他家庭一样收养了孩子,和村落里的众多家庭没有任何区别,阿修罗完全不觉得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但他也不会刻意去责备父亲与叔父,试图淡化外人对他们家庭关系印象的种种努力就是了。
大概又和贵族的风俗之类的东西有关吧,反正兄长说过,那些细枝末节的东西根本不重要。就算贵人们真的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难道还能为此派遣军队吗?或者说,他们打算换个地方购买粮食和药品,生病和遭灾的时候也不来找父亲求助吗?
阿修罗觉得因陀罗说得十分有道理。
次子捂住嘴偷笑了一会儿,然后拉住羽衣的另一只手。“兄长太严格了啦,父亲只是不好意思嘛,毕竟以前开始,就从来没谁来过我们家吧。”
“如果真出现的话,可能还会比较有趣一点吧。”因陀罗微笑着说道,虽然眼睛里完全没有笑意就是了。
只是想象了一下那个光景,羽衣就觉得自己的胃和心脏都不妙起来。
“这种可怕的话题,我们还是以后再谈论吧。”仙人语气虚弱地建议,起码等到两个儿子开始追求对象的时候,他觉得到那时,儿子们就会理解他的无奈与为难之处了。
浑厚凝实的仙术查克拉包裹了父子三人,在八枚球道玉扩大了范围的旋转下,重力的存在从因陀罗和阿修罗身上一点点消散,与之相对的,是脚下大地的飞速远离,仅仅是几次呼吸的时间,脚下的忍宗村落便成为了淡淡的白点,森林化为碧色,大地的棕与赤跟河流的银黑混合在一起,城镇不过是个大一点的斑驳色块,国与国之间的分界太过暧昧,以至于仿佛根本从未存在过,人类和野兽的存在绝不比一颗沙粒更显眼。
唯有这大地本身,恒古不变。
啊,大概也不算恒古,阿修罗和因陀罗有志一同地,望向西南方那片深黄色的沙土,以前看的时候,好像还是深褐色的,随着时间的推移,那里终将化作宽广的荒漠吧。
当水泽的碧蓝从视线的尽头升起,原本平整的大地开始渐渐具备弧度的时候,阿修罗眨了眨眼,在他的眼中,地面上似乎开始冒出一些以前从未见过的东西。
从山川,从湖泊,从森林,从荒漠。
那些透明的,仿佛雾气凝聚一般,又勉强有着长条形状的怪异存在。有点像是潜入海中的时候见识到的,随着海水摇摆的海葵的细长肉枝。但在地上的时候从未见过,也没听父亲或者兄长提起,而且现在这个距离还能看见的话,那么它们应该非常的庞大……
明明有话就问向来是阿修罗的优点,但他就是提不起想要向父亲或者兄长询问这些东西的念头。
似乎他自己就应该知道得比任何人都清楚。
在阿修罗还愣愣地思考着什么的时候,他们终于到达了能够完全看清楚脚下星球的高度,而那些细长的东西也变小了,如同头发的细丝一般,看来这大小还是固定的。
但下一幕让次子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那些细细长长的东西纷纷直立起来,露出了大概是脸的部位,但也不能说它们具备五官,如果仅仅几个到处乱窜的孔洞也能说是眼鼻和嘴巴的话。整个大地上,都布满了这些东西,荒漠里似乎要稀疏一些,但仍然很多,然后,阿修罗觉得,它们可能在看他们。
次子不由得紧紧握住了父亲的手。
“怎么了,阿修罗?太高了感到害怕吗?不会摔下去,父亲牵着你呢。”羽衣似乎察觉到了小儿子的紧张,特地出声安慰他。
长子从弟弟的视线里感受到了某些东西,他转头用仙人眼深深地凝视大地,然而视界中除了惑星本身,并没有任何异常。“……看到什么了吗,阿修罗?”
被一群异常的存在凝视的经历确实有点让人害怕,不过阿修罗很快放松了下来,因为他感觉得到,那些东西对他们并没有什么恶意,众多的视线里,大部分都只是纯粹的好奇意味。可能之前从来没有什么生物能飞到这个位置吧,所以也从没有谁察觉到它们的存在,只要想想父亲每次飞上天的时候都在被一群海葵围观,阿修罗就突然有点想笑。
“唔,以为是看到了可怕的东西,结果好像弄错了。”他这样回答父亲和兄长。
“这样啊……”羽衣点了点头,抬手把小儿子揽得更紧一些。“马上就可以落到月球了。”
而因陀罗则是皱皱眉头,感受了一番包裹他们身体的查克拉,弟弟也许没发现,最初那些只是普通的仙术查克拉,但从他突然紧张起来开始,父亲就立刻换成了十尾的查克拉。
阿修罗没有仙人眼,他的眼力虽比普通人好些,但也只是这样罢了,这一点因陀罗再清楚不过,所以,地上有什么东西,是他和父亲的仙人眼无法察觉,而普通人却能够直视的存在。长子默默将这个认知埋入了心底。
这世上,还有很多事物,是父亲尚未教导他,或者,从来也没打算让他知晓的。
现在自己仍还年幼是一个原因,至于另一个理由,因陀罗扭头看了一眼始终神色平静地注视大地的羽衣,不大高兴地垂下嘴角。
他们脚下的惑星,有着极为宽广的海洋,被那宝蓝色的海水包裹其中的大陆有着接近月牙的形状,南北两端的海上还能看见无数雪白和深碧色的冰川。即便是因陀罗也必须承认,这确实是一个美丽的星球,但再怎么漂亮,对他而言,也与一幢好看的屋舍,或者一棵茂盛花树无异。
仅此而已。
如果他们想的话,再制造一颗类似的惑星,也并非没有可能,身后的月球就是证明,正因为有过于明显的实例存在,所以长子不觉得他的想法有任何问题。
故而,父亲对这颗星球的深厚的喜爱,因陀罗无法理解。
不过羽衣是个很宽容的父亲,他并不强求长子拥有和自己一样的感情,仅仅希望他能够守护忍宗,因陀罗觉得若只是那样的话,他还是能做得很好的,毕竟他确实也很喜欢忍宗的人们,愿意把他们当做自己的亲人与朋友。
长子对自己的缺陷,其实比任何人都心知肚明,相对于心灵柔软的阿修罗和慈爱地包容众人的父亲羽衣,他的情感则过于贫瘠,大概和叔父比较相似。
正因为是稀少而珍贵的存在,所以只给予最重要的人,就像叔父宁愿留在月亮上,落到地上也只注视父亲一样,因陀罗除了三位家人之外,从未想过要对其他的什么人抱有爱意。即便是微小的善意,大概也只有忍宗的人们能够得到。
对不爱的东西冷漠残酷,难道不是人之常情吗?
虽然父子三人在注视惑星的时候,内心的感想完全不同,但星星和月亮之间的距离并不会因此而有什么改变,鉴于仙人是拿出了全力专注在飞行上,因此哪怕是这般遥远的路途,他们也只花费了不到数个时辰便轻易地穿过外壳上的裂缝,最后缓缓落在月之忍们生活的村落中心。
带领着众人迎接他们的叔父,露出了比正在方才在漆黑的宙宇中宝石般闪耀的惑星更美丽的笑容。
因为每年也就是新年和秋末祭典的时候才会见面的缘故,因陀罗和阿修罗对月之忍的村民不算十分熟悉,所以打过招呼,吃完晚饭之后就回到专门收拾出来,给客人们的屋舍里休息,虽然长子怀疑会住这间屋子的只有他跟弟弟。
毕竟父亲肯定是住到叔父那里去,而地之忍来的时候,似乎有专门划分出来的一块区域。
“月亮上意外地很大呢,兄长。”
“确实。”因陀罗点点头,他还以为真和叔父先前说的那样,只有泥土,结果不仅有宽广的内海,甚至还有人造的太阳,繁茂的森林,虽然陆地的大小不能和惑星相比,但也非常广阔了,起码建立一两个国家应当是没有问题的。
与平易近人的父亲不同,叔父并没有和村人们一起住在村落里,他的居所是村外一幢相当壮观的宫殿,风格和惑星上的任何一个国家都不相同,里头的杂务倒不是由村人来担任,全部交给了那些外貌精致到与真人没有差别的机关人偶,据说当初他们母子三人生活的宫殿就是这般。
兄弟俩暂住的屋子,就是位处宫殿顶层的房间之一,透过巨大的窗户,能清晰地看到远处奇妙的歪曲海面和天空另一头的陆地。
人造的太阳从最初霞光的金红转变成暮紫,彻底黯淡下去之后,又渐渐亮起银白色的光芒,成了月中之月,要说这里的天空有什么缺憾的话,大概就是它没有星辰,不过取而代之的,能看到映照着月光的,波光粼粼的海面,等对面的陆地上也有人居住的时候,也许就能看到如同星星一般的温暖灯火了吧。 “今天连兄长也不需要修行或者学习呢,要现在就睡觉吗?”阿修罗伸手摸了一把头发,用查克拉把刚刚洗完澡而残留的水汽从身体上抽离,然后随手丢出窗外。
“太早了,没什么睡意。”因陀罗摇摇头,“出去走走吧。”
“……但是村里的大家都不认识……”
“啊,是兄长没有说清楚。”长男对着弟弟露出笑容,“我是说,我们可以出去飞几圈。”父亲的仙术飞得实在太快,他们压根来不及仔细看一眼沿途的风景。
阿修罗毫不迟疑地跳进了兄长怀里,感受着因陀罗略带凉意的查克拉温柔地覆盖了自己的身体,以及随之而来的熟悉失重感。
他们相视而笑,就跟当初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到处乱跑冒险一样,手拉着手,轻快地窜出窗口,浮向天空另一头的海面。
虽然包裹住大地的海还挺有趣的,但看多了,就会发觉比地上的海更无聊一些,它甚至没有太大的风浪,海面平静得堪比湖泊。兄弟俩很快对海失去了兴致,但森林比海更没趣,考虑到安全问题,羽衣和羽村没在森林里投放太多动物,只有一些比较温和无害的昆虫与鸟类,因此陆地上村落之外的地方格外地安静,连虫鸣都听不到几声。
“所以,月亮确实是个寂寞的地方呢。”阿修罗如此评价到。
“它才诞生数十年罢了,度过的时光更漫长些的话,大概就会有生气了吧。”因陀罗倒不以为意,牵着弟弟的手飘向另一个方向。
那是一座峡谷,或者说,一道裂缝,正是他们先前进入月亮的那条。
为了防止空气逸散,整个月亮只有一道用来整修外壳的时候方便进出的缝隙,并且上面布满了封印阵,防止有什么危险的陨石刚好砸进来。不过因陀罗早在羽衣经过的时候便记住了阵图的要点,临时进出对他来说并不困难。
“去看看星空吧,没有被风和云气阻挡的宙宇非常壮观。”
因陀罗说得完全没错,仿佛燃烧一样拼命释放着光辉的星辰们,比在地上看到得要清晰许多,而且也更加瑰丽。阿修罗几乎看得目不转睛,直到他的视线再度被远方那只露出一半的宝蓝惑星所捕捉。
这个距离,照理说应该看不见那些海葵一样的存在了。
但阿修罗仍然感受到了视线,就像年幼时候的他,感知春之君的御座石鹿和死神那样,他知道那些东西又统统立了起来,正在看他。
然而这一次,传达而来的,不再是朦胧的好奇感了。
那些因为遥远而变得细小的异类,非常伤感地远远望着他,摇晃身体,向他道别。
【要远行了吗】【要起航了吗】【要归去了吗】
他甚至觉得自己能够听到声音,像是叹息,又像是祝福。阿修罗感受的到,那些东西其实是不希望他离开的,甚至很想要呼唤他回去。然而理解到离开惑星这件事,是出于他自己的意志之后,它们就只是静静的与他道别,并祝福他了。
感觉有点可爱。
“又看见了?”阿修罗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脸已经被兄长强行转向了他的仙人眼,他们的位置也回到了裂缝的内侧,再看不见远处惑星的影子,而因陀罗正一脸关切地直视着自己。
要是清醒得再晚一点,阿修罗毫不怀疑兄长会直接闯进自己的精神世界里。
次子摇摇头,“这个距离看不见的啦,不过,听到了声音。”
“什么声音?”
“好像是以为我要走,所以跟我道别。”
因为内容听起来过于无害,因陀罗一时间竟有些茫然,不过他顿时也明白了为何父亲没向他们提起的理由,如果是些只会跟你打个招呼的存在,那有时候无视反而比较安全。
“那明天回去的时候,难道还会列队欢迎我们?”
阿修罗想了想,为兄长精准的形容点点头,“就是那样,不知道会不会高兴到跳舞。”虽然也就是随风摇摆的程度。
因陀罗突然就不是很想看到弟弟见识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了。
“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回去休息吧。”他正色道,“不然父亲就要出来找我们了。”
然后他们就会面临父亲和叔父的双重说教,那可不是什么美妙的回忆,心有戚戚焉的兄弟俩,迅速地溜回宫殿中的房间,然后跳上各自的床铺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