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很安静,针落可闻,太静了,所以程诺知道他只一睁眼,保准见到萧瑾安,心理准备做足和,真刀实枪上阵终归还是有区别。
怂,落到心上一个从,等真的想好了冲出去到门边再往后退两步,等等等等再等等,我,我好像,可以再准备一下!
有人推都没有用,毕竟跳崖的时候是自己跳又不是后面那群喊加油的跳!
“小仙君,你师父他还没醒吗?”蚕扑棱路过送饭,跳在窗子上朝里面喊一嘴。
“三天了,按理说早醒了,我们族长说他再不醒可就出大毛病。”
会长毛!灵力耗竭怎么可能要睡那么久?装的,为什么要装?不知道,但花月吟看完决定能说多惨说多惨。
前一天摇头:“不成啊。”
围在床头一圈的人瞬间炸毛,柳如絮就差直接上前:“什么就不成了?你个大夫,你倒是再看看呀,什么叫做不成了?”
“唉唉,你冷静!”蚕小虫他们手忙脚乱。
雪绒看向花月吟:“花前辈。”
还有救吧,有救。
最惨的还是萧瑾安,自己还是伤员,听完这话就傻了。
“我师父,师父他明明只是累了。”
“对,累了,可这不是有旧伤。”什么旧伤?花月吟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冲了,根基薄弱啊。”
真的,假的?半真半假吧,程星遥命硬,萧瑾安也是,花月吟这么说,萧瑾安要疑心是他克的。
器灵说他们最好就不要遇见,不然原本摔一跤只是肿一块都能成骨裂。
他怕那劫数难逃,原以为缘分都是好,却忘了还有一种叫孽缘。
刚砸在手背上的水花会很烫,然后程诺就发现他找个克星,虽然他演的很好,但架不住有人真信啊!
回看VCR,他徒弟说别骗他,会担心,人就是那么奇怪,别人说担心程星遥不屑一顾,没良心的他说,担心就担心,他爱担心关我什么事?但如果轮到某些类别的人,靠!服了!
眼泪和嘴皮子一样,全是攻克他的好武器,程诺会揉着乱糟糟的头发无能,“我就他娘的是个俗人,就是喜欢别人捧我,天上有地下无,眼里心里就一个!甜言蜜语就是好听啊!不然忠言怎么逆耳呢?他不凑上来我看他眼瞎,他凑上来了我又要拿乔,他就是应该主动点,我也就可怜他巴巴掉眼泪!见不得!怎么了!”
忍无可忍睁眼,撑着自己坐起来,“没死呢。”手抽了一下没抽回来,“哭什么?”
然后对上一双眼睛,萧瑾安的眼睛里全是血丝,也不知道多久没休息好眼皮都有些浮肿,眼底有淡淡的乌青,看人的时候不哭也哭,反应过来后还试图要笑。
难看死了!
向来……
“程星遥。”不喜欢强颜欢笑,但还真第一次,这么傻……
做什么要扑上来抱他?勒得好紧,“我是不是该给你建个城?”
这样方便他把外头的墙哭倒。
这是一句调侃,但或许并不太符合现下的氛围,而且他说什么萧瑾安都说好,没意思!算了,反正有他这个人就很有意思,有意思极了!
又在幽峡谷呆了半月。
原来若华就是若木,失敬失敬,神树树灵,难怪她当时那样了解,但又最为严峻,可以说南海受她庇护,疫病也由她而生。
她自身难保,可为什么明知疫病的由来不说?若华摇摇头。
“如果谁都能取走凌霜,那我还留它干嘛?”
“我是替人守剑。”
程诺听完就惊了,什么人?值得吗?
可若华最后一眼意味深长,看的他心底发毛,不问了,人生难得是糊涂,糊涂的人最幸福。
天山都要内战了,没人想到,时旧死了,时乐千里求援,保下了族人,没保下哥哥,他们把他埋在净水池边上,入土的那天程诺只觉得人生啊,真措不及防,明明上一刻,还不那样的。
时乐不在萧瑾安帮着填土,在时旧手中那到了和阿古一样的狼牙,应该,是留给妹妹。
“偷袭的人和当时来幽峡谷的是同一批。”
其实这太被动了,他们不知道对方想干嘛,对方却目标清晰又明确。
又或者根本就不是他们不知道对方想干嘛,只是他们彼此之间的信息不通。
雪渝也不算是招供吧,毕竟留了三分情,也没什么人会真的为难他。
他们这种明哲保身,就是不愿意掺和的态度有的时候也是真气人。
雪绒爱和他哥吵架,“之前是这样,现在又是这样,你们这些怂货!”
“我怂?雪绒,拜托你长点脑子好吗?你那点热血是能当饭吃还是当水喝?”雪渝来回跺脚:“忍一下就不行吗?忍一下什么都好了!你也不是一个人,你就不能想想后头,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不那么幼稚!”
又是这句话,又是这句话!雪绒气愤的摔门,他们虽然是兄弟,可脑子显然不是一个回路,雪绒没有他们那样不想打破的平衡。
换一句话说,他曾到极点,人都到极点了,谁管他什么平衡,他早就脱出来了!
雪绒道:“那是我朋友,你以为是什么?路边的野花野草吗?”
雪渝冷哼:“什么朋友,族里的那些,跟你一起长大的才是朋友!”
雪绒愣了一下点头:“好好好,这才是我的真心话是吧?那我今天也告诉你,我没有会害我的朋友!”
然后转身,大力开门,雪渝也气:“你什么意思?你翅膀硬了,出去一趟是彻底要跟家里画清界限?”
“你,你个,你。”雪渝气的喘不上来,最终怒吼,“你去那里都是兔子窝出来的兔子!”
雪渝看不懂,雪绒更是,像每一个尘世普通的家庭,大兔子和小兔子剑拔弩张,谁也不让。
气愤的时候张口来:“我不是!那早就不是我家了!”
他们永远都没办法彼此双方的理解,就像那道无数次被甩的嘭嘭响的门,无数次争吵。
有人劝架,蚕小虫他们上窜下跳,“雪绒,雪绒,消消气!”
外头:“他根本从来就觉得我有错!”
柳如絮趴门上:“哎呀,是是是。”然后压力声音:“大爷,您是我大爷,你们是兄弟,你跟我师兄这样干嘛呀?”
屋里雪渝拿着一个盆乒乓做响:“真是够了!这是白养他!拉扯他一个我还不如养块叉烧!”
又一次不欢而散,树屋的那个门啊,外头的人是拉也拉不住。
“那你就当我死了啊!”蚕扑棱使劲抱着雪绒的腰没挡住他开口骂:“你以为我想要有你这么个哥哥!”
里屋一盆水泼出来,柳如絮一躲,真是好险泼一身:“你以为我愿意管你!白眼狼!我就是养条狗他现在都会冲我摇尾巴!”
所以他不如一条狗吗?气红了眼都要上前。
“唉唉唉,别——”
底下很快热闹起来了,吵架的时候就巴不得把对方往死里按,但实际说出来的每一句话又都是往自己的心口扎刀子。
“分隔两地还会想,一见面了又恨不能此生不见。”程诺远远看着摇头,其实雪绒能舍下整个族群,但他怎么可能真的不在意自己唯一的哥哥。
“那师父觉得怎么样?”
程诺架在木栏上,听到后头有人就理所当然向后靠,“当然是不要道理,要坚定不移的偏爱,不要罗里吧嗦的世俗,要家人给出的底气,不要叫他学容忍,而是给他足够的理解和信。”
回头审视了一下,“予之,你好像又长高了一点。”
是吗?萧瑾安没什么感觉,但程星遥好像一点不避讳,抬手向后比划着,他一直都是这个样,不用垫脚其实根本差不多,但萧瑾安低头,程诺不满意,这个架势,自己估计真没这家伙高了!
那他把师父举高。
“不过他哥哥也有自己的道理,一家人,不能相互理解,每一件事都大事化小,雪绒很憋屈,他不满意了他哥哥也很难做。”
“你说就算不能事事都如愿,但至少告诉他,他有事事件件如愿的资本,这是雪绒希望的,可事实是在很多情况下这样的需求很贪心,很……无奈,人嘛,要活的,一句话,我也总是为你好。”
“谁又不那么艰苦?可是啊,雪绒是你师弟,我们的心当然偏向他那里。”
“兔子一直都是稳定的族群,他们群居就不想要异类,这次会袖手旁观也是一样的道理,可他们人在那,就明晃晃的摆着怎么可能一直独善其身,永远想着安定,也不能忘了握紧武器,不然只会沦为别人的武器,被推出来的一只鸟,枪打出头鸟。”
程诺站好放下手总结:“虽然雪渝不想雪绒去掺和,可这次的袖手旁观就是站队,那站了队又怎么可能只站一次呢?”
“他们早就深陷其中,这根本就已经不是考不考虑族群的问题。”
“一切的源头是往世镜,又或者说神器之后的灵界,当初在风溏城那人就扬言,灵界的灵力若到手,便是仙帝亲临又何妨?”
“什么仙帝,神尊吧,可神域早就不见了。”若华在旁边看他们比划了半天终于出声,这可有点吓到了在木栏杆上看戏的两个。
程诺向后一步差点撞上身后的木栏,萧瑾安拉了一把,于是稳住了身形,但后面没撞到就扑到前头。
“师父。”
程诺不动,开始有一点点懵,手指动一动,再接着睁眼,这个角度,难怪,古人云:“食色,性也!”赖上了,可以就这样不动吗?
“程星遥?”
不可以,下面还有灯泡,真扫兴,程诺站起,默默抽离,“我没事。”
眼下抬三分,不经意间的若即若离,其实故意的,但他演的像,有的时候还挺喜欢那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朦胧,直到萧瑾安终于发现不对抓住他的手,声音也哑了三分,“师父。”
“不放吗?”程诺看了一眼提醒:“有人的。”
所以不得不?萧瑾安叹了口气,好吧,结果刚放下,又抓住,五指间的空隙被旁人填满,他倏的睁眼。
“傻不傻?”程诺的目光直直向上看,“抓住了就给我抓紧一点啊。”偏头,看人带笑,“别让我跑掉,不然。”手再紧一紧,“不是你的。”
一瞬悸动,耳根悄摸摸红了个彻底,是我的!他抓紧那只手,就像那个人允许的一样,某一刻,萧瑾安无比确定了一件事,程星遥是他的,这一个人,完完整整,是他的。
很放肆,但被允许的。
天际有极光,他们继续下去暂时打不了,于是灵界灵力可助飞升这个消息被人散布出去。
花月吟靠在树后白了一眼,这也不像在乎他们的样子,装什么装!开口就是风凉话:“你们惨了,封印只会在打开的瞬间释放些许灵力,现在三处除了风溏城,一个在他手中的往世镜里面,最后一处下落不明。”
没有通天的能力就不该身怀异宝,程诺头疼,这个故事情节怎么和他想的不一样?
“所以这个封印?”
若华道:“只有他的主人能破。”
萧瑾安摇头:“我不知道。”
更糟糕,花月吟边向他们这边打量边说:“这个我们当然会信啊,可重点……”
这天下有心之人信不信?不信,杀了他,不愁没有解法。
器灵道:“你可一定保护好我哦,主人。”
捏着他性命的神器,这个主人叫的别有深意。
“宿主。”金米花提醒:“你要盯紧你的任务,还有你对象。”
作为任务的一环,任务叠加的重启机会都已经用了,“闭关吧。”程诺突然就做了一个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决定,“趁着事情越来越麻烦之前。”
顺便好好通读神魔史,这样他们就会发现要说这一切还得从一个离谱神君说起。
程,套好满级餐具,手拿刀叉:闭关闭关闭关闭关!
闭关出来好成年(不是)
下一站,回忆篇。
程:没错,就是你们猜的那样,我,那个不靠谱的神君本人。
引用:
《孟子·告子上》
《琵琶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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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食色性也