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真的在躺平dpw 第8章 第 8 章

于宣以为自己只是小憩了一下，但当他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酸胀无力，呼吸间只觉得心跳得难受，以他久病成医的经验，八成是发热，搞不好已经昏睡了几天。他不自觉地皱眉，想抬手按住心脏，却只是在锦被下晃了晃，连抬手的力气也无。好在守在一旁的侍女及时发觉，确认于宣醒了便有众人鱼贯而至，无需过多吩咐便早已做熟地在他身后塞了几个靠枕，给于宣稍稍喂水润唇，一边帮他抚了抚心口。

于宣润了润唇，意识稍微清醒了些，却对身体各处传来的痛觉感知更强烈。锦被下，于宣的双腿一直在微微痉挛，刺激得他心脏越发跟不上身体的反应。他烧了快三日，高烧虽然退得快，可低烧一直不断，废用的下肢更是数次剧烈痉挛，最凶险的一次，伴随着下肢的痉挛，于宣靠卧起来仍吸不上气，面部青紫，口吐白沫，双手都跟着蜷缩成鸡爪，眼白外翻，差点就撑不下去。

好在于棣早早下旨遍寻天下名医，经太医院选拔后便马不停蹄赶上于宣的仪仗。太医院已是人才济济，虽然自小照看于宣的太医已随驾南行，但于棣对于宣的看重满院皆知，于宣的医案众人更是烂熟于胸，但元朔却仍能提出很多看似天马行空，但细细论起来确有几分把握的论断，此人水平足见一斑。

元朔来的路上，便已熟读太医院留下的脉案，上面更有多位太医的批注，自觉胸有成竹，可真正见到于宣，却发现病情比他想象的还要棘手。一路南下，即使已经尽量放慢了行程，但从于宣如今的状况来看，还是被折腾得不轻。急病用重药，元朔几个药方剑走偏锋，先把人从阎王手里抢了回来再图后事，但人虽救了回来，但今后如何用药，几位太医成天在一起讨论，头发胡子愁得不知道掉了多少根，却还是一筹莫展。

不过好在人醒了，所谓望闻问切，于宣旧病添新症，有些症状面上不显，还得问了才知道真实的情况。只是随着于宣沙哑着一句句回答着“没力气”“疼”“全身哪里都疼”，元朔却总觉得不对，他忆起其他太医偶尔泄露出的于宣的行事作风，顺势问起了□□的感知并提出触诊，果然于宣挥退左右，元朔却不急着进一步动作，反而煞有介事地压低了声音问道：“殿下的身体，应该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差吧？”

于宣听了这话，直觉心跳如鼓，他下意识双手抓紧了锦被，一双盲眼睁开试图看向左右，却听到元朔进一步追问：“比如殿下的左眼，应该不只是只有光感而已？”

元朔此前看于宣的脉案就觉得隐隐不对，他的心疾总是出现的恰到好处，幼时习步一推一个准，等到皇帝暗示大祭时却便成了缓上半刻即好，大祭时从台阶摔下，虽然以于宣的体质，摔得半身不遂也不为怪，但他行医多年，见过多少顺耳老人摔伤，都不会摔得如此彻底。而这次，他确实为了防止于宣痉挛过多刺激心脏，用了些令肌肉松弛的方子，但说胳膊都没力气抬起来，这简直在砸他的招牌。

元朔却不知，其余太医虽隐隐觉得不对，却并未表现出质疑，是因为在皇宫供奉得太久，主子们的事情，众人早就习惯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须不知多少莺莺燕燕，表现得弱柳扶风，还不是为了争宠？至于于宣，他当然不是为了争宠，可他明确说了没力气起不来，太医哪敢质疑？只有元朔毕竟久在乡野，又素有名望，习惯了直来直去，哪里懂得官场三味。

只可惜于宣对于这些人的心理想法一无所知，他还一直以为自己P的很好。其实前世于宣并不太信任中医，他总觉得不管是古代中医还是古代西医，至多只是吃了五天好不吃一星期好，真要治病救人还得靠现代科技。只是古代虽没有显微镜没有实验室，可一辈子钻研医术，世代相传，即使囿于时代，很多疑难杂症无法挽回，却不是他这种无医理乱P的人能想象的。

其实于宣P并不是只图自己痛快。当然他最初给自己的身体设定，就是预留了P的空间，他并不喜欢四肢瘫痪卧在床上，插着呼吸机连话都说不出来的类型，他就喜欢让人看到他无力的样子，让人看到他咬紧牙关强装正常却残态毕露，这样当然不能太重，否则天天瘫在床上，众人看也看不到，又有何意趣。

但他也确实有别的考量。或许是因为于棣仅有他一子，也或许是当惯了帝王总觉得万事万物皆在掌控之中，于棣从于宣出生就知道他身有不足之症，但多年并未放弃立于宣为太子的想法。而于宣却又只想躺平，自觉当了太子当了皇帝，受万民供奉，总要对百姓负责，别说P，他恐怕真要点灯熬油宵衣旰食。因此，他看出了于棣的想法，便顺水推舟越P越重，让于棣绝了立他的念头。

不过如今木已成舟，他远在封地，京城中也必不会关注。他虽然P，但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也是事实，无半点恢复正常的可能。想来元朔即使敢捅破他，也必不敢违逆，更可能是各取所需，便直接坦白了自己的身体状况。

元朔越听越无语，他猜到于宣在装病，却没想到于宣并不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体已经差成了什么地步，他真心实意劝诫道：“草民虽不知殿下为何如此，但以如今殿下的身体，若放任下去，恐怕天不假年，此生缠绵病榻，难得清醒，草民妄自揣测，殿下并不喜如此。”

这句话却正好挠到了于宣的痒处，他示意元朔继续讲下去：“譬如殿下的目疾，如今右眼病态渐重，恐危及左眼。殿下方才曾言，正常左眼是能模糊视物的，但如今却是时明时暗，这便是右眼已经侵袭左眼，日后恐将彻底失明。殿下何不摘去右眼，以义眼填充，避免进一步恶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