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藏娇 第2章 太后

刘彻气冲冲的从椒房殿出来天已经黑了，前方内侍打着灯笼在刘彻一侧跟着他一起疾行。

而跟着刘彻一道来椒房殿的卫子夫，也一路小跑跟了上去，在刘彻身边求情：“想必姐姐也不是故意的，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刘彻：“若谁在求情一律同罪！”

卫子夫立马噤了声。

内侍高福得到消息小跑两步跟了过去，在刘彻边上轻声道：“陛下，椒房殿众人已经杖杀，不知这绣春……”

自他与阿娇有记忆开始，这绣春就在阿娇身边服侍。

他深吸了一口气：“留着。”

卫子夫目光中闪过一抹波澜，转眼间一纵即逝。

高福又问道：“陛下，那楚服呢？”

刘彻突然停下脚步看了眼身后的椒房殿，眼神似乎要将整座宫殿夷为平地。

想起这段时间根据宫人所述，二人同吃同住刘彻就一阵反胃，扶着路旁的树忍不住干呕。

“陛下！您怎么了？”

与女子模仿夫妻，她怎么敢！卫子夫一边拍，一边吩咐高福：“快去传太医！”

刘彻拉住卫子夫的手摇了摇头，好大一会儿才缓过劲来：“不用。”

然后目光中透露了一丝杀气：“杀！”

卫子夫拿帕子轻轻擦着刘彻的嘴角，刘彻闻着上面熏着的茉莉花香总算舒坦了一些，借着微弱的灯光刘彻看见卫子夫关切的目光。

柔情似水，对他的关心毫不掩饰，都快将他的心融化了，声音也变的温柔了起来：“妍儿可好些了？”

刘妍是二人的第一个女儿，也是刘彻的第一个孩子，前几天身子不舒服，太医开了药吃完已经好多了。

提起刘妍，卫子夫的目光变得更加柔情似水：“已经好多了，吃饭也和之前一般了。”

刘彻看着面前柔弱的美人，心情总算好了些。

女子还是柔情似水，依附于男人才好，而不是……

刘彻想摸卫子夫头发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嘴唇抿成了一条线。

卫子夫发觉意料之内的手没有落在自己头上，看着刘彻在那里没有动作才低声唤道：“陛下，陛下……”

刘彻回过神来，失落的收回手，声音略有些嘶哑：“今日朕有些累了，去建章宫歇息，明日下了朝在去看妍儿。”

卫子夫点点头：“那臣妾就先回去了。”然后又关切的看了刘彻一眼：“陛下要多注意休息，莫要再伤神。”

刘彻点了点头，目送着卫子夫离开，然后深深看了椒房殿一眼。

*

昨日事情处理的太晚，而因为椒房殿的事让他头疼，刘彻也基本一夜未眠，一大早起来直接去太后处用早饭。

太后早上起床也已知晓椒房殿的事情，一直等着刘彻就是打算和他商讨一下关于阿娇的处罚。

所以刘彻到时叫他一起用膳，而太后吃了没几口便开门见山的问道：“彻儿，皇后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旧事重提刘彻还是有些来气，只是不好在太后这边发作。

他将嘴里的饭咽下去，擦了擦嘴角道：“朕不打算放过她。”

太后看了一眼刘彻，屏退左右继续道：“母后知道皇后做的事犯了你的大忌，母后也知道皇后骄纵善妒，不是贤德之人，你也早就对她不满，可是一日夫妻百日恩，总不要将事做绝。”

刘彻的手放在桌子下握成了一个拳，面上倒是没什么变化，只是这饭是再吃不下去了。

太后知道吃饭的时候不宜讲这些糟心事，可时候已经不早了，若是还没能说通刘彻，一会儿馆陶公主进宫指不定怎么闹呢！

她顿了一下发现刘彻并没搭话，喝了几口汤水继续道：“母后知道你姑母总是拿着扶持你登基之事要挟你，又对她近几年.的贪得无厌难以容忍，可若是没有当年她的鼎力支持，我们母子又怎么会得今日这般的地位？而后来若是没有阿娇在你与太皇太后之间周旋，只单看太皇太后对梁王的宠爱，你又如何能坐稳皇位？衔环结草，飞鸟尚且能顾念恩德，何况彻儿你还是万乘之君，又如何能做出忘恩负义之事？”

“母后，您说的这些朕都知道，只是朕对陈氏已无半点情谊。”刘彻咬牙切齿，在自己母亲面前开始有些绷不住了。

太后立马接上：“情谊有没有可不是嘴上说的，你们是表亲，又是从小一起长大，她虽然骄纵跋扈，本质却不坏，于情于理都不能要了她的命！”

椒房殿宫人全部被杖毙太后今早也听说了，而刘彻对放她贴身宫女一码，太后就知道他心里还是念着几分旧情的。

她这个儿子最好面子，内里其实只怕早就想饶她一命，只是嘴上不愿承认罢了，如此，她这个当母亲的给他一个台阶又如何？

刘彻没说话，嘴唇抿成了一条线，面上浮起了几分不甘。

“卫夫人的确温婉恭顺、深得你心，母后知道你想为她曾受得委屈出头，可左不过没妨什么大事，不如就此算了？如何？”

刘彻冷笑：“就怕朕愿意算了，馆陶大长公主也不愿意算了吧！”

太后一愣，刘彻说的确实在理，就算她在这里说通了刘彻，可若是馆陶非得胡搅蛮缠，也会让人头疼起来。

不过……

太后轻轻拿汤匙滤着汤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彻儿，若说你拿曾经窦太主没什么办法我信，现如今，她可是有软肋的……”

刘彻垂眸思忖了一阵儿：“姑母如何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儿，弃自己亲骨肉不顾？”

太后轻笑：“若是迷恋一个人，不管男女可是最容易被冲昏了头脑，毫无理智可言，什么骨肉亲情都不如身侧之人来的实在……”

刘彻听闻微微皱眉，王太后看了刘彻一眼加重了一些语气：“你姑母今日也肯定会来找你，不过若是你姑母识趣你也不必穷追猛打，若是不识趣你稍加训斥，不要再起大的波澜。不过……”

太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如今已然是九五之尊的刘彻，坚定的说：

“阿娇的命，必须给我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