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钧的外衣和中衣均搭在架子上,正在解里衣的三个结扣,大片白晢的胸膛暴露在空气中,平日束起的深黑色长发被解开散下,一直垂到腰间。
铭出偏殿时,简钧就听到了脚步声,但他脱衣的动作丝毫没有减慢而是放轻了声响。
直到门被推开了,他才转过身惊讶地看向来人。
见冲进来的是铭,简钧没顾得上拉好衣服就跑了过去,满脸担忧的问道:“铭,你可还有不适?”
铭见简钧好好生生的站在那,舒了一口气,紧张的情绪过了再对上殿下那片肌肤时,不知为何有些不自在,他红着耳垂移开了视线回答道:“并无大碍。”
简钧听了放下心来,他努力的沉下脸来道:“你以后不要傻站在孤门前,再像今日这样在半路晕倒,孤就,就罚你去守大门。”
“半路晕倒?”铭微微都有些发怔,“不是来了刺客,然后……”
“什么刺客?”简钧用疑惑的眼神望向他,“你今早在孤门前染了风寒,去武场的路上便晕过去了。”
“还是侍卫头领见你未到,沿路寻来才发现你晕倒在后院旁。”
铭回想起梦中的殿下被刺穿的场景,一时竟分不清话的真假,难道之前房梁上的那两人也是梦?
“醒了就好,来帮孤更衣。”
铭边回忆着边把视线转到简钧身上,瞪大了眼睛。
殿下的腰绳已经解开又开了结扣,里衣松松垮垮的附在肩上,双手向两边打开静静地等着他上前更衣,整个人就毫无防备的露在他面前。
浴桶里洒的花瓣被热气蒸腾着散出清香,房间里有什么情绪同这雾气一起渐渐弥漫开来。
此前虽也是更衣,但里衣殿下是从不假他人之手的。
铭第一次见着这样的殿下,他的心跳莫名的剧烈起来,所有的思绪都被打乱了,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见他半天未动,简钧双手上下摇了摇催促他快些过来。
铭这才一步一步的移了过去,垂着眼屏着气帮他把衣衫褪了下来。
等简钧进到浴桶里时,屋里的热气已经从铭的脖子涌上了脸颊,熏得他有些发晕,感觉呼吸有些不畅,正想出去又被简钧叫住了。
“铭,替孤沐发。”
“是。”铭抬堪堪抬起的脚又收了回去,一点一点的向浴桶移去。
他走近了温柔的将殿下的长发打湿,拿起猪苓细细的擦上去,眼睛只盯着眼前猪苓,哪也不看。
虽然现在殿下脖子以下的地方都被花瓣遮挡住,但刚刚脱衣时的画面已经印入了他的脑海,他只要一抬眼看向殿下,不自觉的就会把浴桶里的样子给补全。
他感觉自己的脸颊愈发热了起来,就像那滚烫的开水一样正徐徐的冒着烟。
等到沐浴完跟着简钧走出门时,铭的脸色已经红的可以与西边的落日相比较了。
*
又过了半个月就快要迎来简国一年里最大的节庆——春节。
今年有了收成,今年的春节是鲤州人这些年来过得最好的一个,家家户户挂上红灯笼,买好新桃符,在腊月里等待着节日的到来。
亲王府里更是张灯结彩,处处透着节日的喜庆。
简钧正在书房教铭写对联。
他把铭圈在怀里,从后面握住铭的手,一笔一笔的教,余光扫到铭红通通的耳朵,微微勾起了笑容。
这笑容没有之前的灿烂,却真实了许多。
他们在府内共度了第一个春节。
进入了正月,时不时能听到府外杂耍卖艺的的声音。
简钧度这些并不感兴趣,但一日他看到铭好奇的望向墙外的目光,和云七吩咐下出府的安排。
元宵节那天,铭早早的就起来跑到简钧的屋内,等着殿下一起出府游玩。
这是他醒来后第一次出府,他已经听到过几次府外的吆喝声,嬉闹声,甚是好奇,他也在书卷中看到过元宵节时的情景,猜灯谜,赏花灯,舞龙舞狮,看文字都觉得有趣极了,如今终于要亲眼见到了,还是同殿下一起。
简钧坐在床上等他更衣,为了不引人瞩目,特意换的便装,两人各着一件墨绿长袖衫,带着云七,三人便从王府侧门出了府。
一路上的事物都显得新鲜极了,不论是挑担叫卖的货郎还是琳琅满目的摊子,都让初入民间的少年产生了的兴趣,但他却没有离开殿下半步。
简钧看到他可怜兮兮的样子,勾起了嘴角道:“去玩吧。”
铭东瞧瞧西看看,总又会望回殿下那边,见他离得不远才走向下一个商铺。
等到中午坐下吃元宵时,他身边已经堆满了杂七杂八的小物件。
逛了一天临近夜晚,街道上亮起了彩灯,鲤州城城中心的彩灯上贴着谜语,供游人们猜谜。
游玩的人群把三人冲得有些分散了。
简钧对灯谜没什么兴趣,但见铭正拿着一个彩灯苦苦思索,便走上前去道:“让孤看看。”
边说着把手覆上了铭的手,将题目往他这边侧了侧。
最终谜题解开了,铭的脸色也被烛光染上了绯红。
简钧好心情的又拿起了一个灯谜,略一思考便想通了答案,抬头望向铭时,却发现失去了他踪影。
简钧的视线扫向四周,但浓浓的夜色下,只有彩灯附近的小片区域能够看清,他没有看到铭。
简钧的眼神阴郁下来,这段时间已经沉下去的念头,又翻滚了上来。
他捏紧了手指,指甲渐渐把手掌印出点点血迹。
千万不要是他想的那样。
那负面的情绪在欢乐的节日气氛里显得格格不入,连周围的行人都能察觉离他远了些,简钧身边渐渐地出现了一片真空地带。
忽的一个熟悉的身影穿过人群从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接着他嘴上一甜。
“殿下快尝尝,这个叫糖葫芦,可好吃了。”
消失的身影又出现在他的视线里,笑着举着两长串的冰糖山楂果,其中一串正贴在他的嘴唇上。
简钧伸出舌头舐了一下,甜的。
他很少吃甜的食物,以前在冷宫时没有,后来吃到的时候也并不觉得有多好吃,但今天这个似乎并不一样。
他一手接过糖葫芦悄悄的把另一只受伤的手藏于大袖之中。
简钧一口咬开表面脆甜的糖衣,接着便触到了微酸的内核,他眯了眯眼睛。
街上人头窜动,相互之间有所擦碰,也无人在意。
等简钧抬头再看时,并未见铭的踪影。
应该又是看到什么好吃的了。
简钧大口咬下一整颗糖葫芦。
甜蜜的糖衣下是微酸的山楂,脆脆的外壳和沙沙的内里混合在一起,口感十分奇妙。
简钧吃着铭给的糖葫芦,看着下一个谜题,等着铭带着新的小吃回来找他时,讲与铭听。
但这次,直到他吃完了整根糖葫芦,都还没有见到铭的身影。
简钧低下头,神色晦暗不明。
滴滴的血液沿着糖葫芦的竹签滴落到了地上,又被行人踩进了土里。
*
等到灯灭人静时,简钧依旧站在那,墨绿色的大袖衫被昏暗的烛光衬成幽幽的黑色,他的神色隐在黑暗里看不清。
云七站在他身后默默无言。
她先前还劝殿下,铭只是玩性起了一时没注意时辰,随着时间的流逝也哑口无言,只能陪着主子静静地等。
眼见夜色更浓,乌云渐近,天空还有些闪电隐隐闪动。
小一他们已经去找了,但如今还没有回音。
云七望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内心十分焦急,默默的祈求。
铭,希望你平安无事,尽快归来。
*
铭向他被掳走前的地方飞奔,身上带着轻伤,脑袋里一片混乱,路上几经踉跄。
逃走前那些人说的话还如在耳畔。
“殿下是卫国三皇子卫宁。”
“殿下腰间有一处深黑胎记。”
“殿下皇家狩猎被四皇子暗卫追杀才流落于此。”
“殿下,卫国皇位斗争已经到了关键时期。”
“母妃很想殿下,希望殿下早日回卫。”
我不是!这不可能!
他双目赤红的爆发出巨大的攻击力,却寡不敌众,这时忽然冲出的几个黑衣人迎了上去,两方打作一团,他趁乱逃了出来。
雨滴点点的落下,不知狂奔了多久铭终于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体力透支却强撑着的身体终于在靠近那人时卸了力气,安心的闭上眼睛,倒在他怀里。
雨水顺着简钧的侧颜滑下,滴在他怀里的少年身上,他用炙热的目光看着少年,紧紧的抱住少年,像要把他揉进身体里一样。
既然回来了,就不要再妄想离开,你只能看着孤。
如果你再离开,孤不知道会做什么事。
简钧看向铭身上伤口的眼神凌厉又狠决。
并未多言,他带着铭回到了府中。
*
凌晨的鲤州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亲王府大院的偏殿内,简钧正坐在床前,温柔的亲自给铭处理伤口。
小拾跳了进来,顺手关上了窗户:“主子,带走铭的那群人被我们抓住了几个。”
“他们与之前受伤的外乡人中查到的探子不是一批。”
他顿了顿,似乎有些困惑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
“他们被捉后都咬破了牙齿里藏的药,但莫名的只是昏迷过去并未死亡。”
“让苏大夫验验药的成分,人直接放进地牢里看管。”简钧淡淡的说。
“是。”
*
开年过后,鲤州边境就开始修缮所有的围墙,说是修缮却是用更好的材料把围墙加固了一倍不止。
边疆传来夏将军与其弟身死沙场的消息,将军辈出的夏家如今竟只剩下一个年仅十八的夏战辛。
几日后京城又传来王宰相重病的消息。
风雨欲来。
在这个节骨眼上,卫国大肆入侵,简国内斗耗费了许多气力,失去夏将军的简国武将们中,竟无人一人能够与卫国抗战,战线推的极快,几月间就到了鲤州附近。
第一个世界写卫铭身边有会刺伤他和靠近之人的玻璃碎片(指他悲惨的童年记忆),后文没有很大的展开。
这个世界也有出现了,不过也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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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落魄王爷X失忆侍卫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